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延海想到这里,长叹了一声。
李闯和乌延海又聊了聊关于城池内户口数和田地以及乡绅的问题。
乌延海都对答如流。没有丝毫隐藏。
“这么说有钱的大财主多半都跑进了洛阳城?”
乌延海点了点头。
“好吧,正好将他们的家财全部充公。”
说完,李闯对身旁的李双喜吩咐了一声。
就见李双喜匆忙去查抄本地官绅的事情了。
吴汝义在一旁小声地李闯说道:“闯王,如今守备刘精忠也被捉住了,被老神仙的徒弟给救了回来。你看是不是该砍了他的头,毕竟他在攻城的时候敢用大炮轰你。”
李闯的脸上虽然带着愠色,但是他抬头看了看乌延海。似乎在等待着乌延海开口求情,这样可以卖他个面子,放了刘精忠。
但是倔强的乌延海闭口不言。
李闯冷哼一声。
“将守备刘精忠带上来。”
“是”马上有士兵下去将受伤极重的刘精忠用门板抬了上来。
看着刘精忠黑漆漆的脸孔,身上几乎被白布捆成了粽子。刘精忠身材魁梧,今年才三十余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好时候。
刘精忠嗓子嘶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刘精忠,你是否肯降我?如果你肯降我,我可以既往不咎,放过你用大炮打我的罪责。我李自成毕竟不是没有格局的人。”
刘精忠一听,顿时支支吾吾挣扎起来,同时用脚狠狠蹬着门板。
李闯知道刘精忠死不投降,是个忠臣,他早就安排吴汝义派人给刘精忠的家人送去了三百两银子,同时派人将他的一家老小请了上来。
李闯十分洞悉人性,刘精忠的老娘和老婆、孩子一带上来。就趴在刘精忠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精忠,你不要走啊,不要抛下我们啊。”
刘精忠转头看着皮肤保养的很好的娇妻。一行热泪忍不住滚落下来。
刘精忠的十岁左右的儿子也劝解道:“父亲,闯王已经答应不杀我们了,说让你还做登封守备。”
刘精忠气的满脸通红,他将压在嗓子的一口血痰终于吐了出来。
骂道:“住口。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
“爹,我没吃明朝的俸禄,没做明朝的官,如何不忠不孝?”
刘精忠被噎的哑口无言。
只得骂道:“你跟你爹作对就是不忠。”
李闯在一旁笑了笑。说道:“刘守备,何必执迷不悟呢,你有美娇妻,还有一对好儿女,你要是走了,他们谁来养?我看会多半会便宜了别人啊。”
刘精忠深思了一阵,又见老婆在伏在自己的身上痛哭流涕。
他骂道:“老子还没死呢,哭哭啼啼干什么。哎,我被你们连累死。”
说完,只得别过脸去。
口中发出呜呜地声响说道:“好吧。”
李闯见刘精忠被他招降。
赶快对亲兵吩咐道:“要给刘守备好好治疗养伤。”
“是”亲兵们一边回答,一边将刘精忠再次带了下去。
见多识广的乌延海早就看出来李闯威逼利诱的心机。
但是眼下他也无可奈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随后,李闯下令开仓放粮,同时将乡绅的土地全部重新分给老百姓。
老百姓都热情似火地念叨李闯的好来。
李闯走出了县衙,和谋士牛金星走在大街上,看着三五个小儿都在手拿风车蹦蹦跳跳都喊道:“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
看着这群孩子走远。
李闯笑着说道:“启东,你这主意还真是让俺深得民心啊。我记你一功。你看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走才好。”
牛金星想了想说道:“如今差不多河南西部已经被我们夺取。洛阳已经被包围,我看过一段日子,将周边的县城消化完,并且设官理民走上正轨。就可以趁机拿下洛阳,这洛阳城几十万老百姓,十分富庶。另外还有一个明朝的大宝贝。”
李闯笑着说道:“你是说那个大宝贝是胖到三百多斤的大种猪朱常洵吗?”
牛金星也同时笑了起来。
“没错,就是他,朱常洵乃是神宗皇帝的爱子,本来要将他立为太子,但是被大臣们阻挠,只得就藩洛阳。神宗为了补偿朱常洵,就把湖广和山东、河南的膏腴沃土足足四万倾良田赏给了他。又将征收盐税的部分权力也给了他。”
“传说他的府库抵得上半个国库。银钱珠宝无数。而他盖的福王宫十分奢华,据传言竟然有三五十万两之多。可谓是富得流油。”
李闯恨恨地说道:“他穷奢极欲,害的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这头大肥猪也该宰了,我们和百姓们也要过一个丰收年。我听说这小子有一个缺钱,就是爱钱如命。”
牛金星诧异地看着李闯说道:“闯王,看来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啊。没错,这家伙确实属貔貅的,只进不出,一毛不拔。这倒是好事,我看攻打洛阳城,这家伙让谁给他卖命。”
就在二人谈话的时候,忽然探马来报,说宋献策到了伏牛山没有寻到他。
又骑着马赶往这里来了。
李闯大喜过望,他盼望的最崇信的谋士之一宋献策终于要归队了。
他带着牛金星向西迎接五十里外。
数千步兵队伍延伸数百米,站在道路两旁,李闯在马上庄严肃穆。已经等候宋献策有一个时辰了。
不一会,在雾霭中走出来两骑来。
李闯看着风尘仆仆的马上之人。立刻就看出来正是宋献策和他的道童。
李闯翻身下马,对牛金星拱手说道:“献策,你我开封一别,有近一年了,如今你终于肯出山助我,我李自成有如得卧龙凤雏啊。正是天兴我义军。”
宋献策看着李闯的大军阵仗,竟然如此抬爱他。
他在心里感到十分激动。
他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深深对着李闯鞠了一躬。
“闯王,请受我宋献策一拜。如今咱们君臣缘分已到,我宋献策不请自来。必当尽我所能,保闯王打下江山。”
李闯拉着宋献策的手,将他扶上马。
二人齐头并进。边走边聊。
“献策,你这南下一行就是一年,这南方的风土人情感觉如何啊?”
宋献策说道:“南方受到的天灾较小,满鞑子入关没有深入南方,因此这些本土士族们整日饮酒买春。丝毫不为明朝的江山所担忧啊。南京的六部也只是徒有其表。为官者个个贪婪成性,中饱私囊,根本不考虑老百姓的死活。这样的朝廷,灭亡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李闯冷笑了一声。
“明朝江山已经走过将近三百年,遍地的官绅,无数的王爷,都骑在人民头上拉屎,土地又兼并严重,老百姓给他们卖苦力也只能喝西北风,这样的朝廷已经积重难返,就算秦皇汉武再生,也难以回春了。”
牛金星在一旁插言道:“是啊,我查验的土地数目大多数都掌握在这些皇亲和官绅的手里,连年的灾荒,老百姓交不起巨额的税赋,只得拖家带口四处逃亡。哎,难啊。连我这样的举人都被弄得……”
李闯笑着说道:“你要是不逼上山,还做着报效明朝的梦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