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桓王府,盛长林才不会等到下朝,才来此,掐点儿,不是他的性格,有桓王府的美食,还有自己四姐姐盛墨兰在此,早些来,还能叙话一段。
桓王府,墨韵轩,正厅内,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与盛长林对坐,一起吃着茶,桌案上,摆的都是盛长林喜欢吃的,就如同小时候那样,姐弟俩,从不分主客落座,否则,显得生份。
侍女种露,云栽伺候在盛长林身旁,侍女碧桃,秋江伺候在四姐姐盛墨兰身旁,至于侍女朱楼,一般情况下,谁也不知她在做什么,只有四姐姐盛墨兰自己知道。
女使翠云,翠香,还想有事禀报,不过四姐姐盛墨兰微皱眉头,撅嘴道:“没看见咱家七哥儿来了嘛,王府之事,晚一日,还能出了什么差头不成,你们自去拿主意,哪怕出了差池,我不怪罪你们便是。”女使翠云,翠香领命。
盛长林嘿嘿笑道:“四姐姐,王府平日里,很多事情吗?别因为弟弟我来了,你就耽搁了,咱们姐弟叙话,不急于一时的。”
只见四姐姐盛墨兰呵呵笑道:“哪有什么事情啊?就是你那外甥,煦哥儿,成天乱跑,一会儿,去看他的老虎,一会儿,还要人带他骑马,我过去了,他就更有依仗了。
我不去,他还能消停一会儿,前几天,他总往我身边凑,指着我这肚子,说要弟弟呢,你四姐夫和我,就想给煦哥儿生个妹妹,哪能事事如他意呀。
这么小的年纪,就想要风要雨的,长大了那还怎么得了?不能太过娇惯了,好在陪着他的人,都挺得力的。我也就少操些心,安心把肚子里这个生下来,那就行了。
诶,小七,你还没说,家里最近如何了?我听说,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给她自己的嫡孙,与二哥哥长柏的女儿渔姐儿,定了娃娃亲?”
盛长林撇嘴笑道:“是啊,起初,梁家想把梁晗屋里的那个,春珂小娘子所生的女儿,给三哥哥长枫的儿子镱哥儿,定个娃娃亲的,不过,让母亲与我,一番说辞,给扭转了局面。
四姐姐你也知道,吴大娘子现如今,是六姐姐明兰的干娘,不好驳了面子的,但梁家内宅复杂,且我怕三嫂嫂为难,不想她日后,与那余嫣红做名义上的儿女亲家。
所以,就转到二哥哥长柏那头,羊毫姐姐从小到大,一直陪着二哥哥,索性,就抬举她生的女儿呗。况且,渔姐儿这个侄女,我也挺喜欢的,胖嘟嘟的,多漂亮呀!二嫂嫂以后,面对余嫣红这个儿女亲家,绝对不会吃亏,梁家这回,捡了大便宜喽!”
四姐姐盛墨兰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一口大白牙,调侃道:“依我看呐,这是吴大娘子,是没娶成咱们盛家的姑娘,给她做儿媳妇,索性,顺水推舟,改娶了孙媳妇了呗,依我看,挺好的,再者说她还有你六姐姐这个干女儿呢,左右都不吃亏。
得偿所愿呐,嘿嘿,小七,你这成天,总弄这些家长里短,婆婆妈妈的事,你还真不入朝班了?保媒拉纤的郡侯,咱们大宋,你是头一份儿呢!”
盛长林憋笑道:“四姐姐,你怎么知道?弟弟我不乐在其中呢?我只是不入朝班,但朝堂哪件事,弟弟我都了如指掌的,而且,到了关键时刻,弟弟我一样会加官进爵的,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四姐姐盛墨兰听到这话,安心不少,不过她吩咐侍女碧桃秋江,去小厨盯着,准备午膳,又给侍女种露,云栽使了眼神,让她们看住门口,之后四姐姐盛墨兰,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官家身体不好,有头疾,亦真亦假的,不过,我这几次进宫,看他脸色,都不好。
但每次,我与你四姐夫一问,官家和皇后娘娘没说什么,可那刘贵妃,时不时的,给我们夫妻脸色看。
还有意无意的,总说她的儿子,那个赵英永,多么多么好,我是没看出来,一个小娃娃,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小七,你说,这刘贵妃,是不是想,离间官家与你四姐夫呀?你四姐夫虽为亲王,但却没有储君名分,这万一以后……”
盛长林微笑道:“四姐姐,弟弟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国赖长君,主少国疑,其他的,你别问,我也不会说,而且这些话,万不可对四姐夫说,哪怕他问,你也不能说。
至于对官家,皇后,刘贵妃嘛,你只需,原来什么样,现在,依旧什么样,即可。但,太后大娘娘那边,如果差人来叫你过去叙话,万不可多言,朝堂之上,不比家宅,更加复杂多变。
时刻伴随着危机,你只要现如今,做好你的桓王妃,哪怕是,稍显平庸一些都可,以后都看四姐夫的。
再说了,真要有那一天,弟弟我,还能看着四姐姐你,独自支撑吗?
但咱们盛家人,一定不能参与到争储之中去,否则,今后的麻烦,还多着呢!”
四姐姐盛墨兰抿着嘴,点头称是,道:“小七,你放心,藏拙嘛,你四姐姐我会的,就像与你五姐姐斗嘴,不是我临出嫁近两年前,斗不过她,只是我把心思,都放你说的,甄选未来夫婿,这件事上了。
再者说,亲姐妹,没事儿,多喂喂你的大胖狐狸多好呀,那么多好玩儿的事,可以做,哪怕是,与六姐姐一起弄点好吃的。
插个花,焚个香,点个茶什么的,有时间,看看云脚如何能不打散,都比那斗嘴强了呢。
总与你五姐姐玩儿‘我有一嫂’的小吹嘘,连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都觉得我们特幼稚呢!”
盛长林嘿嘿笑道:“四姐姐,你有这个心态,一切都好说,女子嘛,多生孩子,才能稳定地位。
再者说了,子嗣繁茂,也是克成大统的先决条件,趁现在,你与四姐夫的嫡子嫡女越多,以后对大宋越有好处。
至于,那个赵英永嘛,他母妃刘贵妃的出身,也就那样了,论品貌,她还能比得过,先帝的张贵妃?
可能连荣妃都比不过吧,太后大娘娘,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人,登基为帝的。
现在,只要保证皇后娘娘这边,不出什么乱子就好,不过,无论出什么事,四姐姐你,万不可出头,知道吗?”
四姐姐盛墨兰撇嘴道:“放心吧,用小七你的话说,你四姐姐我的脑袋,只要多想半分,就足够应付这一切的啦。
以后我就多想一分,再多个保障,我都过了,那嘴比脑子快的年纪了。现如今这日子,又无需斗嘴,哪那么架可吵哇!”
之后四姐姐盛墨兰,脸色稍显担忧的问道:“小七,有件事,压在我心里好久,我想问问你!”
盛长林表情平淡,微笑道:“四姐姐,我们姐弟之间,你尽管问,弟弟我,知无不言!”
四姐姐盛墨兰微皱眉头,抿着嘴,说道:“小七,我封妃那年,回咱们盛家省亲,不是头一回,我独自回去的嘛,后来,你四姐夫还单独回咱家告罪一番。
后来,我怕父亲母亲多心,又回了娘家一趟,嗯,我记得,母亲当时,去小厨给我弄吃食了,我与父亲单独叙话。
我想着,小七你与六妹妹的生母,卫小娘都有诰命在身,我想着,也为我小娘,请一纸诰命,顺便在玉清观,给小娘立个长……”
没等四姐姐盛墨兰把话说完,侍女种露推开门,先是施礼,之后说道:“王妃,桓王回来了,请七哥儿过去叙话。”
四姐姐盛墨兰一脸为难,嘴里嘀咕着,“我这还没说完”,紧接着,她又说道:“行了,小七,你过去吧,家里的事,我们以后再说便是!”
盛长林故作微笑道:“好,四姐姐,你安心养胎,我等着漂亮的外甥女抱呢,这次,你与四姐夫,一定能得偿所愿呢!”
四姐姐盛墨兰突然间欣喜,呵呵笑道:“那敢情好哇,你去吧,别让你四姐夫等急了,他昨天就说,有要事与你商议呢,一会儿,我叫小厨那边,把午膳给你们送过去。”
盛长林点头称是,出了墨韵轩,直奔王府中堂外书房,那里是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与知近之人谈话的地方,但盛长林边走,边心里思量着,他觉得,关于林噙霜之事,还真没法与四姐姐盛墨兰说清楚。
估计父亲盛纮那边,有个搪塞的话吧,但从四姐姐盛墨兰,方才言语里听,应该涉及到盛家家主和锦南侯两方信印。
所以,只要父亲盛纮和盛长林,只其中一位在,这件事就能一直拖住,除非是四姐姐盛墨兰,把父亲弟弟都单独聚在一起,这种情况,应该很大概率能避免,至少能拖个一年半载的。
桓王府,外书房,桓王殿下赵英策,端坐在主位,六姐夫顾廷烨,国舅沈从兴,端坐在左下首,老耿,小段二位将军,端坐右下首,只见盛长林快步进来,众人一番施礼,寒暄。
盛长林直接被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让到了主位端坐,茶水,茶点,果子,蜜饯一顿招呼,之后只见赵英策抿嘴苦笑道:“小七呀,这里没有外人,如今朝堂,各方都盯着先舒王的尊号,还有就是,老牌勋贵与新贵们之间,又要掀起一番新的争斗了。
父皇今日,被各方吵得头疼,但只能暂时压下去,毕竟,我大宋还需论叙其他事嘛。
我呢,接了个差事,江南巡盐,水灾防汛,还有流寇匪患什么的,与舅兄长柏,你六姐夫一道。舅舅要带老耿,小段二位将军去边疆,一南一北,三日后出发。”
盛长林喝了一口茶,之后笑道:“我想官家今日,说到二哥哥长柏时,点名一定说的是太常寺少卿吧?但礼部那边,也认了,自然不会再盯着,先舒王尊号之事,继续吵,我说的可对?”
众人震惊,心想,这皇城司的手段遍布朝野,这锦南侯,入不入朝班,都能时刻掌握朝堂动向?
赵英策皱眉道:“小七,听你的意思,这里还有什么说法?”
盛长林嚼着蜜饯,又喝了一口茶,之后一指堂下诸位,嘿嘿笑道:“江南乃我朝文教盛世之地,每年科举之人,多数出自江南。
前朝后,各地纷争不断,为保家族命运,许多五姓七望之家族,虽表面上,被朱温诛杀殆尽,但多多少少,会留下星星之火,否则,我朝再论科举,也不至于成了三冗吧?
六姐夫今日,被官家点名,一定不是官职,定称其爵位,这就是把六姐夫,摆在老牌勋贵面前,以爵位论,六姐夫的宁远侯,可是妥妥的老牌勋贵呀!
加之,我们盛家二哥哥长柏,这书香门第的,正经进士出身,一文一武,都为我朝根基,再加之,四姐夫你,宗室亲王,代表皇室。
你们一行人,去江南巡盐,看看水灾防汛,顺便打发流寇匪患之类,你们说,礼部和宗正寺,还会继续吵吗?
再吵?二哥哥长柏的礼部侍中,就成了摆设喽,那不是把人往外推吗?
再说沈国舅和耿段二位将军,属朝廷新贵一头的,北地荒凉,北境苦寒,你们一行人去边疆巡边,吃苦受累的,汴京老牌勋贵之家,不说弹冠相庆,也得烫壶热酒来吃吃吧?
但你们,别高兴的太早,老牌勋贵们,可不是铁板一块,有中原四大家族,有八武勋,有后党外戚,有宗室权贵。
有与六姐夫这宁远侯,同期的开国辅臣,任何一方,稍微使点手段,你们这北地一行,就走不成了,只有南边一行,能顺利出发就不错了,说不定,三日后,你们谁都走不成呢!”
此话一出,众人心里一惊,只见六姐夫顾廷烨这厮,皱眉说道:“小七,这有些危言耸听了吧?国事为重的道理,他们不懂?能放任各州府军司的事情,朝堂诸位能看着不管?
况且,北境那可是边疆啊,一旦有失,谁担待得起呀?巡盐,关系到我朝赋税,水灾防汛,哪个都耽误不得,流寇匪患嘛,倒不至于多繁杂,些许手段,定能弹压下去,不能有我朝禁军出手,还有地方厢军呢,还可怀柔,招安一二吧?”
盛长林讥笑道:“放着事情不去做,早晚成了隐患,但解决了隐患,之后呢?诸位可曾想过?
呵呵,如若,朝廷每发生大事,都需从中枢,下达各州府军司的话,都需耗费钱粮,当然了,事情办好了,多少能回本一些,但能入主中枢的大相公们,和各部尚书侍郎,哪个是痴儿?
从官家登基以来,滇州铜矿开采,各地漕运陆运,边境榷场贸易,所有收入赋税,进了国库的有多少?
户部与支度司,没个账面可查吗?兵部和枢密院,没个分配制度吗?这些,可都是明摆着的呀!
我朝重文轻武,文官集团,能不知武将所谋?哪朝哪代,都是以武立国,但文治武功在漫长岁月里,缺一不可。
就像北地所谋,收复燕云十六州,文官能用多少?还不得武将出力?可一旦此事若成,文官在朝堂之上,还能说出那句,‘东华门唱名的,才是好男儿’的话吗?
辽国北院契丹贵族与南院大王之争,都如此明显,我朝,又何尝不是呢?诸位,这么看的话,有人挡你们一南一北之行,说不说得通呢?”
从桓王殿下赵英策到宁远侯顾廷烨,从国舅沈从兴到耿段二位将军,都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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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马枪:
沈从兴:看着盛长林吃点心,我可馋了,但我不敢吃!
王若弗:就像《父母爱情》里江家的孩子爱吃桃酥一样?
盛纮:还是《乔家的儿女》好。
王若弗:怎么?你要给我做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