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玄黄转身望去,却见街道两侧,鳞次栉比的建筑物果然略有不同。
右侧,宗门区的府邸建筑更多,而且看着规模还都不小。
“宗门区你们去过了?”
“没去过。那里可是非请勿进,除非你想惹事......”
“这么霸道?”
“都是各地小中土的大豪阀、大宗门的产业,也是当年紫微圣人鼎盛时期,中土会盟谈判下来的结果。”
“紫薇圣人......”项玄黄眉头微皱,似乎想起什么。
思忖间,他并没有追问。而是叫住肩扛冰糖葫芦四处吆喝的小贩,扔了两枚得胜钱抽了两串递给银羽。
银羽笑逐颜开,接手后一边一串,拿在手上左看右看舍不得吃。
小贩见项玄黄出手阔绰,点头哈腰一轮感谢,“大爷小姐第一次来西市?这里好玩好吃的东西可多呢......”
项玄黄微微颔首,“神霄幻境闻名遐迩,走到这里实在有些懵圈。”
小贩赶紧说道:“大爷想去哪?小人走街串巷最是熟悉,闭着眼都能给大爷指路。”
“是吗?”项玄黄指指宗门区,“那里你去过?牌子太多,都不知找哪家好......”
“哦——”小贩恍然大悟,“大爷想找押镖的!告诉您,找押镖的得去西市,那里有镖行也有马市。至于宗门区,都是认捐这些牌楼的名门正派世家豪阀,地位可是尊崇极了,一般不会随便接镖。”
“不是。”项玄黄摇摇头道:“不找押镖的。”
“那是学艺的?”小贩见状,连忙压低声音说道:“学艺得去灵宝峰呀,这些宗门哪敢在神霄幻境收徒。说句不该说的,他们就是咱们神霄幻境的质子。虽说这几年管制松些,但圣人定下的规矩还在,谁也不敢带头破例的。”
项玄黄假装为难,看了眼银羽说道:“看来真是不巧。”
“大爷......”小贩左顾右盼,再次压低声音说道:“灵宝峰名声虽然差些,但有真本事学呀。如果真不学艺,只想找个宗门壮壮家族声威,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
“说说看。”项玄黄见这小贩伶俐,三句话已经猜出三种目的,便摸出几枚得胜钱放进他的掌心。
小贩眉开眼笑,却是故作神秘凑到项玄黄耳边说道:“去幽蓝小筑。一甲子一次的中土会盟临近,各宗各派外联事务繁忙,幽蓝小筑就是他们常聚的地方......”
“哦?一甲子一次......”
“没错!机会实在难得。而且,今晚还是月圆之夜。小人常在这里混迹,也听说了不少诡秘的事情。所以今晚去的人一定不少,特别是豪阀宗门!”
“说下去。”项玄黄又往掌心扔了两枚得胜钱。
小贩笑逐颜开,谢过之后继续说道:“时间点是对上了。不用半个时辰,宗门区绝对会有大批马车直奔幽蓝小筑而去。名义上是去吃饭,其实是互通消息暗地里合纵连横。到时候,您看车上的灯笼就知道是哪家宗门,等他们出来......”
“我问的是诡秘之事。”项玄黄摸了摸鼻梁,顺手抛掷着掌心还有十数枚的得胜钱。
小贩双眼发亮,正待说话之时,远处“啪——”的一声飞来一道鞭影直接抽在脑门上。小贩一个踉跄,“哎呀”一声将插满冰糖葫芦的吃饭家伙直接扔在地上。
项玄黄回身望去。
却见身后十数米处、两辆镶金嵌玉的四轮马车正朝他们缓缓行来,扬鞭之人正是驾车的中年汉子。
见项玄黄直勾勾看着自己,中年汉子一脸不屑,随即“噼啪”一声再次扬起长鞭,骂了句“找死”便扬长而去。
见项玄黄有发作迹象,小贩赶忙拉住,语带哀求说道:“大爷不用可怜小的,小的在这街面混饭,可不敢随便惹事。”
项玄黄见他神色如常,只是挨鞭子的后脑勺肿出一个大包。当下将手中剩余的得胜钱递给他道:“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不关你事。”银羽见状,摇头说道:“驰道上向来不准站人。那名驾车的汉子也是手下留情,否则一鞭子下去,怕是脑壳也能穿出一个大洞。”
“什么逻辑?欺负人还有道理啦?”项玄黄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银羽赶忙按住,说道:“你小声点,中土世界就是这个逻辑。”
可一石激起千层浪,项玄黄的话瞬间引发不少共鸣。身前身后,走避不及差点也挨鞭子的行人也都纷纷开口,出言指责起来。
“就是,宗门这帮狗奴才!以为咱们嬛主好说话就飞扬跋扈起来,真忘了自己姓是名谁,敢在咱们神霄......”
“瞎说什么呀,那是幽蓝小筑的迎宾车,早和灵宝峰的牛鼻子穿了一条裤子,得罪他们,嬛主也不好说话!”
“幽蓝小筑又怎么样?一天到晚,不是赶着投胎就是急着送终......”
“少说两句,能去那儿消费的不是宗门领袖、豪阀世家就是灵宝峰的道爷,保不齐灵宝上人也在车里!”
“吓谁呢?咱们嬛主也不是吃素的好吗?”
“对,这里是漱玉峰的地界,可不是他灵宝峰的地盘!”
“屁!就前天晚上,听说那个‘四处开花’的花老四又出来‘采阴补阳’,咱们嬛主吱过声吗?说到底还不是一丘之貉!”
“没办法,谁叫他家主上的主上也姓禺,看开点吧......”
项玄黄听得仔细,也凑到人群小声问道:“姓禺的都是海族?”
“未必。但纯粹的海族人好分辨,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蓝调,要不就是蓝血。”这回接口的是一名老者,说话的口气明显带着对海族不屑不满的情绪。
显然,幽蓝小筑的口碑不算太好。
项玄黄理了理眉毛,“我可听说了,幽蓝小筑的出品真心不错,有时还能吃到龙虾、大生蚝一类的珍贵食材......”
“想去就去呗。”老者上上下下打量着项玄黄,“客人是外地来的吧?不想被宰去西市,想去东市的至少也得备辆马车。这么走去,怕是连大门都进不了......”
老者说着,身旁早有人窃窃私语,“原来是个菜鸟......”
“难说,你看他这一身行头,一丘之貉想着进圈也不一定。”
“那就自求多福吧......”
“嘿嘿,那种地方......就算腰缠万贯也不行,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更是多看一眼也叫僭越!”
“原来如此,多谢各位了。”项玄黄团团一揖,低头谢过。
也就在这时,头顶上突然落下一块巨大的阴影,交头接耳的众人也在那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