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
芜青令人趁着夜色将双方死伤的军士从前线带回来。
有伤的治伤,死的就火化。
守方前线军士都漠然的看着对方的这般举措。一天的战斗下来他们的精神受到了无比的折磨。
前线的军官也都放任不管,他们知道己方早就没有能力去医治那些伤残的士卒。
这些对己方是纯粹的累赘,还会引起更多人的恐惧。
守方军士就看着对方燃起高高的火堆,看着那穿着黑金五爪金龙袍的年轻男子对着火堆跪拜。
他们似乎也看到了那神奇的一幕。
“看呐,他们的鬼魂都回到了他的脚下。”
“是啊。这才是那天上的神仙吧!”
“看!那是五爪金龙袍!他就是对面那些野人口里的帝君!”
“帝君?”
“就是圣主吧。他们所谓的圣主自称帝君。”
“你说,我们拼死拼活都见不到宫里的圣主。我那老乡躺在地上哀嚎了许久都不曾有人来救,最后被对面救了去。”
“嗯。”
“哼!去他老娘的!那宫里的圣主只会让俺们去死,我看了许久,倒是有些相信对面的圣主才是真货!不如俺们反了他娘的?”
“不好吧。”
“呵呵,那宫里的圣主都不给俺们发均军饷!”
“你说的对!去你大爷的,老子受不了了,反!”
“反!”
“反!”
......
芜青祭拜完毕,回到了军帐之中。
姜羲和在一旁处理着公务。
行军打仗打的并不只是仗而已,后勤供应,物资原料生产,大后方区域的稳定是都需要兼顾的。
但凡有一点做不好,怕不是你前面的仗没打完,后面就又叛乱四起。
芜青现在终于是有了点责任心,这一大堆的公文里有不少是他亲自解决的。
但他如今首要的任务还是面对眼前的战争。
不过以他的估计,这场仗不会打太久了。
对方的士气估摸着已经快要崩溃了,而自己这边起码还能保证前沿阵地早上与晚上之间的轮换,这就已经赢了对方太多了。
姜羲和在己方众人眼里那已经是帝后的身份了,她的身份没有人可以质疑,也没有人可以动摇。
姜羲和只是单纯的不是很着急而已,两人都是修仙者,且都已经几乎修到了命途的顶端。
这就代表着他们有数千年的时间可以浪费。
她对于时间是没有太大的概念的,这一点倒是师承了那位太虚大君。
那位大佬对于时间的概念似乎也是奇奇怪怪的,姜羲和作为其行于人世间唯一的令使,反而不奇怪起来了。
两人相处这短短5年,若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婚,姜羲和本人是不太能接受的。
芜青认为自家师姐就是太拧巴了。
但是他也不敢说些什么。师姐如今也已经突破天罡境界,她练的太虚剑行也更上一层楼。
不说别的,单挑斩个半神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芜青哪怕一下子升级升到了顶,也依旧还是怕自家师姐的。
“师姐,早日休息吧。公文是处理不完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芜青走了过去,拿起几个卷轴批批画画,帮起了忙来。
“我知你本性如此,现如今能有些许变化已是极好的了。但我还是要劝导你,不可懒政,阿青。”
姜羲和抬起头来看着坐在自己桌上的芜青。
“嗯。我这人随遇而安,到最后却是我这样的人坐到了这样的位置,只能叹一声天命如此,深不可测。”
芜青也老老实实的跟着姜羲和批公文。
原本的夜晚是如此的宁静,双方白日之间的战斗已经几乎消耗了全部的精力,夜晚也是没有什么力气再发动突袭了。
双方默契的保持着这番静默,这就是内战,要么打的惨烈无比,鱼死网破。
要么就能像现在这般打是要狠狠的打,但停下战来还算讲一些礼节。
突然,帐篷外面惊起了一阵阵的飞鸟。
营帐外面有不少火把在互相传递点燃,似乎前沿阵线出现了什么大事情。
“外面发生了何事?”
芜青有些好奇的走出营帐之外,伸手拍了拍一旁的护卫甲士。
“帝君大人,防守方的前沿阵线出现了骚动。一时间,竟是杀声震天。”
“前线指挥官们怕对方夜里要突袭,便赶紧将将士们都喊出来了。”
那名护卫见来人是芜青,他当日也是见过那般奇景的,顿时更加用力地挺起胸膛,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汇报给芜青。
“嗯,很好,多谢了。”
芜青拍了拍对方,立刻驾驭起飞剑,低空缓速的飞行。
他哪怕已经修为暴涨,可恐高这事儿怎么样都克服不了。
高度一高起来脚就打哆嗦,芜青脑子瞬间就会一片空白,摆出一副好像马上就要跌下剑来的模样。
这样一来那飞剑哪怕真的倒不下来,他这样搞怪的动作,也许真的会把他带下去。
长此以往,他对飞剑和高度的恐惧就更甚了。
无药可救,这是姜羲和的评价。
当他亲自赶到前线之时,身侧的一旁官兵,将士们立刻拜伏。
“帝君大人!”
芜青赶紧将身侧的几名扶起来,自己的身份突然这般转变,他自己也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能知道前面的情况吗?”
芜青找来了身边一位有些军衔的士卒来问。
“帝君大人。这番动静倒好像不是在夜袭,据臣所知,若是要夜袭必是没有这般动静的,反而是要谨小慎微不露出一点声音,才能达到突袭的效果。”
“依照微臣所看,这反而像是对面军中产生了哗变!”
那兵卒很认真的回答。
芜青看了看不远处,有些赞同的点点头,却依旧是有些疑问。
“这倒是怪了。才一天过去而已,怎么就闹出如此兵变?”
“帝君有所不知。对方也确实是帝国精锐,前些日子抓到几个俘虏来,方才得知他们已有近三月没有领到一分饷钱了。”
“咱也不瞒着帝君。咱这一日下来,阵亡率高的惊人,对面也肯定好不到哪去。高压,缺钱,缺粮之下,哗变是必然的。”
那名兵卒恭恭敬敬的再次回答。
“朕明白了。那依爱卿所言,于此番敌方乱作一团的机会,适合突袭吗?”
芜青看着那远处杀声震天的壕沟。
“臣觉得怕是不行。这场乱子闹不出来太大的事,督军老爷很快就会平息乱局,到时候再砍两三个祸首,便能平息下来。”
“督军一下场,身后跟着的必然是前朝的精锐禁军。到时候在乱局之中,我等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那小兵说起话来也确实很有道理,一看便是身经百战了。
“爱卿言之有理。可此番情况,我等什么都不做,倒有些不符合朕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