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去甜水巷的路上,看着往来的行人,热闹的街市,盛长枫心情平静不少,怒气也烟消云散了,他嘿嘿一笑,自己没必要与一个短命鬼计较。
走着走着,盛长枫眉头一皱,他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又往前走了两步,这种感觉越来越严重了,于是他放缓步伐,假借摇晃脖子的机会,向身后扫了一眼。
各有各的忙碌,没发现任何不妥,可是,自己的直觉不会错的,这么多年了,从未错过。
“公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见盛长枫摇晃脖子,以镜有点纳闷与担心。
“没什么,走吧。”盛长枫再次扫了一圈,往常依旧,往来的百姓从未有人停下脚步,马车与马匹速度没有任何变化,铺子里的人也是忙碌不停。
又往前走了两步,盛长枫猛然回身,还是没有任何异常,没有任何停止,所有人都是有条不紊。
“公子,你怎么了,这一惊一乍的,吓死小的了。”以镜被吓的一哆嗦,双手握拳。
“哈哈…大男人这么胆小可不行。”盛长枫拍了拍以镜,又回头瞄了一眼,摇了摇头,既然找不到就不找了,谁也不能耽误自己听书。
以镜瘪着嘴跟在盛长枫身旁,心里委屈极了,突然一下是非常吓人,他拍了拍心口,见盛长枫向前走去,他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见盛长枫二人离去,在他左后方的一个角店之中,一个弯腰搬东西的年轻伙计,搬起东西进铺子之前,瞄了一眼盛长枫远去的方向。
与此同时,在盛长枫身后不远的一辆缓慢行驶的马车里,一个小厮拍了拍胸脯,暗道好悬啊,差一点就被发现,这要是被发现了,自己回去怎么交差啊。
马车一直跟在盛长枫身后,直到瞧见盛长枫进了茶楼,才调转马头,策马扬鞭地离去。
也许时间有点早,所以,听说书的人还不是很多,茶楼里有许多空位。
按理说这么多空位,盛长枫应该找一个空位坐才对,可是在以镜的惊讶目光中,他一屁股坐在了一个年轻公子旁边。
年轻公子正聚精会神地听书呢,忽然一阵微风袭过,便有一人坐在自己这桌。
年轻公子眉头一蹙,转过头一看,他愣住了。
盛长枫一抱拳,笑着说:“赵公子,状元郎,没想到我们在这里相遇啊。”
没错,这个年轻公子就是新科状元郎赵运楠,从殿试到传胪大典,盛长枫一直站在他身后,所以也算熟悉了。
赵运楠赶紧作揖,“原来是新科榜眼盛公子,我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由于两人都是压着声音说话,所以除了以镜与赵运楠的小厮之外,再无其他人听见。
即便这样,也让以镜与那个小厮为之一愣,相互打量着对方公子。
“这就叫缘分嘛。”盛长枫看了一眼说书人,微微一笑,“赵公子,你也喜好这一口。”
“还好,盛公子不也是嘛,不然我们也不用在这里相遇了。”
“也是,不过赵公子,盛某有些问题想请教状元郎,可是,这里也不是说话都地方,咱们还是去楼上的雅间,你不想再经受一次榜下捉婿吧。”盛长枫微微一笑,笑中有一些幸灾乐祸。
当初杏榜之下,自己随口一说,而被商贾围攻的年轻书生,就是这位状元郎,自己也随口成真了。
见赵钰柔发愣,盛长枫又仔细打量一下状元郎,英俊是不假,就是眉宇之间有股阴柔之气,让他整个人有一种阴柔之美。
听到了“榜下捉婿”四个字,赵运楠又想到那日贡院外面的情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盛公子,你说的不错,咱们还是去雅间吧。”
来到了二楼雅间,让伙计重新上些茶水果子,盛长枫与赵运楠从最开始的春闱、殿试考题的见解,到诗词散文对子,再到国家大事,两人越聊越投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赵公子,盛某是服了,你不愧是新科状元郎,见解就是独到。”盛长枫竖起了大拇指,心愿诚服。
“盛公子,赵某也是佩服至极,我这状元与你那榜眼,其实真没什么高下之说,估计当初的殿试,赵某的文章对了官家的当时的想法而已。
如果换了题目,也许赵某就不如盛公子了。”赵运楠认同了盛长枫,所以非常谦逊。
“唉,赵公子,这世上就没有如果,只有结果,结果就是你是状元郎。”盛长枫不喜欢的就是如果,又不是数学题呢,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赵运楠刚要继续说话,就见门口来了一位年轻公子,正一脸笑容地看着他们,他一抱拳,“这位…”
“哎呀,盛公子,我们又碰见了,看来你还真喜欢听书啊。”
听见有人叫自己,而且声音还有点耳熟,盛长枫抬头一看,当看清来人之后,他略有发呆,脑门满是问号。
盛长枫非常的不明白,一个大家闺秀不待在家中,非得女扮男装,抛头露面,来到这市井之中,她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赵运楠不明所以,见盛长枫一脸的呆滞,又看了一眼门口的男子,长的够清秀的了,还有一股阴柔之美。
“怎么,盛公子,不认识我了?”
盛长枫嘴角一抽搐,微微一笑,“怎么可能,县…”
“咳咳…现在记起我赵金木了。”赵钰柔朝着盛长枫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原来是赵…公子,你与盛公子?”赵运楠有点好奇,这个新来的公子为何让侃侃而谈的盛长枫这副不情愿。
“我们…我们是朋友,好朋友嘛。”赵钰柔很认可这个说法,自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盛公子的朋友,那就请进吧。”赵运楠发出了邀请。
“那好,在下就叨扰了。”赵钰柔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盛长枫对面,又朝着盛长枫眨了一下眼睛。
盛长枫嘴角一抽搐,他有一点迷惑,自己与赵钰柔也就见了两、三面而已,她至于这么自来熟吗?这是一个县主所具备的技能吗?
见到这样,赵运楠更加好奇了,从这个赵金木的出现,盛长枫就不善言谈了,“盛公子,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就是没有想到,在这里碰见了县…赵金木赵公子,有点惊讶罢了。”盛长枫尴尬一笑,心中却在吐槽,这个状元郎也太热情了吧。
“这样啊,虽在这里相遇不易,但也不足为奇啊,我与盛公子不就是在这里相遇的吗。”赵运楠开解道。
“哈哈…是在下着相了。”盛长枫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这是二楼雅间,岂可这么巧的偶遇啊。
看了一眼赵钰柔,盛长枫又摇了一下头,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人家可是王爷之女,贵为襄城县主,而自己只是区区五品小官之子,没什么值得人家惦记的。
“无妨,对了,赵…”
“赵金木。”赵钰柔笑着说。
“赵金木公子,看你岁数也不大,想必也是一个举子吧。”赵运楠皱着眉,冥思苦想也没想起,自己是否在春闱会场见过对方。
“这…”赵钰柔不知如何回答,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只能用求助的眼光看向盛长枫。
“赵兄,她不是举子,她是一个非常小的衙内,她父亲也就是一个区区四品小官而已。”盛长枫憋着笑意,把“区区”二字咬了重音。
“四品?还小官?盛…盛兄,你别开玩笑了。”赵运楠一脸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