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你意思是人家上门算账来了?”
林伟诚大为不解道:“咱们江南布政司衙门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夏勋无奈摇头道:“卑职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见到他气势汹汹的赶来,便觉着有些不妙,左思右想后还是觉着该第一时间禀告大人为好。”
“行了,本官知道了,你且邀他去前堂安抚一二,我马上就过去。”林伟诚皱了皱眉,有些头大地摆手道。
闻言,夏勋也只得按他说的话照做,转身去前堂先行招待董春了。
看向夏勋离去时的背影,林伟诚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实在弄不明白,为何董春会在这时候到江南,更不理解对方为何会找上江南布政司衙门,且还心怀怨气的样子。
总不能是自己以前无意间得罪过这位董参政吧?
可林伟诚在脑海中把过往几年的记忆翻了再翻,也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有得罪过这位董参政的记忆啊?
且不说得罪人家了,林伟诚与董春之间甚至都没什么交集可言。
按理说,以林伟诚的地位与背景,不该忌惮一个外省参政才是,可董春却不同,他身后的背景同样不简单,甚至某种程度而言,要比自个手底下的那位左参政方玉琦更为来的恐怖。
董春是新南布政司参政,顶头上司现新南布政使许茂典,乃当今大宣最为年轻的封疆大吏,而许茂典背后,又是高南总督徐世豪。
徐世豪又是靖国公卫学海最为坚实的政治盟友。
换言之,董春他是靖国公卫学海一脉的人。
靖国公卫学海这位御前红人受皇上宠信也不是一两年了,其能耐虽不至于到权倾朝野的地步,但也不弱于任何一位阁老了。
更何况,人卫学海还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就这样一个集皇帝宠信于一身的权臣,是没有谁会愿意稀里糊涂的得罪他的。
“唉……”叹了口气后,林伟诚有些无奈地拍拍脑门,喃喃自语道:“罢了,自个瞎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人都到了,见上一面开诚布公的谈谈就知道了!”
话毕,他整了整衣冠,朝前堂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前堂之中,刚一入内,他便看到了身穿素衣,容貌年轻的有些吓人的董春。
“哈!”坐在董春身旁座位的夏勋见林伟诚到来,赶忙站起身来介绍道:“董大人,这位便是我江南布政林伟诚林大人。”
闻言,正喝茶的董春轻轻放下手中茶杯,起身朝林伟诚作揖行礼道:“下官董春,见过林大人。”
“董大人客气了。”林伟诚朝他回以和善微笑,不疾不徐地来到主位坐下,“早有听闻董大人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风华无双,气宇轩昂呀!”
“林大人过奖了。”董春格外谦虚的说道:“与林大人这样的天心皓月同坐一堂,董春也不过是腐草之萤罢了,岂能当大人您如此夸赞?”
“年少成名而不狂傲骄纵,这份气度世间少有呀!”
发出赞叹后,林伟诚话锋一转道:“只是……不知董大人为何会突然跋山涉水来到我江南境内?且还找上了我江南布政司衙门……”
林伟诚有意放慢语速,董春也清楚他这是给自己打断他说明事由的机会,当下便也不客气:“实不相瞒,下官此次跨越千里路程突临江南,是为私事而来的。”
一听董春是为自个的私事来的江南,林伟诚心中稍安,可也对他此次骤临江南的目的更为好奇了。
长叹了口气后,董春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继而将自己来到江南后去往安隆道找寻三叔父余有才的全部过程,都一一向林伟诚道来。
大费口舌解释清楚事情全部缘由后,董春眼中难掩怒色,颤声低吼道:“南庆府贵为江南省都,其府城治安如此不堪,董某的三叔父诡异失踪,就连自己也险遭恶手,林大人,您让下官如何不恼,如何不怒?”
事实上,在听完董春讲述完事件的全过程后,林伟诚的脸色就如同泼了墨般一黑到底了,直到现在也没缓下来过。
他知道,这回儿江南丢的脸可丢大了,同时也能够深切体会到董春感到恼火的原因。
“董大人放心,事情缘由本官已知晓了。这……确实是我江南对不住董大人!”
深吸口气后,林伟诚站起身来,朝余怒未消的董春郑重承诺道:“董大人且安心,这事,我林某人和江南官府,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说到这,他将目光移向一旁略显无措的夏勋身上:“夏大人!”
“卑职在!”
“给把守各大城门的王总兵下命,让他拿上董大人叔父的画像,亲自带领一队人马搜城!势必要将董大人的三叔父安全救出!本官倒要看看,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绑架良民!”
夏勋神色郑重道:“卑职领命!”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董大人放心,我林某人就算掘地三尺,也势必将贵叔父救出。”林伟诚转身对董春说道:“至于在安隆道准备对董大人下恶手的枉法之徒,我林某人也会将其一一揪出,给你一个交代的!”
本还藏有余怒的董春,见林伟诚如此真诚干脆地为自己的私事忙碌,他也着实感动到了,当下便表态道:“有劳林大人了。”
“客气了,这本就是我江南官府应做得事。”林伟诚面露惭愧色,“只是……还得劳烦董大人在我江南多待几日了……”
董春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也明白这些事不可能一下子就有结果,于是便格外通情达理的说道:“林大人言重了,下官多待几日静候结果也是应该的,时刻挂念着叔父安危,要真让我现在就离开江南,恐更难心安啊……”
林伟诚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劝慰他几句时,堂屋之外,却突然传来一道传报声:“藩台大人,朱副使来了,他说有要事要与您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