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个清脆的响声骤然响起。
现场的人无不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符文开冲着小吏大声地咆哮道:“本官是怎么吩咐你们的,每日一餐的粥要立筷不倒。
你看看尔等这是什么?
今日本官要是不亲自来看看,还不知道你们就是拿这种糊弄百姓。
你们背着本官胡作非为,老实交代你们都私吞了多少粮食?”
此时此刻。
符文开化身成一个受下属蒙蔽的好官,怒发冲冠,整张脸都气得通红。
小吏捂着脸都蒙了,“大人,这事不是您让您的小舅子做的吗?
我们都是按照他的吩咐做的吗?”
符文开闻言,脸色一黑。
他太高估小吏的智商了。
这就把锅又甩到他身上来了。
他气急败坏的怒吼,“胡说八道,你们是县衙小吏,谢大隆不过是一介平民,有什么资格吩咐你们?”
小吏更懵了,“他不是大人的小舅子吗?”
符文开气得太阳穴狂跳,“胡说八道,就算是我的亲戚也得遵守国法,不能因为本官而坏了规矩。”
小吏不明所以,今天这县太爷是喝什么药了,竟然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然而不等他答话,便听见了符文开冰冷的声音,“来人,将这个贪赃枉法的小吏打入大牢。”
小吏大惊失色,被人从后面架住,手中的大锅铲掉在桶里,激起一朵水花扑打在符文开脸上。
“冤枉啊大人,小人一切都是按照您小舅子的吩咐做的啊!”
符文开脸色阴沉,脸上挂着的水渍不断的滴落。
秦游他们全程都在看着,并没有插手。
倒是周边的百姓看得津津有味。
符文开心中把谢大隆骂了八百遍,脸上却威严的继续吩咐道:“江县丞,另外派发饭食,谁在乱来休怪本官不客气。”
被点到名字的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圆润中年人急忙跑了出来答应,悄悄看了秦游一眼,擦着额头的汗离开。
符文开接着看向周边的百姓,面色凝重地大声开口。
“诸位父老乡亲,今日本官若不是下来看看,还以为他们都按照本官的吩咐做事!
没想到他们却是胡搞乱搞,真是让本官大为愤怒。
你们放心,本官一定为你们做主,严惩他们。”
“好!!”
现场当即有人拍手叫好。
但也仅仅只有一人而已,还是县衙的青衣小吏。
所有人都目光看向拍手之人。
那人在这数百双眼睛下顿时紧张不已,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秦游看见百姓们神情中带着几分戏谑。
他在看着符文开时,眼中多了几分寒意。
符文开一直在他面前营造一个被下属蒙蔽的好官。
但是不是好官,百姓心里十分清楚。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好谁坏他们都知道。
“符大人……”
秦游幽幽开口。
符文开闻言,身体瞬间抖如筛糠,这声音就像催命符般让他十分不适。
他迟钝地扭过头来,干笑着拱手,“秦大人!!”
秦游也不客气,直接开口,“这事和你家小舅子有关联,把他一并叫来吧!”
“这……好好好!”
符文开微微迟疑,但没法拒绝。
秦游毕竟是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他派人去见他小舅子,接着笑道:“秦大人,这里毕竟是在外边不方便,不妨回县衙。”
秦游摆手,“不必了,该干活了。”
说罢便提着锄头继续去平整地面。
符文开脸色难堪,在身边一人耳边叮嘱了一声。
“让谢大隆嘴放严实一点。”
小吏拱手,离开了人群。
符文开看向秦游,又低头看着双手手中磨出的水泡,心里越发烦躁起来。
没多久,两桶热腾腾黏糊糊的米粥就被送了过来。
一同来的,还有谢大隆。
百姓排队领饭的时候,谢大隆被符文开领到了秦游面前。
“秦大人,这是下官内人的弟弟谢大隆。”
符文开笑着在秦游面前拱手。
他旁边的谢大隆看见秦游,也是心虚地拱手行礼,“草民拜见秦大人。”
秦游颔首,“你在城里是不是开了一家粮店?”
谢大隆不解地点头,“小人是开了一家粮店。”
秦游应了一声,迈步往前面走去。
百姓面前的两个大桶中装着纯白的米粥,也没有陈粮该有的霉味。
他问着正在拿碗接粥的百姓,“你们平日里吃的都是这些?”
被问到的中年人闻言,脸上露出错愕的模样。
有先领到粥的人开口说道:“没有,这还是第一顿。”
这话让符文开和谢大隆等人脸色大变。
二人目光凶狠地看向说话那人。
秦游见状,挡在二人面前。
二人眼神收敛,变得无辜起来。
符文开干笑着解释道:“秦大人明鉴,本官严格按照您的文书办事,但县衙的下属胡作非为。
没想到他们竟然敢乱来,私吞朝廷的公粮以肥。
这一切本官也是今天才知晓。”
谢大隆连忙附和,“对对对,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秦游冰冷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视,最终落在谢大隆身上。
“本官昨日看见你家粮店的小厮在城门口摆摊卖粮,卖的都是十五文一斗发霉的陈粮。”
谢大隆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开口解释,“昆山县缺粮,陈粮也要贵些!”
“是吗?”秦游呵呵一笑,看向符文开,“昆山县粮价如此之高,你作为县令,为何不开仓放粮平粮价。”
符文开压力骤增,“下官下官……不知情!!”
秦游眼眸微眯,打了一碗粥到旁边蹲下,并没有说什么。
他这般模样让符文开和谢大隆摸不着头脑。
一碗粥下肚,秦游和福禄寿他们又感觉恢复了活力。
看着他们又去干活。
符文开生无可恋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秦游是那种一干正事就停不下来的那种。
他也不是个娇气的人,在大同那些年,他手脚已经磨出了老茧。
这点活还伤不了他。
但符文开等人就不行了。
一天下来,手脚都磨出了水泡。
等发完工钱。
秦游回城他们才得以解脱。
回到县衙的符文开就着灯看着自己的双手,脸色阴沉。
谢大隆凑了过来低声问道:“姐夫,秦游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老子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
符文开本来就烦,听见这个声音瞬间就暴跳如雷,一脚将人踹开。
脚底火辣辣的痛觉几乎让他昏厥。
秦游那边却异常的和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