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陷入沉默,作为主人的朱新茂反倒有点不自在。徐永这家伙够狠的,两次挂断领导家的电话,真的不怕那位宁少爷生气?朱新茂心里犯嘀咕,领导如果想查,肯定知道电话是从自己办公室里打出去的,会不会恼羞成怒,把帐记在自己头上?
与朱新茂的忐忑不同,徐永满脸轻松,坐在沙发上等结果。
“大永兄弟,要不咱俩喝点酒?”干等着太熬人,朱新茂提议喝两杯。
“算了,宁真不会让我等太久的。”徐永摇了摇头,“况且,我是个学生,明天还要上课,喝酒会被罗老师骂的。”
“罗老师怎么样?不会像她爸爸一样暴躁吧?”朱新茂摸了摸鼻子,似乎吃过罗东岭的亏,提出的问题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罗老师很好,既温柔又善良,教学能力还特别强,是特别优秀的老师。”经常挨罗少红训的徐永,面对朱新茂时,依然选择了维护罗少红的完美形象。
“我看她似乎对你不太客气……”朱新茂见过罗少红,别的放在一边,老罗这个宝贝闺女,似乎和温柔距离有点远。
电话铃适时响起,打断了朱新茂的问题,徐永拿起听筒,罗东岭的声音意外传来。
“老朱,是不是你帮忙和的稀泥?汤宇辰已经打电话跟我道歉了,他想上门赔礼,被我拒绝了。咱老罗心胸宽广,不能得理不饶人。”
力量果然不会说谎,这么短的时间,宁真竟让汤宇辰服了软,主动联系罗师爷道歉!
“师爷,我是徐永,我在聚源果汁跟朱总喝茶呢。汤宇辰那边,没事就好,别让他登门了,怪膈应人的!”惊诧之余,徐永急忙开口说话。
“怪不得汤宇辰跟我道歉,原来是你在替我奔波,以后少管大人的事!”罗东岭心里感动,嘴上却不服软,“不管你答应了老朱什么条件,都算我的,赶紧回来吧,明天还要上课。”
又聊了几句,徐永挂断电话,不管怎么样,结果达到了预期,办公室里的气氛缓和下来。
“大永兄弟,没想到你跟宁真的关系这么好,我以为你们是仇人呢。”朱新茂很感慨,徐永一边跟宁家的大人打得火星四溅,一边又跟宁家的孩子保持良好关系,真是匪夷所思!
“我跟宁真关系一般,甚至是一生之敌。不过,我有事求他帮忙,他一定会帮的,换了他求我也一样。”徐永淡淡的表情,掩饰不住他想装一下的欲望。
朱新茂哈哈大笑,心里却不以为然,人家宁真含着金汤匙长大,有啥可求你的?
电话铃再次响起,徐永拿起听筒,这回是宁真,声音里带着一丝怨念:“徐永,你能不能认识一些正常人?罗东岭那么大岁数了,好好讲道理行不行,为什么要动手?你知道我为了说服汤宇辰,费了多少口舌?”
“谢了,宁真,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徐永没好意思反驳他。
“一次篝火晚会,我要你亲自给我烤串,这周末就得办,再晚几天就冷了。”宁真提的条件出人意料地简单。
“没问题,这周六晚上,双河村见面,不见不散。对了,想吃啥你自己买啊,村里太艰苦,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徐永答应得很痛快,却有附加条件。
“听说你最近赚了一大笔钱,这点蚂蚱腿似的小钱也要跟我算计?”宁真抗议起来。
“我的钱都是有用的,没办法,最近要干的事太多,缺钱。”徐永嘿嘿一笑。
“好了,吃的我带过去,喝的由你出,丑话说在前头,不能光是三环啤酒。”宁真的消息很灵通,知道山河农贸公司开始销售三环啤酒的事。
“放心吧,保证让你喝痛快。宁真,这次谢谢你,本来我想好了办法在赛场上虐你千百遍,因为今晚的事,我决定只虐你一次!”徐永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朱新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宁真能劝服汤宇辰,自然是借了宁琳的势,徐永这家伙又有什么依仗?难道宁真喜欢被这样对待?
徐永走了,没有跟朱新茂喝酒,也没有给他解惑。望着远去的皮卡车,朱新茂站在窗前发了一阵呆,然后颓然倒在沙发上。自己也想和那些人硬顶,可就是顶不住,那有什么办法?
飞驰的皮卡车上,徐永感觉很累,和朱新茂打交道很难,和宁真打交道更难,这次求了他、欠下了人情,以后是要还的!
“大永,去渔阳县城,还是回双河村?”张龙轻声问道。
“把我放到潮白河边,你回双河村,我跑步回县城。”徐永的安排出人意料,张龙却只好答应下来。
半个小时后,皮卡车离开,徐永沿着潮白河一路向北奔跑。只有通过激烈的运动,徐永才能感受到自己的真实,他生怕自己是在做梦,梦里啥都有,梦醒后却独对老家荒凉的院子。
深夜十二点,徐永终于跑到了渔阳宾馆门口,很爽、很累,一身透汗在秋风中有点发愣。徐永正想开门进屋,却被一阵尖叫声拖住了脚步。
“放手,你们这些臭流氓!我是山河农贸的人,惹了我,你们都没有好果子吃!”竟然是唐继在大叫,难道有人在欺负她?
徐永急忙跑过去,一眼看到两个男人正纠缠着唐继,不让她走出渔阳宾馆的大门。
“臭婊子,你打了我们的人还想走?山河农贸又怎么样?别说是你,就算你们的老板来了,我也照打不误!”一个矮壮男人发出怒吼。
“是他先跟我动手动脚的,挨打活该!山河农贸是渔阳县最火的公司,你们惹了我,徐永跟你没完!”唐继把徐永搬了出来,面对危险,一点也不怂。
“徐永?哈哈,你说的是个小兔崽子?他不过是个学生,有什么可怕的?不服你把他叫过来,我打得他满地找牙!”矮壮男人嚣张地大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
另外的卷毛男人不耐烦了,直接伸手去揪唐继的头发:“李哥,别跟这个臭女人废话,先揍一顿再说!敢挠我们的人,真是活腻歪了!”
大手即将落在唐继头上,徐永快跑两步,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卷毛男人腰眼上。“砰”的一声,卷毛男人直接被踹出五米远。
“我是徐永,来吧,让看看你怎么打得我满地找牙!”徐永把唐继挡在身后,大吼一声。
“李哥,替我报仇,他把我腰踢折了!”卷毛男人疼得在地上嗷嗷叫。
叫李哥的矮壮男人有点含糊,徐永年纪不大,却名震渔阳,今晚真要和他斗一场?
“打就动手,不打就滚蛋!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你们还真有本事!”徐永感受着身体里的澎湃力量,斗志昂扬。
李哥有点骑虎难下,酒桌那边的兄弟被唐继击中了要害,一时半会缓不过来,地上还躺着一个不停惨叫的兄弟,自己一个人,面对生龙活虎的徐永,能占的了便宜吗?
“徐永,你凭什么打人?你知不知道,这个臭女人伤了我兄弟的命根子?”李哥大叫起来,看似很凶,却心虚得厉害。
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徐永,逼得一个女孩子要不择手段的自救,不用问,挨打的家伙说不定干了什么恶心事!
“我去泥玛的!你们不欺负人,一个弱女子会主动打人?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让你横着滚出渔阳宾馆!”徐永挥了挥拳头,向前跨了一大步,瞬间拉进了和李哥之间的距离。
“你讲不讲理?我兄弟只是碰到那个臭女人一下,她就出手伤人,不信你问他们!”李哥指了指周围的人,希望他们能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人一起后退了好几步。见李哥指过来,纷纷低下了头,在浓重的夜色里,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徐永心中暗笑,被自己收拾掉几个大混混之后,渔阳县城现在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眼前这个李哥,都怂成了什么样子?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发生了,唐继几步越过徐永,冲到了李哥面前,扬手就是一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发出了清脆无比的声音。
“你这个混蛋,会不会说人话?那叫碰吗?都特码快贴到我身上了!你怎么不让他去碰你妈、你妹?”唐继厉声发问,一下子就占了上风。
徐永扫视四周,围观的人纷纷开口。
“对,就是那个家伙欺负这位姑娘,我们都看到了!”
“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太不像话了!”
“我们都看不下去了,你如果不来,我们也要出手了!”
徐永冷哼一声,又向前跨了一大步,冷冷地看着李哥,摆出一副随时动手的架势。
李哥后退三步,捂着脸大叫:“你要干什么?踹了我的兄弟,打了我的脸还不够,难道要斩尽杀绝?徐永,我告诉你,你如果再打我,明天我就……去告诉罗老师!”
这家伙竟然认识罗老师?还要去给自己告状?这种货色出来乱晃,不嫌丢人吗?
“不敢动手就给我滚!”徐永怒吼一声,李哥如蒙大赦,扔下自己的兄弟不管,仓皇逃出渔阳宾馆,紧张得跑掉了鞋。
倒在地上的卷毛男人一骨碌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外跑:“李哥,等等我,我的腰折了!”
围观的人发出一阵哄笑,然后在徐永的怒视下迅速平静下来。
“你们这帮鸟人,路见不平,就特码知道看热闹,有什么脸笑别人?都给我滚!”徐永再次发出怒吼,不等众人回过神来,一把拉起唐继,迅速离开,瞬间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