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齐文和”的“赛阎罗”之名在民间传扬开来,太行军和耶律重元的谈判也进入了正式议程。
以前大辽强势,逼得大宋屡屡妥协,甚至患上恐辽症。
那时形势比人强,现在风水轮流转。
太行军强势崛起,耶律重元有再多不甘,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不然邢泽就要给他局部来个千年杀。
就挺要命。
所以在皇位这个更加重大的利益面前,云州城几十万人的生死大仇,同样可以被暂时搁置不提。
至于以后,那自然是各显神通。
经过一系列的“友好磋商”,最终双方达成共识。
废除“澶渊之盟”和“庆历增币”等不平等协议;
辽方承认燕云归属大宋,重新划定边界;
签订互不攻伐协议;
双方友好互市。
这是耶律重元需要做的。
他也是豁得出去,站在辽国的立场上,已经可以评价一句“卖国求荣”了。
但是没办法,有求于人就是这样,太行军拦在中间,不废除也拿不到,不承认也抢不回来,不如主动卖个好儿,换取对己方有利的条件。
走上造反之路的耶律重元,现在是一切向皇位看齐,卖不卖国的,也已经顾不得了。
耶律重元惦记大宋的盐茶绸等好东西,邢泽也惦记契丹的战马、皮货、牛羊、奶制品,互市这一条对于双方都有利。
除互市之外,邢泽还需要做到:
归还辽帝耶律宗真遗体,并允许辽方入云州城收殓辽军遗骸;
以官方名义公开支持耶律重元即位;
坚决拒绝耶律洪基的拉拢;
保证不在耶律重元发动清君侧时攻击后方;
以及还有最重要的一条——
向辽方出售霹雳炮!
这一条耶律重元非常坚持,作为回报,辽方可以提高每年的战马交易数量。
耶律重元算是看透了,什么有马无马,都不如亲自上阵开一炮!
皇太弟态度坚决,邢泽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卖了五十门霹雳炮和五千枚开花弹,含泪入账一笔巨款。
转头就拨给了研究所和军工科,用以研究第三代和全面列装第二代。
军火出售的惯例,懂得都懂。
邢泽虽然没办法在卖出去的霹雳炮上留什么暗门,但开花弹的出售权握在手上,也不怕耶律重元“师泽长技以制泽”。
模仿也是需要时间的,而耶律重元没有这么多时间,邢泽也不会留给他充足的时间。
所谓“云州和平协议”,邢泽认,它才有用,邢泽不认,那就是废纸一张。
很显然,忠勇侯向来是不按套路出牌的。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不趁他病要他命,还想留着当祖宗啊?
谁弱就扶谁一把,力争让他们斗得不可开交,他们打的越凶,以后邢泽就越省力,这才是出售霹雳炮给耶律重元的原因。
辽军清扫云州城的活动,一直持续到第二年春天才结束,给邢泽省了不少事。
三月,邢泽开始重建云州城,耶律重元厉兵秣马,彼此遵守协议,秋毫无犯。
四月,邢泽继续重建云州城,耶律重元兵强马壮。
五月,邢泽还在重建云州城,耶律重元整装待发。
六月,邢泽依旧重建云州城,耶律重元拔营起寨。
磨刀霍霍向大侄儿的他,向北直奔严阵以待的上京而去。
成王败寇,在此一搏。
耶律重元走了,邢泽仍然在重建云州城。
穿越前玩土木,穿越后还玩土木,邢泽忍不住发出了内心深处的呐喊:
“加钟!”
然而这里并没有父赌母病弟读书的小妹儿,只有家园被毁、亲人战亡的穷苦百姓。
重建云州城、完善云州——渝关防线、阵亡抚恤、招募新兵、安置百姓、兴修水利、夏收再耕……邢泽忙的团团转。
就算有点空档,也得留给上京和辽东。
上京那叔侄俩还需要他来提供剧本、导演剧情,辽东更是需要多加关注,毕竟未来灭辽侵宋的猛人可就诞生在那里。
也不知怎么滴,邢泽十分想把“共和国长子”纳入疆域,都有点执念了。
虽然他还没去过,但莫名就有种熟悉感,跟当初来云州似的,就一个念头:
此地与我有缘!
可惜现在情况不允许,邢泽也只能把念头压下去,以待良机。
皇佑四年就在各种“大干快干,苦干实干”中悄然过去。
皇佑五年如期而至。
上元节已经过去,扬州府盛宅热闹的却像是还没过完年。
华兰正在打点行装,整个盛宅也都在收拾行囊,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盛纮高升了。
官家钦点,任秘书省少监,掌昭文馆、集贤院、史馆、秘阁四库经籍图书的贮藏、校刊、抄写等。
虽然是个清水衙门,但六品到从五品,地方官到京官,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跟经史子集打交道,不用掺和朝中的争斗,盛纮那是相当满意。
满意到林栖阁去的都少了,大部分时候都宿在葳蕤轩。
谁让王大娘子有个好闺女呢?
好闺女许了个好女婿,好女婿在北境打了个大胜仗。
这次能升任入京,还被官家钦点,自身的努力不消说,盛纮也很明白沾了姑爷多大的光!
盛纮有种预感,仗是姑爷打的,但好处很可能要落在自己和闺女身上。
邢泽太年轻了。
年轻就意味着资历浅,本身已经处在高位了,若是再往上升,让那些老大人情何以堪?
所以官阶大概是不会动,最多把爵位这种虚的玩意提一提。
如此大功,若是升爵不足以酬怎么办?
封妻荫子。
“诰命?!”
王大娘子听了盛纮的分析,瞬间就激动了。
“官人你说华儿能得诰命?”
“我是说极有可能。”
盛纮赶紧找补了一句。
然而也是白说,盛纮的“极有可能”在王大娘子听来那就“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我家华儿竟然能得诰命!”
王大娘子自顾自的感慨。
“真是天尊菩萨保佑,我就说华儿有福,别人哪有……”
盛纮在一旁听着王大娘子的碎碎念,扯过被子盖住了头。
真是对牛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