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集英巷,盛家,中堂正厅内,王家人虽有心维护康姨母王若与,但盛家人的态度极为强硬,根本就没有礼遇一说。
身为人子的康晋,还想理论一番,但程家兄弟俩,只要听到康晋,为康姨母王若与,求情一句,他们就在院中踢断祁大祁二,一根肋骨,那如杀猪一般的哭喊,绝对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康家的祁妈妈和侍女彩环,索性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康姨母王若与的所作所为,都一一说了明白,这回由不得王家人不认了。
王家舅舅起初,还喊着什么屈打成招之类的话,而回敬的他的是,程铁壁在门廊处道,“我皇城司,‘先斩后奏,皇权特许’的腰牌,是先帝御赐。
当今官家,几次夸奖我皇城司办事得力,如若不服,宫中御前对峙!”
此话一出,王家舅舅是彻底无语了,明的暗的,显然人家都有应对。
这时候,王家老太太开始打感情牌了,一套当初不以盛家主君盛纮身份低微,想当年,将王家嫡幼女王若弗下嫁,还说这些年盛纮的仕途,多有已故王老太师的门生故吏,照扶之类的话。
可按以往,王家人觉得,盛纮一定会与岳母王家老太太,一番岳母贤婿的,来上一场感人至深的说辞。
可今早,用早膳时,盛长林就给自家父亲盛纮,提前说了这一套,还要父亲切莫听王家人的话,他们与康姨母王若与夫妇俩,是一丘之貉。
说辞都是那套说辞,陈词滥调的,但处处给你留着坑呢,别听了几句好话,就找不到北了,你可以不拿锦南侯的父亲当回事,但你能陷桓王妃的父亲身份于不顾?
而当时四姐姐盛墨兰,那撅嘴娇嗔的样子,连最爱的盛家早膳小笼包,都不想吃了呢,那时候,作为父亲的盛纮,就暗下决心,如遇见王家人,拿所谓的姻亲旧情,做挡箭牌,想以此做为,放过那康王氏的小台阶?那不能够!
况且,盛纮看着桌案上,老儿子盛长林,精心给他准备的道具,直接了当的开始吧,只见盛纮,揪下一颗晶莹剔透的西域大葡萄,往嘴里一放,汁水饱满,盛纮心想,老儿子盛长林说的对呀,吃甜的,头脑都灵光了不少呢。
盛纮边吐着葡萄皮,边撇嘴说道:“岳母说的不错,小婿自幼,受嫡母教导,发奋读书,才得了个功名,才能比肩我父淮南公,一次登科。
另我嫡母,为我们夫妇俩,教导嫡长女华儿,这才有她,得嫁高门,如今那女婿袁文绍,仕途顺遂,将来还能承袭爵位。
就连我家幼女明儿,更是长在她祖母身边,如今夫婿好仕途,她自己也是诰命在身,我嫡母大人,为我盛家,辛劳苦劳功劳,数不胜数!
但没想到,到了这晚年该享福之时,还要遭人毒害,都是拜我这大姨姐儿,康王氏所赐,哼,我们盛家,岂能善罢甘休?
市井之家,若家中婆母遇害,还是被姻亲所累,牵连到家中儿媳,都会去那开封府,击鼓鸣冤呢,我们盛家这书香门第的,还不如那市井之徒不成?
再者说,这里面,我觉得,康王氏所谋甚大,说不定,她是奔着,谋害桓王世子来的。我家嫡母,替曾孙孙们,挡了灾祸,这份罪遭的,多冤呐,哼哼。
我嫡母自我盛家,从扬州府,迁至汴京,一直身体康健,说不定,能看到,我盛家五世同堂,六世兴旺呢。
如今可好,需整日在病榻上过活,不处置这康王氏,想必连我那些孙儿们,都不会答应,远的不说,就说我家嫡长孙铨哥儿,还等着他曾祖母,教他读书写字呢。”
王家老太太激动的说道:“贤婿,可你嫡母,终究还是活着的呀,何必非要处置你那姨姐儿呢?我们几家,从长计议,坐下商量,哪怕是让我家女儿,去上香礼佛,为你嫡母祈福,终身吃斋,如何呀?”
六姐姐盛明兰接过话头,冷冷的说道:“这心肠歹毒之人,吃斋念佛?哼哼,想必她康王氏,即使跪拜在三清佛祖跟前,不诅咒我们盛家,就不错了。
若不是我家祖母,有一息尚存,今日,王老夫人看到的,定是身首异处的女儿了。你们王家心存善念,可这康王氏未必!
还是那几条路,状子递给开封府,人犯送入刑部大牢,或者慎刑司,皇城司,你们赶紧选,我父亲今日告假,还需侍奉祖母汤药呢。
谁人都知,我们盛家人,至纯至孝,这不孝的康王氏,总放在我们盛家,都觉得晦气的很!”
王家舅舅和康晋二人,还想指着六姐姐盛明兰,说教一番,可张桂芬眉毛一拧,冷冷的说道:“再胡乱指,手指头不要了?
尔等难道不知,我家六姐姐是诰命夫人,别以为我们盛家是书香门第,就能一忍再忍。
我虽是盛家儿媳,但我也是张家的女儿,这也就是在我婆家吧,如在我娘家英国公府,此时不叫你们学个乖,还真当我那三尺青锋不利否?”
王家舅舅和康晋,只能作罢,王家舅母倒是重新认识了盛家人的另一面。
小花厅内,四姐姐盛墨兰撅嘴道:“为何父亲那里,有西域大葡萄,你四姐姐我,就要喝着牛乳,嚼软糖的,小七,你偏心!”
盛长林嘿嘿笑道:“怎会呢,都有,弟弟我,让丹萍去洗葡萄了,一会儿云载给四姐姐你,端过来哈。
孕妇吃葡萄,将来所生的孩子,眼睛特别大,我还等着,漂亮的大外甥女出生呢。
回头,弟弟我,将这西北路的一条专供果子的商队,直接交给四姐姐你,别说这西域大葡萄了,各种甜瓜都有,寒瓜,哈密瓜,可好吃了呢。”
四姐姐盛墨兰撇嘴笑道:“刚开春就有?小七呀,这赚钱的路子,算是让你琢磨透了啊。
诶,对了,祖母如何了,今早光顾着,与父亲母亲分说,这王家康家之事,我还没去看望祖母呢。”
盛长林撇嘴笑道:“祖母哇,如今喝着茶,吃着牛乳糖呢,放心,有弟弟我在,这一颗道家解毒丹下去,如不够,弟弟我还有,嘿嘿,将来定能让祖母,给咱们姐弟,照看咱们的孙儿,四姐姐,你说好不好?”
四姐姐盛墨兰欣喜的说道:“那再好不过了,每年不吃几顿祖母做的炸熬鱼,我一整年都觉得,吃任何东西,都没味道呢,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如咱们盛家的饭食呢。
我家煦哥儿,也是馋猫一只,要不,他怎会总吵着来此,每次非要去寿安堂,给他曾祖母请安呢,都是奔着吃食去的呢。”
中堂正厅内,大娘子王若弗,也是失去了耐心,开始询问,王家到底如何决断,反正康家的态度已然明了,康家主君康海丰,都不敢露面,只来一个康家嫡子康晋,显然,这一切,都需王家做主便是。
王家老太太,一脸委屈巴巴的说道:“女儿呀,那可是你的嫡亲姐姐呀,你为何也要她的命呀!”
大娘子王若弗一甩手中的帕子,一脸愤恨的说道:“嫡亲姐姐?母亲这会儿想起,她是女儿的嫡亲姐姐了?那她可曾当我,是她的嫡亲妹妹?
哪家嫡亲姐妹,会想出如此歹毒之计?她来谋害我家婆母,还要栽赃给我?这是何道理呀?如今母亲得知此事真相,不去处置姐姐,反倒为难起,我们盛家这苦主来了?
母亲您就是偏心,如若此事,发生在我身上,母亲与哥哥,会为我奔走劝说?哼哼,姐姐如此行事,还不是王家纵容所致。”
王家老太太哑口无言,王家舅舅“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可王家舅母却假笑道:“二妹妹还是想想,如何替大妹妹遮掩一二吧,否则,康家遭难,王家丢人,二妹妹你还能幸免得了?”
大娘子王若弗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说辞,可六姐姐盛明兰冷笑道:“板子不是打在自己身上,就可以慷他人之慨?
如此时,被康王氏毒害的,是舅母您的亲娘,你还会如此轻易放过这康王氏,需知,这仁慈有的时候,得看人,对蛇蝎心肠,豺狼虎豹心软,小心早晚遭了反噬!”
王家舅母眉毛一立,可她看到坐在六姐姐盛明兰身边的张桂芬,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再言语。
盛纮此时却说道:“既然,岳母不做决断,那就公事公办吧,交给开封府,我们索性,听个判决,至于如何处罚,我们盛家都认,我相信我大宋立国百年,这刑狱司法,还是比之前朝乱世时,好得多嘛!”
王家老太太猛然间起身,来到盛纮跟前,显然就要下跪求情,但这就是想用身份压着盛家心软。
盛纮索性也起身,一甩袖子,不理王家人,直奔小花厅而去,暂避一时,王家人只好去磨大娘子王若弗。
盛纮来到老儿子盛长林跟前,看了看专攻西域大葡萄的四女儿盛墨兰,他也揪下一颗葡萄,丢到嘴里,小声问道:“小七,如今该当如何啊?总不能这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吧?”
盛长林将座位,让给父亲盛纮,之后他看了看女使翠竹,翠竹小声应答道,昨日已然告知二哥哥盛长柏身边的随行小厮砚台。
说今日下朝,盛家二哥哥盛长柏,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六姐夫顾廷烨这厮都回来,还说,大姐姐盛华兰和五姐姐盛如兰那里,都接到了通知,今日晚些时候,自会来盛家。
盛长林嘿嘿笑道:“父亲,这康王氏,可恨至极,打顿板子,关个内狱慎刑司什么的,显然不够,儿那皇城司大牢,扫榻相迎,定会给她个好去处,即使落到别处,儿依然能让她去那阎王殿报到!
只要父亲母亲不怪儿,其他的都好说,反正,儿也不指着康家王家过活,您还没看出来吗?
这王家,就是想用所谓的姻亲,逼迫我们盛家,饶了那康王氏,如她还能汴京城行走,哪怕是,能时常与家中人见面。
说不定哪天,还会心生歹毒,到时候,咱们盛家,能成天提心吊胆的过活?您问问,四姐姐她同意与否?
儿说句大不敬的话,儿看当今官家,呵呵,四姐夫桓王,将来入主皇宫,难道成天让四姐姐她,每日都要将儿那外甥煦哥儿的饭食查验几次?
万一有个闪失,四姐姐她将来,如何母仪天下?咱们盛家还要遭一茬罪不成?到那时候,别说父兄的仕途了,一个牵连,咱们父子的牌位,说不定都入不了我盛家祠堂喽!”
盛长林当然是在危言耸听,最起码,吓吓自家怂怂的父亲盛纮,可四姐姐盛墨兰瞬间,连西域大葡萄都不吃了,她大眼睛一瞪,一口大白牙磨出声响,好像此时不安抚一二,那侍女朱楼的长剑,都在翁鸣一般!
盛纮终于下了决心,只见他一撇嘴,轻蔑的冷笑道:“想我们盛家,四代人努力,才有今日的局面,你们曾祖的生意,一颗颗铜板,攒的何其艰难。
你们祖父淮南公,那头悬梁,锥刺股的,为父虽没凿壁借光,但这寒窗苦读的艰辛,谁人能知。
你们二哥哥长柏,四岁开蒙,寒暑光阴虽似箭,但这日子熬到今天,我们盛家怎能断送在康王氏这毒妇手中。
想必如若早知今日之事,小七与枫儿,当年浪荡时,都会收敛一二吧,不行,真不能听王家人的所谓善言,姻亲?那康王两家,都不如小七你六姐姐她干娘吴大娘子的永昌伯爵府。
哼,这两姓旁人的,尚且还在外帮忙,维护照扶咱们盛家呢,就康王两家这姻亲?不认也罢,回头为父,索性就交由你们二哥哥长柏去处置,反正我们盛家未来家主之位,就是他的,他来论叙此事,有何不可啊?
为父与你们母亲,这些年,听你们祖母教诲,哪一条都是咱们盛家的好前程,从咱们父子四人的仕途走向,到你们各自的婚姻大事,咱们盛家最大的福气,就是你们祖母尚在,不为她老人家讨个公道,为父枉为人子,现在都寝食难安的呢。
下毒?为父的生母和你们那位已故大伯,就是中毒而亡的,如今你们祖母,还要遭这番罪?康家可恨,王家无耻!”说着,盛纮眼睛通红,腮帮鼓着,连同胡须抖动,显然动了真怒。
而此时,中堂正厅内,二哥哥盛长柏,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六姐夫顾廷烨,五姐夫元季常,五姐姐盛如兰和大姐姐盛华兰都到了。
这回,王家人更加没法说理了,更何况,他们也没理可说。
中堂正厅内,盛纮夫妇俩已然安坐主位,大姐姐盛华兰和张桂芬,端坐在大娘子王若弗身旁,王家人的斜后方,四姐姐盛墨兰夫妇,五姐姐盛如兰夫妇,六姐姐盛明兰夫妇,都端坐右下首的后排。
前排嘛,端坐着二哥哥盛长柏和盛长林兄弟俩,与王家人对峙,此事不能善了!
――
回马枪:
张开宙:孔笙大哥,《琅琊榜》那些你删减的剧情,我借用一下,丰富我《知否》这边哈!
孔笙:宙子,你大哥张开宇,这空镜,和分镜头,用的不错呀!行,我得看看,能拍出什么样的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