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不见含无深的反应。
    羽菲怯怯地抬头，只见他还是如此，瑞凤眼慢慢瞥向自己，她的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呼吸都有些困难。
    “王…”她试探地唤了声，却对视上含无深的目光，赶紧移开。
    但含无深没有反应。
    王的眼神向来冰冷凌厉，难道现在不是王？羽菲慢慢靠近，“是汐汐吗？”
    只见含无深的眼皮动了动，似乎在回应她。
    “汐汐，真的是你吗？”羽菲强压着内心的激动，靠得更近了。
    这时，羽菲动不了了，目露惊讶。
    不是，不是汐汐！他还是王！
    果然，含无深睁开眼睛，慢慢坐直身体。
    “王…”羽菲后背一阵凉。
    “你半夜潜入本王寝殿，所为何事？”含无深语气冰冷。
    羽菲跪伏在地，心中自嘲。
    是啊！王的寝殿又怎么可能守卫如此懈怠？原来是王故意放自己进来，他定是想自己解惑。
    事到如今，说还是不说呢？自己来之前，也曾问过甯臣这个问题。甯臣闭而不语，让自己决定。
    含无深看出她的挣扎，没有逼迫，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自从在孟家城外自己以身体破了凶兽杀阵，从甯臣诧异的目光，到落投孜酒后乱言，紧接着霁霄霆的挑衅，最后是侍墨的突然发作。
    期间，自己的梦境，甚至地下城里任何地方，都有个若有似无的人影响，自己怎么都无法抓住。直到元神出窍进入自己身体中，才确定了这一点。
    “你此行的目的如果不是本王感兴趣的事，就立即出去。”含无深的低沉，语气后是浓烈的寒意。
    “王，汐汐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羽菲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
    即便羽菲细致无遗地托盘告知，但含无深依旧没有任何印象。
    “王，”羽菲恭敬道，“纵然所有人都告诉你他们眼目中的汐汐千种万种，却都不是你认识的她。”
    周围的气氛寂静得可怕，羽菲一直得不到回复，壮着胆子道，“王，汐汐，她还在吗？”
    就在羽菲以为依旧得不到回答时，却听到，“在。”
    这个字让羽菲激动不已。不仅仅是确定林汐泽真的还在，而且还是含无深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
    “你们都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吧！”
    “五色圣心。”羽菲立即回答。
    含无深虽然知晓真相，但还是被这个答案拨动了心弦。
    “起初认识她，只是觉得她的发色特别，容颜艳绝。相处下来，她很多古灵精怪的想法出乎意料，行为大胆乖张，可出发点都是为了玄灵城好。她的眼界、气度、胸襟更是远超常人。”羽菲顿了顿，“直到听说为了确保渭北城的子民不受降予的连累，更是为了保障玄灵城的安危，她凭一己之力，在渭水河上建立了屏障，这才有了现在的不动江。那一战极其惨烈，王，你独自面对驻守的神屠将领和神屠族追兵，就连当时的暴雨都是血红的。”
    只要是林汐泽的相关记忆，含无深都不记得，但内心的悸动告诉他，羽菲所言非虚。
    “那时白泽将她带走了一段时间，回来后，汐汐的身体就变得非常差，脸色苍白，手脚无力，什么药石对她都没有半分起色，她依旧一直大大咧咧，开朗乐观，不让身边的人担心。我知道这是她要让你看见的。我能感受到她坚强背后，她偶尔走神时流露出的失神茫然，隐隐有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无奈。她不属于这里，她的来历，她来此的目的，她始终没埋藏在心里。后来玄灵和神屠的战争不可避免地拉开，城内所有修士们以飞升渡劫为目标，以前赴边境投入战斗为荣。那时，她的身体更差了。时不时地全身疼痛难堪，好几次我看到她的身体变得透明，白泽出现，才维持了她的身体没有消散。起初我百思不得其解。偶然的机会，发现璃魄印能凝聚她的形体，延缓她身体的消散。那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她也知道自己支持不了多久，只希望能看到玄灵以卵击石打赢神屠。结果没让她失望。 后来，王重伤了，命悬一线。”
    这时，羽菲停下来，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眼含无深，“汐汐从外公那里得知唯一能救王的办法，心中反而一块石头落地，她说她终于明白回来的目的，无悔。”
    “回来的目的？”含无深幽深的眸子更加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