永宁宫内殿寝宫,刚用完晚膳的楚天耀正仰躺在榻上准备小憩,却不料傅少卿突然凑了过来,附在他耳边轻声禀报道:“万岁爷,卫大人在前殿候着,说是要见您。”
“今儿个是他在内阁当值?”体乏的楚天耀见休息不成,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大晚上的他来见朕作甚?”
见主子有些不高兴,傅少卿连声陪笑道:“卫大人说是有宝物要奉赠于万岁爷。”
“这卫学海呐,一天天就琢磨着溜须拍马!”楚天耀摇着头,有些无奈说道:“他能送朕什么宝贝?”
“呃......”傅少卿佝着身回道:“好像是幅比奴婢人还长的舆图。”
“舆图?”揉着眼的楚天耀听到这两个字瞬间来了精神,舆图,其实也就是后世常说的地图。能被卫学海称作宝贝的地图,想来不是简单之物。楚天耀瞬间升起了兴趣,朝傅少卿摆摆手,“那就让他把东西带来吧,朕在这内殿等着他,朕倒要看看,是什么舆图,能让卫学海这般重视!”
“喏!”
傅少卿应声离去。
只片刻间,便见卫学海迈着轻缓的步伐跨入了内殿,在他身后,两个小太监正抬着那幅长的吓人的舆图。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卫学海躬身行了一礼,讪笑道:“臣贸然面圣叨扰万岁爷歇息实乃无心之过,只因臣想尽快将这宝物奉予陛下。”
见他还卖关子,楚天耀没好气的道:“行了行了,别说废话了,快跟朕说说,什么宝贝值得你这般重视?”说着,他伸出手指了指卫学海身后的那幅卷起的绢帛画卷,“这就是你要赠予朕的宝贝?”
“是的!”卫学海点点头,随后自顾自地走到一旁,将整张画卷舒展摊开来。
画卷之上,山川河流、悬崖峭壁、都城分布跃然眼前,楚天耀在看到舆图的一瞬间,激动地站起身来,他是作为现代人,早就被这张地图打的内容给震住了,这舆图画得是整个亚洲大陆,可不仅限于大宣及邻邦诸国之地貌。
“快!把这舆图给朕架起!”激动之下楚天耀连忙摆手,边上的几个太监手忙脚乱地将整张舆图立了起来。
“据说此图乃是前周皇室珍藏至宝。”在旁的卫学海伸手指了指地图的中央“中夏”二字的广袤疆域,“前周与我大宣为中夏之国,这块疆域,便是我大宣中夏之土。”
“万岁爷您看,衔接我大宣南边的南靖、缅国诸邦都在这舆图之上。”卫学海的手在地图上来回指动,脸上难掩兴奋之色,“此图名为天下全舆图,如此珍宝,自该归于天子。”
“好,太好了!”楚天耀抚摸着有些毛刺的舆图,眼中难掩激动之色,他在看到这幅舆图的瞬间有些恍惚,发觉这幅舆图竟与前世记忆中的亚洲地图逐渐重合起来......
在卫学海他们这些当代人看来,这样一幅巨大的地图,应该就是整个天下了,或许就连绘制这个舆图的作者,可能也因为历史的局限性,而认为这世界可能就只有这般大了,否则,也不会起一个天下全舆图的的名字。
但唯有楚天耀这个来自现代的人心里清楚,这天下,比这幅舆图还要大得多。
看着楚天耀站在舆图前失神观望,脸上不时闪过激动之色,一旁的卫学海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看来皇上对这幅舆图很满意,这礼,真是送对了。
“万岁爷您看,在这天下全舆图中,唯我中夏大宣的疆域最为广阔,因而我中夏为东方主国乃是实至名归!唯有我中夏大宣的国君,才是真正的天子!天下全舆图这等宝物,自该归于万岁爷这等雄君圣主。”
“疆域最为广阔吗?”楚天耀抚摸着图上中夏的位置,正声低吟道:“朕怎么觉着,还不够大呢?”
一句还不够大,让一旁准备拍马屁的卫学海愣怔住,“皇上此话何意?难道是见着这天下全舆图激起了他的野心?对我中夏大宣之国土还不够满意?心有开疆拓土之意?”心中猜测着楚天耀的心思,卫学海观察着他的脸色,陪笑道:“万岁爷说笑了,我大宣为中夏之国,在这天下全舆图中疆域也是最为广阔的大国,这疆域,怎会小呢?”
“南靖,缅国,高句丽......”看着地图上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邻邦小国,楚天耀心神激荡,待他继续望去时,却从这舆图上看到了一个发自内心厌恶的名字,“东瀛......”
一瞬间,前世关于这个国家如何侵略华夏,践踏中华的耻辱记忆全部涌入楚天耀的脑中,他的面部表情瞬间变得沉重起来,没想到,在这个世界竟然还存在着这个极其卑劣的国家!“既然让老子重活一世,来到大宣,定不会让我的国家与子民再遭受外族的欺辱!”楚天耀咬着牙,心中暗暗发誓,“卫学海说的不错,我中夏为东方宗主之国,就应长立于世界之巅!既然让我成为了大宣的君主,那我就应当为后世开拓新的疆土!”
卫学海看着皇帝脸色阴晴不定,好一阵坏一阵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起来,正想着说些什么好话缓解缓解气氛,岂料楚天耀却先开口了,“把这图,收起来吧。”
他话音刚落,边上的太监们轻手轻脚地将舆图卷收起来,动作极其小心与细致。
稍作停顿后,楚天耀朝一旁的傅少卿招招手,郑重出声道:“傅少卿,给这舆图定制展架,给朕用最好的材质专制,万不能马虎!另外,给朕选用一批最好的画师,将此图临摹几份来。”
“喏!老奴明白!”傅少卿躬身行了一礼,见楚天耀说的这般郑重,他自是不敢马虎,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制作展架与舆图副件所需的银两了。
“来!”楚天耀落座于殿中的茶桌前,朝着卫学海招了招手,示意其入座。
卫学海连忙点头,与天子同坐,他自不敢一屁股全坐下去,只能将半边屁股落于座上,一副战战兢兢状,显得极不自然。
“这全舆图,你从何得来的?”想来是过于高兴地缘故,楚天耀竟亲自给卫学海斟了杯茶。
天子斟茶,何等殊荣?
一旁的卫学海早就傻了,看着眼前那杯皇帝亲自斟满的茶,愣是没敢喝,若是可以外带的话,他此刻恨不得将这杯茶给带出宫去,然后奉为传家之宝。
这可是天子亲斟的茶!
“嗯?”见他迟迟不答话,楚天耀忍不住皱皱眉,发出一声不耐地鼻息。
“哦!是!”卫学海猛地回过神来,组织着言语,有条不紊的说道:“此图最先乃是梁王殿下发现,后告知于臣,后臣与其一同买下,将这稀世之宝奉赠于陛下。”
“这么说,这全舆图还有他梁王的功劳喽?”楚天耀喝了口茶,似笑非笑的望着卫学海,“你何时与梁王走得这般近了?”
一听这话,卫学海脑门瞬间溢出冷汗,叩头回话道:“臣与梁王并无旧情,之所以让臣上赠舆图,想来也是觉着臣受皇上恩宠的缘故......”
“你这么紧张作甚?”楚天耀笑着放下茶杯,“你是驸马,梁王是我二叔,也是馨瑶的二叔,与你走得近也是正常之事。”
“臣......”
“好了好了,不说这事了。”
楚天耀笑着摆摆手,又道:“这全舆图确实是难得的宝贝,朕记你和梁王一功!”说着,他转头朝宫外一喊,“傅福详!”
“奴婢在!”
只听“嗖”地一声,傅福详犹如鬼魅般瞬间出现在卫学海身后,差点没给卫学海吓一跳。
“传朕旨意,卫学海继任户部侍郎以来勤勉持重,性行温良,擢加户部尚书衔。”稍作停顿,楚天耀又道:“梁王为朕之王叔,身居亲王率礼不越,为人忠厚,擢其升为宗人府右宗正,与周王共同协理宗室。”
“臣,叩谢天恩!陛下于臣之隆恩,臣百世不忘,惟愿为君效犬马之力,鞠躬尽瘁还报君恩之万一。”
卫学海当即叩头,激动之下连声感谢,三十不到被加勉尚书衔,整个朝堂除了洛重祥外,就数他卫学海有这个殊荣了,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行了行了,”“楚天耀笑着摆摆手,笑道:“这也不早了,你赶快回府去吧。”
“臣这便走,不敢叨扰万岁歇息。”卫学海连忙起身,毕恭毕敬地出了屋......
看着卫学海的身影逐渐消散在眼中,楚天耀缓缓站起身,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梁王和卫学海,是怎么一回事?”
“回主子的话,傍晚时分,梁王曾去公主府拜访,于公主府内,与卫驸马公主夫妻二人一同用膳。”
“此前,梁王与卫学海没接触过?”
“是的,梁王与卫驸马应是今日初见。”
闻言,楚天耀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说道:“去办朕刚刚传达的旨意,往后,由梁王与周王担任宗人府左右宗正,协同办理宗室之事。”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