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教主,你希望含无深的神魄归一吗?”林汐泽问。
“大胆,竟敢直呼玄灵王的名讳!”甯臣怒道,“本座替王维持玄灵百年,就是等王神魄归一。”
林汐泽只是静静地笑着,就不相信,甯臣会这么好,会让含无深神魄合一,恢复到全盛时期。
“你们全都退出去,没有本座命令,不得靠近半分。”甯臣心机深沉,阅人无数,怎么会没听出来这个女子的言下之意。
林汐泽这才从暗处走出来,伸手直接穿过牢门的结界,又收回来,欣赏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教主应该也想过办法把伏矢魄取出来吧!但白泽没同意。”
“想不到王失踪百年的神兽白泽为了保护伏矢魄,一直没现身是这个原因。”甯臣恍然大悟,“除非你心之所向,不然没有人能伤得到你。但如果你以为仅仅如此,就大错特错了,就算有白泽护体,本座也有办法把伏矢魄抽离。”
“我当然认同教主的看法。”林汐泽点点头,“可我现在还能站着跟教主废话,估计那个办法并非易事,或许对教主有反噬。”
“伏矢魄不归位,含无深的实力大减,处处会仰仗教主。”林汐泽得尽快说服甯臣,达到自己的目的,更添了把火,“一旦伏矢魄神魄合一,教主在玄灵的地位就不似现在了。”
“异世的人,处事风格果然另类新奇。”甯臣依旧笑着,寒意更甚。
“教主聪明绝顶,有些话就不用说得太明了。”林汐泽小嘴冻得发白,眼睛更亮了。
“玄灵王在你手臂上都留下他的专属印记,想必姑娘对王来说意义非同寻常,可你居然跟本座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话?着实让本座有些意外。”
“教主见到我的第一眼只说醒了,”林汐泽尽管冻得四肢冰冷,但底气十足,“应该想不到,我既然醒了,却不哭不闹,不喊不叫,我离开,却依旧待在原处,不似教主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
“即是转世伏矢魄,自然非同常人。”甯臣道,“本座很难想象王苏醒后,被作为筹码,是何心情。”
甯臣阅人无数,却看不懂林汐泽,她明明笑得灿烂无比,坦诚真切,但愈是这样,愈捉摸不定,不愧是玄灵王的伏矢魄。
“铺垫了这么多,你的目的是什么?”
林汐泽嫣然一笑,知道自己成功地说动他了,“我要回神屠。”
“回神屠?”她的答案让甯臣更加不惑了,“泾晖城被你搅得一团乱,人人都想抓住你或是置你于死地,你千辛万苦要离开那里,好容易离开了又要回去?”
“是!”林汐泽坚定道,“这里关不住我,也没人能拦得住了,我之所以就在这里,只是不知道最快捷通往泾晖城的路,才向教主求助。”
“你为何坚持要回去?”
林汐泽双手环抱自己,想给自己一些温暖,脸上浮现忧色,“我最好的朋友为了送我离开那里,甘愿背弃她的国家,她的信仰,我不能想象她在那里会遭受什么,所以我得回去,带她一起离开。”
“如此一来,更加不能让你好友的心血付之流水。”甯臣冷漠地说出事实。
“我做不到,我不能踏着樱子的身体安然前行。”林汐泽直视着他幽深的眼眸,“所以,教主,你会帮我么?”
“妇人之仁!你说了许多,都是关于你自己,于本座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本座凭什么帮你?”甯臣不屑道。
“只要我不在,玄灵王就不能神魄归一,这难道对教主不是最大的好处么?”林汐泽话说一半,转身没入黑暗中。
剩下的,让甯臣自己衡量吧!
直到甯臣一语不发地离开,林汐泽这才回头看着逐渐消失的光明。
自己在这里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茗霜一直没出现,可见,甯臣在玄灵的权势地位有多可怕,就算到时候含无深醒来,免不了一番勾心斗角,势力争夺。
周而复始,何时休?
她轻轻抚摸着胳膊上的鹿角印记,含无深,对不起!我相信你一定能全身而退,从混沌幻境中醒来。
然后又摸着手腕上的五彩萤石,樱子,你一定要挺住,别怕,我很快就回去了,一定不要有事啊!
虽然还是被关在牢房,但有人给她更换了铺垫,送来没有凉透的饭菜。
甯臣比她预料的来得早了些,面无表情地让教徒把结界撤掉,蒙住她的眼睛。
林汐泽只能听见耳旁呜咽的风声,感受到正去往更加寒冷的地方,身体被人带着向上,失去重力地不停向上,脑子发涨,呼吸困难。
当她觉得脑袋涨得要爆炸的时候,终于停下来,脚踩到实地上,身体使不上一点力气,被高处强大的气压挤压得胸口难受至极。
甯臣除去黑布,在她眉心输入一道灵力,大大减缓了胀痛感,头脑也清醒许多。
林汐泽鼻子一热,粘粘的液体流出来,伸手一抹,流鼻血了,这种上升的速度,没七窍流血真是大幸中的大幸了。
环顾四周,浓雾弥漫,仿佛在云间一般,远远地,视线能分辨的是横竖交叉的阴影,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几个异常巨大的石条卧倒、倾斜形成的建筑。
看起来像地球上的巨石阵被推倒,只剩下断砖残瓦、经过历史沉淀的遗迹,神圣不可侵犯。
“这是什么地方?”林汐泽忍不住问。
“玄灵神庙。”甯臣回答。
还玄灵神庙呢!
能担得上这个名字的,都不是一般的地方,可破败成这样了,也不维修下。
林汐泽心中嫌弃着,身体却乖乖地跟着甯臣走了进去。
甯臣大手一挥,隐藏在遗迹中的夜明珠陆续发出洁白的光,从暗到亮,明亮柔和,很快将整个遗迹内部照的如同白昼。
遗迹里,一颗硕大、灰白的石球悬在中央,没有任何支撑和着力点,就这样悬在半空,外面一圈是层层递进的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