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动么,伤得如何?”少女俯下身子,向齐欢问道。
“还没死透。”齐欢声音嘶哑地道,“请问姑娘是?”
“我叫曲非烟。”少女笑着道,声如银铃般悦耳,“呐,这是止血疗伤的药丸,你先吃了。”
齐欢虽然自己刚服过疗伤丹药,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道:“多谢姑娘。”
他吞下丹药后,以剑撑地,吃力地站了起来,问道:“我大师兄和那位恒山派师妹如何?”
曲非烟笑了笑,道:“你上去看看便知。”她说完便转身向楼梯走去。
齐欢也跟着她走上了二楼,只见令狐冲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全无血色,满身鲜红,就好像已经死了一般。那位恒山小师傅仪琳正趴在令狐冲胸口,也是一动不动,大概是以为令狐冲已被罗人杰杀死,竟悲痛得晕了过去。
一个气度不凡的老者,也就是日月神教长老曲洋,正站在他们俩身边。
曲非烟道:“放心,你大师兄还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我们得找地方及时替他疗伤才行。”
“多谢姑娘,多谢前辈。”齐欢向两人抱拳道。
曲洋向他点了点头,对曲非烟道:“带他们去那里落脚吧,至于这位小师傅……那里不适合出家人去,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将她安顿。”
曲洋之所以说那落脚点不适合出家人去,是因为他们要去的地方乃是衡山城最大的一家妓院。
别说是仪琳这样的出家人,绝大多数武林正派也都不会允许弟子来这种场所,他们华山派也不例外。
所以当齐欢面色如常地走进这间妓院时,曲非烟不禁有些好奇问出了心中疑惑。
“曲姑娘一个女儿家都不怕,我为何要怕,再说了,我来这只是躲避疗伤,又不是狎妓享乐。”齐欢答道。
“你这个人也挺有意思。”曲非烟笑着道,“你仔细听听,隔壁是谁?”
齐欢依言侧耳过去,只听见隔壁一个男子正在大声谈笑,声音语气粗犷狂放,正是和他们连番恶战过的田伯光。
“是他。”齐欢道。
“你不惊讶?”曲非烟问道。
“这个田伯光虽然好色,但却是个守信用的汉子,我们和他交手,纯粹是为了救那位师妹,并无什么其他的恩怨。”齐欢道,这个田伯光真是色中饿鬼,令狐冲和齐欢刚从他手中救下仪琳,他就跑来这烟花之地寻花问柳。
齐欢此刻所在的是一间装饰华丽的客房,红烛明镜,芙蓉暖帐,床上还放着一床鸳鸯锦被,应该就是某个风尘女子平时接客所用的房间。
齐欢心中猜测这间妓院可能和日月神教有些关系,这样的地方用来掩人耳目作为日月神教在衡山附近一处隐藏据点,倒也相当合适。
曲洋将令狐冲放在床上,右手把在令狐冲脉搏上探了会,又揭开他衣襟查看了一番他身上的伤口,过了一会,他才皱眉道:“他身上刀伤有十几处,还有胸口这一处剑伤,尤为严重,我只能给他的伤口止血,暂时缓解他的伤势,要想痊愈,还得有治伤妙药才行。”
“治伤妙药?”曲非烟眼珠子一转,道,“我记得那位小师傅说她身上有恒山派的治伤灵药天香断续胶,不如我去将她请来?”
曲洋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他方才就是看在仪琳是出家人的份上才没将她带来,不过眼下除了再将她找来,也别无他法了。
“好吧,她此刻应该早已醒了,估计是去刘正风那寻她师父去了,我与你一起去吧。”曲洋又看向齐欢,道:“这位公子先在此歇息,青城派的人就算有心报仇,应该也不会追到这来。”
“多谢前辈!”齐欢道。
曲洋祖孙俩离开后,齐欢也静下心来,在令狐冲床边盘膝坐下,开始运功疗伤。
他的伤势比令狐冲轻了些,这样的伤放在平时,只需小半天便可恢复如初,可现在处于剧情之中,伤势痊愈的速度大大减缓。都说十指连心,之前挡住那青城派弟子长剑的左掌,此刻仍不时传来阵阵疼痛。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令狐冲终于悠悠醒转,抬眼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盘膝坐在自己床前。
“师弟?”令狐冲轻声唤道。
“大师兄,你醒了。”齐欢转头看去,只见令狐冲的双眼已然睁开,只是目中无神,非常虚弱。
令狐冲只道是齐欢救了他,道:“多谢师弟救我一命,我们这是在……”
齐欢凑近了些,低声答道:“大师兄,这地方乃是一座妓院!”
“什么?妓院!”令狐冲双眼一睁,作势便要从床上爬起,“师弟,我们得尽快离开这,是让师父知道我们来了这等地方,那就糟了。”
以令狐冲的洒脱不羁的性格,却如此在意岳不群的喜怒看法,可见他是真的将师父师母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去对待,只可惜……
“不是我一人救你的,还另有高人……”齐欢将曲洋和曲非烟带他们来这里疗伤的事向令狐冲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令狐冲轻轻摸了摸自己胸前被点住的穴道,手法极为高明,必然是修为不俗的高手所为,听了齐欢的话,他总算是不再要走了。
个中利害,令狐冲也晓得,他现在身受重伤,只剩半条人命,而外面那些青城派弟子说不定正在四处找他,眼下这里反而是相对安全的地方了。
没等多久,门外响起了两个轻轻的脚步声,应该是曲非烟寻了仪琳一起回来了。
齐欢想起方才曲非烟临走时的叮嘱,左右看了看,走到了房间一侧的屏风后,暂时躲了起来。
之后的剧情便与齐欢记忆中的故事完全一样了,曲非烟先是言语戏弄了隔壁的田伯光一番,让他将尾随跟来的青城派弟子赶跑。又骗仪琳,谎称这床上躺着的重伤之人知道令狐冲尸首的下落,只要治好了他的伤,就告诉她。令狐冲顾忌仪琳出家人的名声,也就将计就计,可纸包住火,终究还是让仪琳看出了床上之人便是重伤的令狐冲。
这段剧情,齐欢完全没有参与的机会,但如此近在咫尺地看戏,也颇是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