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项玄黄讶道。
“杨家还是有好人的。但家里遭了大难,命数也将改变。可那已经不是我能算出来的,只愿杨家的好人一生平安......”
“你还会算?”
“当然。奇门遁甲分理数奇门和法术奇门,能掐会算只是其中之一。斥候这一行当我做得这么好,五官五感是最直接的,但理数奇门才是核心关键。”
“有意思!”
“‘学会奇门遁,来人不用问’......”燕斥候盯着远方,“今天说这么多,也是因为我算了一卦,九成我是回不去了。”
项玄黄眉头一皱,“既然知道回不去你还过来?”
燕斥候笑了,“鞑子跟你来了,我不能不来。还有......”
“还有什么?”见燕斥候犹豫许久,项玄黄挠了挠鼻梁,“都快回不去了还不能说?”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燕斥候长叹一声,“刚才又算了一卦,不是‘身死道消’就是‘得遇明主’,好奇怪的变爻......”
说到这里,燕斥候突然顿住,反手从背后抽出短刀指向天上出现的两个黑点,“来了!”
项玄黄见过鞑子拔刀。燕斥候拔刀的手法、藏刀的方式和鞑子如出一辙,而且两人的短刀都是那种厚背、薄刃、宽面的单手弯刀,只是燕斥候的短刀出鞘的瞬间带出一股戾气,感觉有什么东西被禁锢在刀刃一样。
“有意思!”项玄黄挠了挠鼻梁,这才慢慢抬起头望向天空。
原以为,天上飞来的两个黑点是两个鸟人。可当项玄黄抬头时,两个黑点已经变成两头翼展超过二十米,比一架常规战斗机还要大许多的翼龙型飞禽。
“好漂亮!”项玄黄举起“介错”朝天上打着招呼,“嘿——这边!”
“快走!这是披羽蛇飞龙......”燕斥候暴喝一声将他扑倒在地。
可天上那两头飞禽已经发现他们,一声凄唳过后,如巨型轰炸机低头朝他们俯冲下来。项玄黄一个翻身将捂住一双招风耳不时发出惨叫声的燕斥候踢到旁边。
“五感强未必都是好事,遇到无色梵音你死得更惨。”项玄黄拍拍身上的泥水再次起身。飞禽已经很近,近到连普通人的视力都能看见翼展上黑白相间的蛇纹和头顶上船帆一样的“龙旗”。
“小心!飞龙是圣灵使坐骑......”
燕斥候双耳渗出鲜血,极度痛苦中还是忘不了向项玄黄发出示警。
项玄黄却不领情,一脚将他踢晕后才缓缓举起左臂朝向披羽蛇飞龙飞来的方向。
五百米......
三百米。
一百米!
项玄黄已经看清“龙旗”下面,双腿跨在飞龙脖颈上的人形生物。
“管他呢,半个鸟人也算......”他微微闭眼,手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突然停住。
紧接着,一道低沉到极致、低沉到连项玄黄自己都听不见的超低频次声波虎啸龙吟般从他手腕处喷薄而出!
两头披羽蛇飞龙瞬间石化,“轰隆!”两声巨响一个倒栽葱一左一右扎在距离两人不足百米的土丘下。
项玄黄几个跳跃赶上,“介错”挥出带起两抹鲜红的血液结果了一头飞龙和所谓的圣灵使。等他去到另一边时,庞大的披羽蛇飞龙已经支起“w”型身体,巨大的长喙一下一下拱着身前的白衣人似乎想要唤醒他。
项玄黄一步步逼近,握着“介错”的掌心不知怎地又开始冒汗。
如果手环不是一直处于完成蓄能的状态,刚才自己也不可能如此淡定等着两头飞龙进入超低频次声波的有效作用范围。但现在不同了,完成蓄能还需要时间,自己能够依仗的就只有手中的“介错”。
“幸亏见机快,抢先杀了一人一龙。”项玄黄暗自庆幸。可马上的,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地上的白衣人竟然醒转过来,一手扶住飞龙的长喙缓缓起身。
这是一位身高一米七零、身形窈窕却蒙着面的圣灵使。
项玄黄不再向前,上下打量着二十米开外这一人一龙。
圣灵使摇晃着脑袋很快清醒过来,看了项玄黄一眼,眼中没有恐惧却有惊讶,“你是谁?!为什么袭击我们?!”
一听声音,果然是个女的。项玄黄长叹一声淡淡说道:“你们从天上飞扑下来......难道是想找我谈心?”
“我们巡视边界,发现敌情自然下来查看!”圣灵使辩解道。她的声音清脆响亮,感觉年纪并不大。
项玄黄长出口气,“既然是敌非友,我杀你们也是道理。”
“你!你不讲道理!”圣灵使一跺脚,显然非常生气。
但项玄黄无心与她致气,摆了摆手说道:“走吧,今天不杀你了。我来这里狩猎,是为了解救那些快被你们饿死的人。所以不要惹我,我虽命犯桃花,但也不见得舍不得杀你。”
项玄黄说罢,转身扶起燕斥候。燕斥候此时已经清醒,也知道项玄黄杀了一人一龙,但中间经过什么他完全懵逼。
“她会追上来吗?”燕斥候小声问道。
“借她十个胆!”项玄黄冷哼一声将燕斥候托上马背,随即一巴掌将他赶走。
不远处,迎风立于飞龙身前的圣灵使突然问话:“你叫什么名字?”
项玄黄上马,勒住缰绳原地转了一圈,“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告诉你。不过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况且我们也没可能相濡以沫。”说完,他微微一笑,朝她摆摆手,双腿一夹马腹继续说道:“再见啦!”
面罩之下,圣灵使脸色微醺。
过了一会,她抬头低声说道:“我叫赫连......下次见面可轮到你说了。”
此时,项玄黄身处上风口又跑出数百米开外,哪听得见这一声极其动人的少女心声。
跑到界河边上,燕斥候坚持为项玄黄牵马。
项玄黄也不推脱,下了马直接把缰绳交到他手上。于是,燕斥候牵马在后,项玄黄独自一人在前望着界河对岸的太姬山脉缓步前行。
走过界河,两人又上了马。
见路上脚印凌乱,多有践踏痕迹,项玄黄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你觉得他们能安全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