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休息一阵,李闯估摸着马上就到河南界了,这才吩咐将士们上马。
他骑在乌龙驹上,扶着马脖子小憩了一阵。在半睡半醒间,他忽然听到远处战马的嘶鸣声。
同时一名小校飞快前来禀报:“不好了闯王,前面有两千明军拦路。怎么办?”
“确定是明军吗?”李闯吃惊地问道。
“是的,闯王,我通过服侍看的清清楚楚。”
“让全员准备,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是”小校接令后赶快往后队发令去了。
李闯从侧翼走出,沿着小道两旁的山坡上驻足观望。
果然,在两千米外,已经能够看到明军的骑兵大队浩浩荡荡地奔来了。
李闯沉吟了一阵,又望了望来敌。
前头正在奋力驱马赶来的小将似乎有些熟悉。
他猛然惊醒。嘴角咧出一丝笑意。
他拍马来到前队,让队伍停了下来,告知大家不要紧张。
很快,那两千多明军打扮的骑兵就到了近前。
来人远远地喊道:“闯王,我是罗虎啊。自己人。”
李闯展露了笑容,和高一功,吴汝义对视一眼。
小将罗虎走到近前。熟练地翻身下马拜道:“闯王,我们等了好些天了。宗敏叔和李将爷他们已经到了。”
罗虎眼睛含着泪花,满脸的征尘。
李闯知道他说的李将爷就是他的侄儿李过,他拍了拍罗虎身上的灰尘。如今大半年没见,小罗虎已经长到了一米八的个头,额宽口阔,两道剑眉直入云鬓,雄姿勃勃。
看着变化巨大的罗虎说道:“行啊,罗虎,刚才我都没看清是你小子,我差一点被你糊弄了,这鱼目混珠的本事都学到手了?明军的官服哪里弄的?”
罗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闯王,上月正巧碰上明军下来杀良冒功,我们就趁机设下埋伏,狠宰了一批。这才脱下了他们的衣服,留着以后用。这不,正好接你的时候用到了。”
李闯看了看罗虎身后的童子军,如今都已经长大了不少。而更多的是雄壮的青年人。
李闯赞不绝口。
“行啊,大半年你在卢氏县没少招兵买马啊,居然将队伍扩展到了两千人。”
罗虎脸红了一阵,憨笑着说:“我窝在伏牛山中,将附近的山寨都清理了一遍,按着你教我的方法给农民们分土地,招抚流亡,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就都跟着我干了。”
“好,你小子有出息,我没看错你。走吧。咱们总算是在河南会师了。”
李闯拉着罗虎上了马,队伍浩浩荡荡开往伏牛山驻地奔去。
在距离伏牛山三十里外,李闯碰到了前来迎接他的第二波人马,正是大将刘宗敏。
刘宗敏看到闯王的人马回归了。一颗悬的心总算放下了。
他同李闯寒暄了一阵。
二人齐头并进,边走边说。
“捷轩,还是你们到的早啊,湖广那里可是龙潭虎穴,我差一点栽在那。”李闯谈笑风生地地说道。
“闯王,我早就说过,不让你去,你非要冒险。那个龟孙子徐以显我没看他的真面目也知道他不是个好货。好在你安全回来了,不然我正要带兵去活刮了他。”
李闯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刘宗敏是关心他的安危。
“捷轩,你们在郧阳大山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是不是也遇到了意外?”
“哎,被你言重了,遇到陕西总兵贺疯子那个王八蛋了,他带人围山,我们就陆续将一些金银扔在地上,让他狗日的匪兵们闹哄哄去抢,我们趁机跟他们火拼了一仗,然后直奔河南来了。”
李闯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老狐狸杨嗣昌的安排。
大军又行进了数天,才来到伏牛山上。
如今九月的天气,秋高气爽,李闯望着伏牛山上金黄与翠绿交织。暗叹着八百里伏牛山的气势磅礴。
李闯指着山顶上的一片茅草屋对罗虎问道:“这些都是你们盖的?”
罗虎回答道:“是的,闯王,队伍里有些泥瓦匠。他们盖的。”
“嗯,如今我们正要在这里长住了。伏牛山就是我们的圣地。”
罗虎笑着点了点头。
几人正谈话间,高桂英母女带着慧梅,慧英和二十余女兵也前来欢迎来了,随后山寨里的士兵们都出来了。老营的一些亲眷也欢庆家庭的再次团圆。
高桂英看着李闯安然无恙地回来,脸上浮现出暖暖的笑容。久久不散。
“自成,我和兰芝终于把你盼回来了。”他女儿李兰芝也跟着欢快地拉着李闯的手。
李兰芝今年才刚刚十二岁。李闯摸了摸李兰芝的小脑袋。
对高桂英说道:“夫人,你就把心放肚子吧,吉人自有天相,我死不了。莫说他徐以显了。就是杨嗣昌又能奈我何,即便是朝堂上的崇祯老儿亲自下来,他也逮不着我的毫毛。”
高桂英感觉一向沉稳的李自成今日也有些托大,又吹起大牛来。这似乎不像她所认识的李自成。
“自成,不管怎么说,以后你也不要这么冒失了。”
“我知道,我这是声东击西。搅乱明军的部署,跳到河南来,不然哪那么容易。眼下我们即使到了河南,也要低调。毕竟杨嗣昌在湖广正在剿张献忠。随时可能反扑过来。”
高贵英点了点头。
李闯在人群中望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老神仙的影子,他问道:“老神仙现在在哪?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回来了,他去办一件你心心念念的大事去了。”高桂英故作神秘地说道。
“什么事情,这么紧急?”
“他说去找一位叫做牛什么的举人。”
李闯一听,马上想到了举人牛金星,也就是他未来的内阁左丞相,不过他想着牛金星虽然有才华,但却有善于逢迎,又有嫉妒人才的毛病。而且在危急关头还是个投降的软骨头。想到这里,他有些厌恶此人。
不过眼下他正需要人才。
想到这里,他喃喃自语:“还是用其所长,避其所短吧。”
李闯摇了摇头接着问道:“牛金星怎么了?”
高桂英听到牛金星的名字,马上拍了拍脑门。
笑着说道:“对,就是他,我听老神仙说,他好像被关押在卢氏县的大牢,已经被革去了举人,等候发落。”
李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想着如今牛金星身在囹圄,他要出手招揽正是时候,不过此刻他不能强攻卢氏县,那样会暴露他的行踪。
“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牛金星救出来呢?”
李闯在心中思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