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血液,这种带有一定玄奇色彩的触发条件。
要知道,马车在停稳之后,车厢内被判定为阻碍的保镖立时身亡,大量的血液并未让车辆有任何的反馈。
再者,如果幽冥之主的启动条件是血液,那么董船长也不可能一个人离开,他需要这里的幸存者继续给他当炮灰。
继续盯着巨型马匹打量,就其整体的质感来看,与一般的碳基马匹并未有任何的区别。
从巨马鼻孔之中所呼出的水蒸气,也预示着它们只是一些以普通碳水化合物为能量来源的碳基生物。
一些被基因改造的马匹,隶属于传统的碳基生物,只是智慧程度较之于一般的马匹更为聪明一些,不需要车夫便能自动完成运输任务。
综合各种条件,这架所谓的幽冥之主,更像是某种恶趣味的产物。
为了适应固定的运输航线,且为了好养活、听指挥,便设计了这一款巨型的马匹运输工具。
这架所谓的幽冥之主,其功能性,主要体现在车厢之中的特殊机制上,而与这些巨型的马匹没有任何的关联性。
虽然整体看起来,这些巨型马匹会比巨大车厢更具有视觉冲击力和神秘感。
那么,董船长所说的幽冥之主,则更像是一种无意义的噱头,是为了让整架马车更具神秘感所进行的话术包装。
如果从这个角度去剖析整架马车,那么这架所谓的幽冥之主,给人的感觉就十分的索然无味了。
就算能够驾驶着它继续前进,它也不会给白宁带来什么超自然的惊喜,更不会将白宁带往一些更为超自然的所在。
一如接走江映雪的空中运输工具一般,他们在视觉层面和意义层面上虽然十分的耀眼,但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些徒有其表的噱头罢了。
真正令人感到向往的,并不应该是这些外在的浮夸表象,而是隐藏于这处西王母生化实验室之中的研究隐秘。
这种与灵魂相关,与寻龙相关,更可能与永生相关的隐秘,才是这里最为玄奇鬼怪的事物。
是董船长所渴望的,也是白宁所苦苦追寻的。
那么,对于这架再为普通不过,却又再为特殊不过的巨型马车,又应该采用怎样的方式让其运转呢?
能够声控它们的指令,肯定不是白宁所能了解的上古文字。
既然如此,那么索性试一试暴力手段吧。
纵使它们看起来再怎么不像是一鞭子就能听话的存在,试一试总是没有什么损失的。
示意四名保镖爬上来之后,白宁抽出皮带猛地抽了一下面前的马臀。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前面的巨马高声地嘶鸣一声,其他受惊的马匹也一同运转起来。
马车缓缓启动了,这也意味着这些基因生物依旧保持着基本的动物性。
事情看似在暴力的手段下变得简单起来,但这种基于暴力手段的操控,其实也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隐患。
那就是无法真正掌控马车的前进目的地。
乘坐在马车之上的他们,只如寄居于一叶浮萍之上,随着水波四散飘摇,毫无目的性可言。
似乎是指令错误的缘故,马车由缓及快的慢慢加速,越来越快的速度,使得白宁等人只能紧紧的抓住车架,生怕从马车上掉落下来。
被肆意践踏的花草散发出更为浓郁的植物芬芳,就算身处于急速行驶的马车之上,白宁依旧能够清晰地嗅闻到。
这种现象更进一步地证明,白宁之前有关于无限花海的猜想是正确的,它确实只存在于一片有限的区域之内。
可问题又来了,马车快速地飞奔,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抵达尽头的意思,更没有在原地绕圈的趋势。
马车之前的地面依旧是一望无际的繁花盛海,并无任何凌乱的车辙印记出现在视野范围之内。
甚至白宁趴伏在车架的侧面观望,也只能看到一道仿佛无限延伸的车辙印跟随在马车的身后。
这就很奇怪了!
白宁等人驾驶着一辆真实的马车,在一片虚幻的无限花海之中埋头狂奔。
虚幻的场景没有抵达尽头的表象,更没有幻境不稳定的抽搐闪烁,所有的一切依旧真实。
可是,身周越来越浓郁的植物芬芳在时刻告诫着白宁,这处无限花海是有限的。
他们在一处有限的空间之中亡命狂奔,最终的结果只会是车毁人亡!
车厢外面没有手刹,想要通过拉扯缰绳的方式停止马匹,也不是他们这几个不成比例的人类能够完成的。
在某种程度上,白宁开启了一辆可能通往死亡的快车。
跳车的选项,先且不说会不会摔死的问题,就算能够平安落地,白宁等人依旧会身处于一处无限花海之中。
从现实层面的方向考虑,他们当前所乘坐的马车,是目前唯一能够带领他们离开无限花海的交通工具。
机会是唯一的,这也代表着风险再大也得咬牙坚持。
就算随时都有可能车毁人亡,白宁也得不动声色地死撑到底,还不能让身旁的人员有所察觉。
又是几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眼看着车架已经向前狂奔出五六公里的距离,可是这处无限花海依旧没有到头的意思。
这就很有意思了。
明明空气中全是浓郁的植物芬芳,这也说明这处有限空间不可能太大,可是却能让一架马车笔直向前跑出五六公里的距离。
如此巨大的单一空间,怎么看都是不合理的。
可是,他们确实驾驶着马车跑出了这样的距离,也用马车丈量了这处空间的广袤。
切实的事实证据在告诉白宁,这片无限花海就是无限的!
在这一刻,现实与理论产生了严重的冲突,似乎也只能用虚幻来解释当前的一些遭遇。
可是现实的触感又在时刻提醒着白宁,不管是马车还是花海,都是真实存在的。
唯一不能被理解的,只有这种风驰电掣一般的笔直狂奔。
到底是应该相信自身敏锐的直觉,还是应该相信这经由切身经历所验证的事实?
此时此刻,白宁倒是希望自己身处于某处逼真幻境之中,当前所经历的一切不可思议,也只是留存于意识层面的梦境。
可是,身处于这样的真假虚幻世界之中,白宁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切实的在用身体感知着这个世界。
用现实去感知虚无,去体验虚无,这样的荒谬场景,是真实存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