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不但重伤未愈,手中更是连一把剑都没有,接了费彬三招便吃力不已,仪琳忙抽出腰间那柄断了的长剑,挡在令狐冲身前。她虽然勇敢无畏,可惜实在技艺浅薄,费彬只一招竖斩便毫不费力地击飞了她手中断剑。
长剑去势不竭,快速刺向她的心口,令狐冲见仪琳性命危急,只能纵身向费彬扑了上去,双指直插他的眼珠。
费彬双足一点,身体向后退去,长剑顺势一带,便在令狐冲身上上开了一道口子。
令狐冲几乎拼了性命才救下了她,可他这一身重伤,又添新伤,已是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便要倒下去一般。
仪琳一声惊呼,冲上去扶住了令狐冲,哽咽道:“让他把咱们一起杀了!”
“你……你快走……”令狐冲到此刻仍想将她支开,尽力救她性命。
曲非烟见这一幕,惨笑道:“傻子,到现在还不明白人家的心意,她要陪你一块儿死……”
她一句话未说完,费彬便长剑一挥,向她心窝急刺而去,他为免夜长梦多,竟直接下了死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曲非烟将要死于这一剑下的时候,一柄雪亮的古朴长剑从侧里如天外流星般刺了过来,直击费彬后心!
这一幕出乎所有人意料,费彬自然也是全无防备,耳听身后劲风袭来,他只能收回距曲非烟心口已不足三寸的长剑,向侧面躲闪而去。
齐欢一剑逼开费彬,接着伸出右脚,勾住曲非烟腰腹,将她的身体送到了曲洋身边,险之又险地救下了曲非烟的性命!
“华山派齐欢,见过费师叔,情势所逼,不能行礼,请师叔见谅。”齐欢长剑防于身前,向费彬笑着道。
齐欢一直躲于树后,旁观着近在咫尺的惨斗,他虽然心中对费彬满是杀意和鄙视,但反而一动不动地全力收敛着气息,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一段衣襟缓缓飘落,幸亏费彬反应及时,不然这一剑恐怕已经见红了。
被一个小辈偷袭,差点受伤,费彬登时杀心大起,喝道:“又是华山的臭小子,你也和这魔教妖人勾结在一起了么!”
齐欢紧紧盯着费彬,对这等卑鄙恶贼,须得时刻警惕,他道:“晚辈不知道什么日月神教,什么曲长老,与他们也毫无干系,只是这位前辈和曲姑娘,曾救过在下,掌门师父训诫在心,恩人有难,怎可不救!”
“好一个怎可不救,我要看看你怎么救!”费彬手中长剑一抖,便冲着齐欢攻了过来,在场共有六人,刘正风、曲洋被伤了心脉,性命无多;其他三人或伤或弱,对他也毫无威胁;眼下只有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华山弟子,还能阻碍他杀人灭口!
令狐冲见齐欢要和费彬交手,焦急道:“师弟,你不是他对手,你伤得轻些,还是快快逃走,去请师父来相助!”
齐欢横出一剑将费彬攻来的一招格开,笑着道:“师兄,这等话骗骗仪琳师妹还行,我这一去,就算请来了师父,还能来得及救谁?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叫我弃同门与恩人于不顾!”
他说完一句,便不再言语,专心与费彬斗了起来。
嵩山剑法雄伟森严,招式大多气势不凡、堂皇狠厉,剑势与齐欢所使的《天龙十七式》倒是有些相似。
两人连过了二十几招,齐欢竟丝毫未落下风,凭借霸道凌厉的剑法和费彬斗得你来我往。五岳剑派经过当年与日月神教十长老之战,许多精妙剑招都已失传,嵩山剑法虽然经过左冷禅整理删改,却也不能和《天龙十七式》这等曾叱咤江湖的上乘剑法相比!
“你使的不是华山剑法!堂堂华山弟子,竟然修炼别派武功,当真可笑!”费彬长剑一圈,将齐欢攻来的一剑拨到一边,却发现齐欢从动手开始,所使的剑招他竟然一式都未曾见过。这门剑法的威力和精深都超过他平生见过的所有剑法,若不是受功力所限,他恐怕早已败下阵来!
令狐冲在一旁笑道:“我这位师弟常在江湖上行走,会些别派的剑招有什么奇怪,我师父他都没有怪罪,又干你何事!”
齐欢无暇分心开口,而是连攻两剑,作为回应,费彬见短时间内拿不下他,便暂时退到一边,心中思忖了起来:
“这在场六人,哪怕走了一个,我费彬乃至整个嵩山派日后必然声名受损,这小子功力虽远不及我,但是剑法霸道刚猛,交手经验也相当丰富,我使了两次虚招都被他识破。照这么下去,再斗了百余招,恐怕都没个结果……”
见费彬收招后退,齐欢没有继续攻击,而是站在对手身前两丈,将曲洋祖孙和刘正风护在身后。
三十招下来,齐欢右臂早已是酸痛不止,虎口更是痛如刀绞。嵩山派剑法本就威力不俗,加上费彬内功深厚,剑招力道凝实威猛,论功力恐怕比田伯光也不遑多让。
齐欢表面上神色如常,其实根本就是在硬撑,只盼能用这种方法唬住费彬,拖延时间,等待衡山派掌门莫大出现。
按理说他和费彬斗了这一会,那莫大早该现身了,可到现在他也没听到什么胡琴声,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出现,使剧情发生了变动?
就在这时,却听前方的费彬大笑道:“好一个滑头小子,居然在装模作样,差点就中了你的奸计。”
齐欢心道一声不好,这费彬混迹江湖多年,果然眼光毒辣,自己虽然极力掩饰,却还是叫他看出了端倪。
费彬是从齐欢发白微颤的指尖看出了齐欢的掩饰,使剑的好手,自然握剑极稳,但也绝不会像这样用力。他心中豁然开朗,唯一一丝犹疑和忌惮也烟消云散,他话未说完,便长剑一抖,欺身从中路直截了当地攻了过来。
几声清脆的兵器撞击声,在寂静的山林中传出了老远,费彬的这几招,与方才的架势完全不同,每一招都极为凌厉凶狠,分明是冲着齐欢性命而来。
齐欢勉强挡下这几招,以他的角度,费彬使的仿佛不是一柄只有三尺的长剑,而是一杆数尺长的大枪,剑法大开大合。费彬在江湖上虽然号称大嵩阳手,以掌力雄浑见长,但他既然能坐稳嵩山派的第四把交椅,剑法修为也自然相当精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