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银屏如此知机,宁雨菡心下满意。
便也没说什么。
任凭着银屏和碧桃二人,将她搀扶进屋。
才一进屋,银屏又是疾走几步,在椅子上垫了一个靠背,这才扶了宁雨菡上得前去,在这椅子上坐定:
“主子,您先坐会儿。垫个靠背坐着,会舒服一些。刚刚站得久了,主子可有感到不适?可需奴婢去太医院,唤个太医过来给主子请个平安脉?”
银屏尽量放柔声音,一迭声的道。
这一番操作,如行云流水。
看得一旁的碧桃怔愣在当场,被这位银屏姐姐的操作,给唬得一怔一怔的。
若碧桃是现代穿过来的,此时定能找到一个词,用以形容眼前的银屏。
那就是——
专业!
实在是太专业了!
碧桃一直觉得,论服侍主子的殷勤周到,初夏姐姐当属第一。
现如今一瞧,眼前这银屏姐姐,才真正是个中翘楚。
初夏姐姐都俨然有些比不上她。
唉,不愧是曾经在乾元殿服侍的御前宫女啊。
事实上,不仅是碧桃,就连宁雨菡,也被银屏这一系列动作,给弄得一怔。
闻得银屏的殷殷询问,宁雨菡这才回过神来,微笑着摆了摆手:
“不必了!我没事。”
她是有孕,不是变成了个玻璃人,略站一站,身体都会撑不住。
真没到这个地步。
身边的这些人,真是紧张过头了!
“倒是你,银屏姐姐,你若是还想回乾元殿当差,我可以帮你去问问……”
宁雨菡转而提起了正题。
适才,碍于那么多人都在场,宁雨菡不好说这些。
这会儿,才特意留下银屏,私底下同她聊起这个话题。
在她看来,身为乾元殿御前宫女的银屏,只怕是不愿在她的永安宫当差,是被迫被派到这边来的。
若是她不愿留在永安宫,宁雨菡也不介意帮银屏周旋一二,助她回到乾元殿继续当差。
对此,宁雨菡也能理解,并不会因此而对银屏有所怨怼。
有道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好好的乾元殿御前宫女不做,人家凭什么要过来永安宫,给她这么一个区区姝嫔当差?
谁知,闻言,银屏却是想也不想,便摇头拒绝:
“娘娘,奴婢不回去!奴婢愿意留在永安宫侍奉娘娘。望娘娘成全!”
生怕宁雨菡要坚持送她回去,想了想,银屏又压低声音道:
“娘娘,是陛下指了奴婢过来永安宫服侍的。陛下说,娘娘留宿乾元殿时,便是奴婢伺候娘娘,想来,奴婢与娘娘有缘,便遣了奴婢过来永安宫伺候。临来永安宫前,方进忠、方爷爷,也反复叮嘱奴婢,定要尽心伺候姝嫔主子您。”
宁雨菡闻言,眸中闪过一抹讶然:
竟是如此!
银屏竟是昭文帝亲派?!
还被方进忠这个御前首领太监耳提面命过?
看来,这狗皇帝,对她……
哦,不,确切地说,是对她肚子里这块肉,确实很上心!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是好不容易才有的皇嗣嘛。
不管怎么说,这于她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就在宁雨菡愣神间,银屏又道:
“娘娘,您就让奴婢留下来吧。能够到娘娘跟前服侍,奴婢自也是欢喜。就像陛下说的,这也是奴婢与娘娘之间的缘分。往后,奴婢定好好服侍娘娘!”
她说的可都是实话。
虽然被陛下指派到永安宫,银屏内心之中,也颇感意外,却并不排斥。
不仅不排斥,心中还很是欢喜。
之前,她虽然只是短暂的和姝嫔娘娘相处了两次,却也知,姝嫔娘娘是个平易近人的主儿。
这般好伺候、把他们这些奴婢当人看的主儿,在这后宫,可是不多见。
更勿论,这位主子,如今怀有龙裔。
腹中怀着,迄今为止,陛下唯一的骨肉。
用脚趾头想,姝嫔娘娘往后,也必定是有大前程、大造化的。
银屏深觉,自己有幸被指派给姝嫔这样的好主子,实在是走运!
对于自己被指派来永安宫当差,银屏自也是千肯万肯。
她愿意留在永安宫内,好好侍奉姝嫔主子。
宁雨菡深深的望了一眼银屏,见对方目光真切,不似作假,遂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你愿意留在永安宫,那便留下来吧。往后,你便是永安宫的一等宫女,下头的那些小宫女们,还需劳你多多提点、教导。”
这便是愿意接受银屏为仆了。
银屏闻言,登时一喜,砰的一声跪下,给宁雨菡叩了个头:
“奴婢多谢主子!奴婢往后定好好伺候主子。必不负姝嫔主子信任!”
宁雨菡被银屏如此郑重其事认主的举动,给弄得一怔。
她有心去扶,然而,银屏动作实在太快,待到她反应过来之际,银屏已然跪倒了地上,在向着她叩首了。
见状,宁雨菡索性也不再动作,只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大大方方的受了银屏的大礼,末了,点了点头:
“嗯,今日,你的话,本宫记下了。快起吧!”
说着,宁雨菡还冲侍立在一旁的碧桃,使了个眼色:
“碧桃,还赶紧不扶你银屏姐姐起身?”
闻言,碧桃忙不迭应是,过去扶了银屏一把。
见银屏起身,宁雨菡忽的俏脸一板,正色道:
“既如此,今日,我也把话撂下。咱们主仆,往后便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尔不相负,我宁雨菡定也永不相负!”
“娘娘……”
银屏闻言一怔,眸中难掩意外与激动。
而一旁的碧桃,则是笑嘻嘻,猛点头:
“对!对!主子说的是!主子待我们可好了!从来都是有福同享。银屏姐姐,往后,你只管忠于主子,尽心为侍奉主子,为主子做事,主子必不会亏待你的!我保证!”
碧桃这一番话,说得有些越矩。
不过,宁雨菡却并不为意,反而笑盈盈望着她,眼含宠溺。
银屏见状,禁不住眸光微闪,眼中愈加难掩激动,禁不住连连点头:
“嗯!奴婢知道了!娘娘,奴婢愿此生效忠娘娘。定不相负!”
宁雨菡闻言,微笑着略一颔首,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初夏却是自外间走了进来:
“娘娘,赵嫔娘娘前来拜访。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