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府。
朱至澍脸色苍白的斜靠在床上,良医正凌子玉面容苦涩的一边施针一边嘱咐道:“殿下!心病还需心药医。。。。”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都是老一套,本王知道你治不好!”朱至澍不耐烦的挥手道。
自从那天和刘汉儒撕破脸后,朱至澍晚上又开始噩梦缠身了,装病成了真病!
在梦中,朱至澍梦见贼寇们攻破了成都城,到处杀人放火,而蜀王府更是血流成河,他的金银财宝,娇妻美妾都被贼寇抢去了。
贼寇们还对他大肆凌辱,不给他吃,不给他喝,逼他做苦力,稍有懈怠就棍棒加身,他被打的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于是王府的良医正,凌子玉也跟着倒霉了,每日陪在朱至澍身边,被当成出气筒!
在凌子玉尴尬不已的时候,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
“王爷!大事不好!侯良柱兵败,逃回来了,外面现在都在传,流寇不日就要打到成都了!”
王府总管季迎春慌乱的冲进了寝宫。
听见季迎春的叫声,朱至澍猛的从床上跳起来,惊叫道:“什么?贼寇们要来成都了?”
“王爷!千真万确!就在刚才巡抚衙门已经下令成都封城了!”
朱至澍第一反应便是破口大骂:“孤就知道!刘汉儒是废物!侯良柱也是废物!这些废物都靠不住!
除了想从孤这里骗银子,他们还会干什么?”
随后他想到梦中自己的经历,又大哭道:“贼寇要来了,孤可怎么办?孤要死了!”
此时蜀王妃也闻讯赶来,一把拉住朱至澍的衣袖垂泪道:“王爷!贼寇要来了,您快想想办法。”
“事到如今,本王能有什么办法?”朱至澍六神无主的喃喃自语。
“王爷!要不趁贼寇还没来,咱们先走?”
关键时刻季迎春灵机一动提议道。
“对啊!离开成都!去外面避祸!”朱至澍猛然惊醒。
“快,都去收拾一下,本王要出城!”
保命要紧,朱至澍此时早已顾不得藩王不能出封地的祖制,此刻他只想离开成都,越远越好!
“王爷!如今成都已经封城,没有巡抚大人的手令谁都出不去!”季迎春的脸上露出难色。
“笑话!本王要出城谁敢阻拦?”朱至澍勃然大怒,不过他随即想到了自己和刘汉儒的关系。
“都撕破脸了,姓刘的又怎会给自己面子?
不过不出城,难道在城里等死?不行!绝对不行!
刘汉儒他们这些废物肯定守不住成都!”
想到这里,朱至澍知道这次要出城,不出点血是不成了,他脸上露出心痛的表情咬牙道:“摆驾!随本王去巡抚衙门!”
出门前,朱至澍对身边的季迎春轻声道:“派人去和侯良柱谈!不!你亲自去!悄悄的!”
季迎春先是一愣,随后喜笑颜开:“您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王爷高明!奴婢这就去。”
巡抚衙门前,得知蜀王驾临,刘汉儒与党崇雅都面无表情的出来迎接朱至澍。
对于朱至澍的来意,两人心知肚明,无非是想出城避祸而已!
只是此时此刻他们怎么可能放朱至澍出城?
蜀王一旦逃离成都,会造成什么后果?民心,士气,还会有吗?这成都还怎么守?
成都失守对两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两人之前的谋划全部付诸流水。
丧城失地,罪无可恕!
相反,若是守住了成都,以拖待变,等到杨嗣昌率军前来,前后夹击,将功折罪,那才是唯一的生路。
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
两人一言不发的将朱至澍迎入堂中。
分别落座后,三人都沉默不语。
双方都不愿先说话,开始比拼耐心!
演戏要演全套,朱至澍装出矜持的表情,摆足了架子。
而刘汉儒与党崇雅则在心中暗笑:“不说话最好,慢慢拖吧!最好拖到贼寇来了!”
两人的表情越来越淡然。
时间慢慢的过去,见时间差不多了,朱至澍露出猛然醒悟的表情,一副上当的模样。
忙不迭开门见山道:“本王要出城!刘大人有何条件!直说吧!”
刘汉儒冷笑道:“蜀王殿下!藩王不可出封地的祖制您难道忘了吗?难道您不怕陛下知道了,会有何后果?”
面对刘汉儒扣过来的大帽子,朱至澍怎会接?他辩解道:“本王怎会离开封地,不过是去城外的庄子住几天,养病而已!”
“蜀王殿下!流寇们即将来成都,您此时出城,危险太大!若有闪失,下官等可担不起这罪责!还望殿下您三思!”党崇雅为你好的样子,劝说道。
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话里话外就是不让朱至澍出城。
“五万两!让本王出城!”朱至澍见火候差不多了,他祭出了绝招。
果然正如他的预料,刘汉儒与党崇两人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了。
“十万两!”朱至澍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刘汉儒眼中露出不屑的目光冷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蜀王殿下!实话告诉你,今日无论如何,你都出不了成都城!”
而此时党崇雅拉了一把刘汉儒,笑着对着朱至澍道:“蜀王殿下,您此时想出城,刘大人和下官真的无法擅自决定,不若下官将成都的一众大人都请来,大家商议一番?”
朱至澍勃然大怒:“放肆!大胆!尔等可是觉得本王可欺?”说完后将案几上的茶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看见朱至澍开始无能狂怒,刘汉儒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他慨然道:“蜀王殿下不必发怒,下官以为党大人所言有理,不如就将成都的诸位大人都请来议一议,若是他们都同意殿下出城,那下官便让殿下出城!”
此时城内诸位大人们的家眷都已出城,众人的利益与自己和党崇雅一致,都在为了能守住成都,求一线生机,有谁会为蜀王说话?
在刘汉儒,党崇雅想来,蜀王若是还有点脑子,此时就该离去了,一旦大人们都来了,那时蜀王的脸可就丢尽了!
出乎两人的意料,朱至澍脸色涨的通红怒声大喝:“好!就这么办!让诸位大人都来!本王倒要看看,还有谁,敢欺辱本王!”
见蜀王还在做梦,想要威胁其他人,刘汉儒,党崇雅自然不会再给他留有余地,立刻命人前去召集诸位大人前来。
只是两人谁都没发现,此刻朱至澍眼中闪过一丝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