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明末军阀的作风,为了一己之私罔顾战场大局,抛弃友军只顾逃跑,致使全局糜烂。偏偏朝廷还奈何左良玉不得,按说左良玉是此次朱仙镇之败的罪魁祸首,本应该严重处置。然朝野畏惧左军势大,兵马众多,还要依靠他效力剿贼,不但不治罪,反而发帑金五万,户部金十万,及银牌、布币,犒左良玉军”。
有罪不罚反而大肆嘉奖安抚,这当真是咄咄怪事,却也是明末现状,有兵就是草头王。
崇祯帝奈何不得拥兵自重的军阀,反而杀没兵的文臣如幼小鸡仔,朱仙镇大败,崇祯帝大怒,命锦衣卫缇骑出京,将朱仙镇战败的督抚重臣丁启睿火速逮捕入狱。
王朝末年,武人兵痞的危害最甚,于国于民都是大害,陈诺现在就恨不得即刻就将这些人渣除之后快。
周围众人看到守备大人发怒,人人惊的站了起来,只有一旁的伍士豪默默拿起了摔在泥土里的塘报看了起来。
还没看到一半,伍士豪就惊声叫了出来,手上的塘报掉落在地也不知。
众人看到更是好奇塘报里的内容,就连一向沉稳的伍先生都失了态,伍士豪脸色有些苍白惊惧说道:“朱仙镇之战,官军十八万人为闯贼大败,现督抚主帅丁启睿已经被朝廷缉拿,平贼将军左良玉也向南逃去,开封这次真要陷落了!”
众人听到哗然一片,官军可是有十八万人呐,就这么轻易败了,这是朝廷在中原境内能够调动的所有兵力了。眼下官军大败,朝廷再也无力剿寇,河南大部已入闯贼之手,唯一坚守的孤城开封府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大明三百年江山到了现在已经彻底走了穷途末路,前些日子关外明清之争的松山战役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明军松山大败,总督洪承畴败入松山堡,被清军围困半年之久,起先洪承畴,曹变蛟等人不断率马步兵突围,然而相继遭失败。到了崇祯十五年初,松山城内,两万士卒,军民饥困,“阖城食尽”,城中严重缺粮,杀马充饥,后至人相食。
松山副将夏承德,不甘坐以待毙,遣人密约降清,许诺为内应。二月十八日夜,清军应约攻城,由南城墙登梯而入,松山城陷落。
次日晨,松山城内共一百多文武官员以及明兵八千余人都被俘虏。
总兵曹变蛟、王廷臣以及辽东巡抚丘民仰,兵备道张斗、姚恭、王三祯,副将江翥、饶勋等人皆宁死不屈,惨烈就义,尽遭清兵就地杀害。
唯有蓟辽总督洪承畴,总兵祖大乐被俘送往沈阳,攻破松山城后,锦州城孤立无援,城内主将祖大寿再次降清,这是他第二次降清,也是最后一次。
松山之事传来,满朝皆以为洪承畴同曹变蛟,邱仰民等人不屈大骂奴贼而死,崇祯帝悲痛万分,辍朝三日痛悼,以王侯规格亲自致祭,还御制“悼洪经略文”明昭天下。
然而五月初传来的消息结结实实打了崇祯皇帝一个耳光,大明太子太保,钦命督师,蓟辽总督洪承畴居然降奴贼了。
消息传来朝野哗然,大明各地震动,洪承畴可不是普通人物,他是朝廷正牌进士出身,食朝廷俸禄,位高权重,为皇帝倚重。
这样的人居然会降了蛮夷奴贼,对朝野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大明武官降贼早在老奴努尔哈赤时期就有,根本不足为奇。
而洪承畴这类自诩清高,身有节义傲骨的文臣居然降清了,这可是大明朝开国以来的头一遭,洪承畴的投降算是开了文官投敌的先河,做了极坏的榜样。
因为在他之前,明朝只要是文官,不论是好官庸官,清官贪官,官位高低,只要是读了圣贤书的文臣们他们脑子里就根本没有投降屈节这个概念,更别说是投降满夷这等化外蛮族了。
日后甲申国难,满清入关中原,大批的文臣投降改换门庭为满洲鞑子效劳,又何尝不都是受了洪承畴这个带路党的影响。
关外明廷彻底失势,野战精锐尽丧,仅余宁远孤城坚守,关内更是糜烂不堪,朱仙镇明军大败,朝廷仅余陕西的秦兵一支可堪一用。
据邸报消息说,孙传庭已经出狱被崇祯帝起复,任命他为三边总督,整顿兵马再度出关剿匪。听闻这个消息陈诺默然不语,知晓历史发展的他,陈诺已是知晓了孙传庭最终的命运。
朱仙镇大败对永安城众人着实冲击很大,加上关外洪承畴降奴的消息,诸人心头都蒙上了亡国的阴影。
朱仙镇就在开封附近,开封距离徐州谈不上多远,河南境内已是闯贼的天下,他们会不会东行攻城掠地,这是永安城最为担心的。
永安城兼守备防御之责,扼要徐州西北东入西出的要塞,流贼来攻,永安城首当其冲。
要想守御这一方土地,就必须练就一支强军在这乱世自保,看来要加快练兵的操练强度了,时间太紧迫了,容不得陈诺一丝一毫啊的喘息时间。
经过午时这一小插曲,陈诺没了继续耕作的兴趣,在屯田所所长杨天良的陪同下视察荒地开垦的情况和最近兴修的水利。
永安城西北方向,一大片荒地上密麻如蚁的屯田队的青壮挥舞着锄头和担子开垦荒田忙碌着,沿着河边的山脚下,一大批人赤着脚板踩进淤泥水田里。
内中一个面容粗糙似老农的汉子看到陈诺一行走了过来,他急忙费劲在淤泥地里扑腾着往田梗干地上走去。
泥水溅得他全身上下都是,他急急走到陈诺面前拱手打着招呼道:“守备大人您怎么来这淤泥水田里了?”
陈诺失笑打趣道:“田老哥你好赖也是个朝廷命官,副千户官衔,你不也是成日里在田地里折腾嘛。”
田贵呵呵笑答道:“承蒙守备大人器重,属下自然要打起十分精神做事,大人请看,这片地方的水利属下已经修筑了大半。”
陈诺听到走到一处高坡地抬眼四望,不论是良田还是刚开垦的荒地,四通八达的水渠遍地每一方田垄之上。沿近河边或者一些易涝灌水的田地边还筑有圩墙,这些圩墙都是水圩和土圩,主要目的就是防涝之用。
在各处田垄附近还可以看到一个又一个深深的水塘,以条石砌成,旱可以灌,涝可以蓄洪防洪,又可植桑养鱼之用。
眼前便是田贵带人兴修水利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