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南,京师的京城护城军、飞燕军、飞虎军,及新立的远征军四支军队的军营皆设于此,故此地又被宣京百姓通俗易懂的称为“四大营”。
在百位神机营将卒的开路下,卫学海等一行人走入了四大营内,北望而去,是正在操练的护城军,西侧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排排马棚边,是练习马术的飞虎军将卒,正前方宽阔的演武场内,飞燕军与远征军的两军将士正护搏演习。
凡通军事兵法者定能一眼看出这四支军队的优劣,护城军的单兵素质看起来弱于其他三军,然占据着人数的优势,且护城军在操练中的统一协调服从性是四支军队中最高的,这样的一支军队或许不善主攻,但绝对是防御的铁军。
飞虎军多骑兵,人数也是四支军队中最少的,但论作战素质,可以说是四支军队中的绝对精锐。单从外型面向看,飞虎军兵卒的单兵素质就比其他三军要强太多,一个个膀大腰圆,身材粗壮,牵动马绳时的双臂爆出那极其狰狞的青筋,给人一种极强的力量感。
先不论人,就只说飞虎军骑兵所骑的战马,很显然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烈性战马,马身健壮,四蹄有力,其速度更是快如闪电;这样的一批战马,搭上这么一群凶悍的兵卒,任谁都能感受到这支军队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这是一支善攻的威猛骑军。
若说飞虎军给人的感觉是擅长打闪击战的威猛之师,飞燕军与远征军则给人一种擅打持久之战的真实感受。
原因无他,只因飞燕军与远征军两军的训练强度是这四支军队中最高得,大多还都是负重训练,尽管汗水浸透了两军将士们的全身,但他们脸上那种坚韧的神情格外让人动容。在两军互搏的作战演习中,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这两支军队有着充分而又娴熟的作战经验。
能吃皮肉之苦,能忍环境之恶,作战经验丰富,这样两支军队,称之为顶级步军也不为过。
暹罗国的玛哈蒙与巴颂站在原地已经看傻了眼,他们不时发出惊叹,眼中除了向往外,还有一丝怎么也掩藏不住的畏惧。
“这就是天朝的军队吗?”巴颂愣了许久,才从嘴里蹦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暹罗与大宣的差距,真可谓是天差地别。”玛哈蒙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日后对天朝大宣的态度还是谦卑些好,这样的一个怪物,不是我暹罗能够任意得罪的。”
“潘大人,你觉得这样的军队,缅国能够抵挡得住吗?”黎煛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在看到大宣主力军队后,他心中升起一股绝望之感。
“大宣比以往更强了。”说出这句话时,潘光珠心情复杂地闭上了眼,“我想不出缅国有丝毫赢面。”
“各位觉着我大宣将士风采如何?”卫学海动作潇洒地下了马,满脸含笑地望向暹罗、南靖主副外使。
潘光珠脸皮一抖,觉着卫学海这满脸写着炫耀的表情格外欠打,本想张嘴说些称赞之语的他只觉大倒胃口,愣是闭上了嘴不言语。
“大宣军队气势之威猛,将卒之悍勇,让我二人大开眼界。”玛哈蒙朝卫学海作揖行了一礼,赞叹道:“今日有幸得见大宣军队之威,是我与巴颂之福。见贵国军队之勇猛,方知天朝之强盛。”
黎煛见玛哈蒙开口称赞,便只有无奈地出声附和,“大宣将士勇冠三军,真乃天下第一雄军也。”
“蹬蹬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身披轻甲的穆忠君骑着一匹黑红壮马从军营驰出,待行至卫学海等人三丈外时,他拽立马绳,待马发出一阵嘶吼声后,直立立地停住。
“哈!”卫学海面露微笑,伸出手指向穆忠君,“请容卫某向诸位介绍一下,这位乃是我大宣忠勇侯穆忠君,同时也是我大宣五军都督府右都督,是我大宣最为骁勇的将帅之一。”
“原来是穆元帅,您的威名在我南靖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日能有幸得见,黎煛深感荣幸。”说着,黎煛朝坐在马背上的穆忠君恭敬地施了一礼。
玛哈蒙眼眸一亮,朝穆忠君拱了拱手,“穆帅之威在我暹罗亦是广为人知,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暹罗主使玛哈蒙向您致礼。”说着,他将手护在前胸朝穆忠君躬身行了一礼。
“各位客气!”
穆忠君咧着嘴豪迈一笑,动作利索地下马,象征性地朝两国主副使抱拳见礼。
“咦,这位大人看起来有些面熟啊?”望向潘光珠时,穆忠君眼神微眯。
“穆将军,不,穆帅好久不见,外臣潘光珠有礼。”潘光珠强笑一声,站上前朝穆忠君作揖行礼。
“哦,我想起来了!”穆忠君猛地一拍脑袋,脸上露出了耐心寻味的笑容,“宣平八年,我曾见过你!”
潘光珠表情一怔,整个人犹坠冰窟般僵直在原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在内心上下翻涌,当年屈辱的一幕幕仿若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闪回......
那时候的穆忠君,还只是个躲在靖泰侯卫忠宣身后额副将,然潘光珠仍旧对穆忠君有着深刻的记忆,当年他跪在宫阶上磕头时,大宣武将们的叫骂声里,就数他穆忠君的声音最为响亮,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一如当年的穆忠君,身体僵硬的潘光珠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仿佛过了许久,又好似是一瞬间,潘光珠佝着身子露出僵硬的笑容,“还能被穆帅记住,是潘某的荣幸。”
“哈!”穆忠君嗤笑一声,“回想初次见你时的情景,确实让人难忘。”
这不屑而又轻蔑的刺耳笑声落入耳中,潘光珠只觉身体四肢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极力控制着情绪,强行挤出了笑容,“多年不见,穆帅风采更胜往昔,潘某依稀当年对您与卫大帅的风采记忆深刻,只是听说卫大帅多年前便已仙逝,实在是让人惋惜。”
别人不知道潘光珠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穆忠君却清楚得很,当年潘光珠出使大宣代国赔罪时,骂他骂的最狠的就是穆忠君和老靖泰侯卫忠宣,他突地提起死去的卫忠宣,可见多少带着几分揶揄与嘲讽。
“咦?”穆忠君有些惊讶地挠挠头,指着边上的卫学海,朝潘光珠怪笑一声,“潘使臣莫不知这位卫大人就是卫老侯爷的嫡长孙?”
“嗯?”潘光珠微微一愣,侧过头看了卫学海一眼。
卫学海淡然一笑,道:“实不相瞒,卫某正是已逝多年的卫忠宣元帅之孙。”
“啊!”潘光珠愣愣地点点头,“怪不得我见卫大人一表人才,原来您是卫元帅的后人,真是失敬失敬。”
“潘大人客气了。”卫学海笑着摆摆手,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古怪起来,“爷爷驰骋沙场多年,对南靖一直念念不忘,作为他的长孙,卫某自是对南靖颇为了解,也时有向往之意呀!”
潘光珠脸皮一抽,险些一个趔趄栽倒。卫忠宣在世时一直是宣正年间主战南靖的主要将领之一,为帅时没少带兵与南靖边军发生冲突,活着时想收复南靖的心思就没变过,能对南靖念念不忘吗?这卫学海说这话给他听,明显是恶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