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马车就在前面,这些东西并不会攻击马车附近的存在!”
极致的铁血刺激,惊得董船长再也不管不顾,惊呼阵阵之间,催促着队伍快点向前。
基于董船长此时的这种不堪表现,他之前所说的能够控制螳螂人的言论,已然变成如臭屁一般的无用之物。
为了能够驱使这里的所有人,董船长在之前的话语之中到底混杂有多少假话,白宁此时也懒得继续和他计较。
为了保证队伍的基本士气,白宁也不想在这种生死一瞬的关键时刻计较这些。
一众保镖虽然不听董船长的,但大多下意识地打量了一眼几十米外的那辆巨型马车。
果如董船长所言,在巨型马车的附近并未有螳螂人的聚集。
心脏怦然跳动,所有人都想要开始听从董船长的建议。
既定的结果不问过程,董船长的花言巧语在心理层面上已经奏效。
“走!”
白宁猛喝一声,带着江映雪率先往马车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路上边打边退,又有几人被螳螂人切为了碎块,永远地成为了这里的路旁遗骨。
一路上战况之惨烈,使得董船长脸上的恐惧之色越发的浓郁,看来,他所谓的豪赌,也只是一种话术层面的豪赌。
对于既定的风险没有预期,只会在危险来临之时变为一个胆怯的懦夫。
这样的董船长是极其危险的,只要他认为有必要,便会将他身侧的人员给献祭掉。
所幸,几十米的距离并不太远,众人全力奔跑,很快便进入到马车的辐射范围之内,直到感知到马匹的粗重鼻息冲击在身上,一丝丝的安全感才慢慢的回升。
只有来到近处,才能感知到这些马匹的巨大,燥热的体热隐隐缠绕扩散,马骚味更是带着绝对的远古奇观感。
视觉、嗅觉、听觉、触觉,全方位的感知在这一刻本能性的进入到戒备状态,所有的信息反馈都在告诫着大脑,面前的物品极度的危险!
这种观感,就像是来自于上位者的天然威压,是百兽臣服狮虎的本能恐惧。
一如,某种被镌刻在基因深处的上下尊卑。
非常怪异的感觉,身为地球上的绝对主宰,被称为恐怖直立猿的存在,就算是面对猛犸象这样的史前凶兽,只是拿着木枪的人类依旧敢于猎杀。
面前的马匹虽然高大,为什么会给人以这种感觉?!
白宁有些看不懂,其他人更是以一种费解的眼神凝视着面前的巨大车架,唯独只有董船长,满眼贪婪之色地盯着面前的龙马。
这样的沉默,好像之前的血腥杀戮都是不存在的,四周围拢的大量凶残螳螂人也是不存在的。
这架巨型马车,就是一方独立的世界,是位于这深渊之下的奇迹之所。
回过神来的白宁,斜眼打量了一番身侧的董船长,想要在这难得的平静之中看出一些端倪。
入眼处便是这贪婪至极的神色,仿佛想要将面前的这架幽冥之主据为己有。
董船长的执念是寻龙,难道这架巨型马车与寻龙相关?
面对这种绝对的隐秘,问肯定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寄期望于之后的旁敲侧击。
再次打量面前的巨大车架,若说它有什么好处,那就是如此巨大的车架,想要将他们给全部装下,必然是绰绰有余。
白宁稍稍的清了清嗓子,试图将所有人从凝神状态中叫醒,这样他才能寻找机会旁敲侧击董船长。
人群苏醒是苏醒了。
可仅仅只是在下一瞬,刚刚还在集体愣神的人群便失控了。
像是慌不择路一般,所有人毫无秩序地开始疯狂攀爬这架巨型马车,观其神态,似乎妄图在马车上寻找到一些虚妄的安全感。
趋近于一种本能恐惧的慌乱举动,与保镖们的既往素质完全不符。
并未试图阻止一些什么,白宁只是拉住江映雪,然后就这么静静地盯着董船长。
董船长同样未动,眼神之中的贪婪之色也早已退去,回望过来的眼神中,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于异常,不予进行任何的解释,这就是刻意拿捏的有恃无恐。
很明显,董船长也知道自己无法操控螳螂人的短板露怯了,这一点更说明他对于这里危险的掌控是有局限性的。
这样的缺陷可大可小,同样也预示着董船长自身价值大小,在合作关系之中的掌控强度的大小。
董船长想要扭转这样的劣势,所以,刻意保持一种高深莫测之感,才是维稳的最佳选项。
“都停下吧,这里是安全的。”
董船长神态自若地呼喝几声,制止了依旧处于本能逃离状态的保镖。
之前还不听董船长命令的保镖群体,现在却令行禁止地静止下来,并纷纷的重新返回地面。
很明显,刚刚的保镖之所以能够跑得如此之快,这其中必然有董船长药物的功效在里面。
身处于巨大的本能躁动之中,会一根筋式的继续攀爬马车,也显得十分的正常。
被董船长的命令喝止,一众重新落地的保镖眼神如常,并未有什么被明显操控的昏沉感。
这样的表象又在说明,保镖们之所以能够听从董船长的命令,仅仅只是因为董船长命令之中所包含的内容,戳中了他们当前最为渴望的安全感。
处境安全了,自然也就不再需要去通过攀爬一辆陌生的车架来获得安全感。
一众落地的保镖安静片刻,劫后余生的感觉才堪堪汹涌而来,占据他们的大脑中枢,很多人也开始下意识地去打量四周的螳螂人。
此时此刻,哪还有什么螳螂人的身影。
一如,他们从未遭遇螳螂人,刚刚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可笑的白日浮梦。
可是,队伍之中熟人身影的消失,以及四周空气中混杂的特殊血腥味,都在清晰地提醒着他们,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有人死了。
他们当前被困于一架马车的附近,也等同于被囚禁起来。
外部的风险既定,能够保护他们的马车却并不为他们所了解,一如拿着麻杆抵御豺狼,惴惴不安才是当时当刻最为真实的状态。
黑暗盖头的深渊谷地,一群被困顿于此的惶恐灵魂,所唯一能够寄托的,也只剩下这辆不为众人所熟知的幽冥之主。
彷徨惶恐,如无根浮萍,寄托于风浪之上,不知归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