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欢回过头来,陆大有和令狐冲正在前方山道上疾行,剑宗这一代以封不平为首的三位弟子,在左冷禅的推动下,已经带着五岳令旗找上了门来,要从岳不群手中夺回掌门之位。除了他们三人,左冷禅还派了嵩山派十三太保的二号人物,也是在衡山屠杀了刘正风全家的黑手之一,仙鹤手陆柏前来,加上两个衡山派、泰山派的人,为封不平助阵。
华山派势单力孤,明面上能拿出手的高手,只有岳不群夫妇二人,身为华山大弟子,令狐冲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当即和陆大有一起下了崖,赶回门中支援。
而从陆大有愤愤不平的话语中,齐欢还听到,两个原本是气宗弟子的人,居然叛出门派,加入了封不平一伙!
陆大有口中这两个叛出门派的弟子,自然就是加入剑宗的铁无易和羽辰了,只是齐欢没想到,封不平这么快就将他们带到了台面上来,此行一去,两人之间说不定要有一战了。
一路快马加鞭来到华山派中,门派外围仍像平时一样,来往弟子穿行不绝,可跟着令狐冲一路来到后方,穿过几道拱门,来到了一处从未见过的院落。
“正气堂”,一块牌匾上刻着三个手书大字,齐欢猜测这说不定是岳不群的手笔,一众华山弟子正聚在门外,一脸担忧之色,却没一人敢擅自进去。
众弟子见大师兄出现,心情总算稍稍振奋,劳德诺迎了上来低声道:“大师兄,师父和师娘正在里面见客。”
令狐冲走到窗边,向内张望着,齐欢也大剌剌地站到他身边,透过窗缝看了过去。
屋内宾位上首,坐着一个瘦削老者,手持一面彩色令旗,应该就是仙鹤手陆柏了。他下首坐着两者,从装束来看,正是陆大有所说的泰山派、衡山派上一代弟子。再下手还坐着三人,年纪五六十岁,当头一人一张黄脸,想必是陆大有所说的封不平了。
而他身后,铁无易和羽辰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他左右,铁无易还好,羽辰则是眼珠子四处乱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令狐冲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二人,不由怒道:“这两个叛徒,若放在我手里,定饶不了他们。”
齐欢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说起来铁无易、羽辰一起加入剑宗,还是他撺掇的,他不知如何接话,只能胡扯道:“说不定他们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还好厅中几人正吵得激烈,令狐冲倒也没多在意他们二人。
宁中则满脸愠色,似乎这些人在方才的争论中言语有所得罪,“鲁师兄来者是客,今日我不便得罪。只不过衡山派一位成名的人物,想不到居然如此胡言乱语,下次见到莫大先生,倒要向他请教了。”
她口中“鲁师兄”便是那衡山派的老者,他冷冷道:“岳夫人言下之意,倘若这里不是华山,便要取我项上人头了?”
宁中则嘴角扬了扬,道:“不敢,我华山派怎敢理会贵派之事?贵派中人和魔教勾结,自有嵩山左盟主清理。”
这老者听了宁中则的讥讽话语,登时脸色大变,怒道:“古往今来,哪一派没有不肖弟子?我们今日来华山,正是为了主持公道,助封大哥清理门户中的奸邪之辈。”
宁中则右手已按在了剑柄之上,语气森寒:“到底谁是奸邪之辈?拙夫岳不群江湖人称‘君子剑’,阁下的外号又是什么?”
令狐冲听到这,便向劳德诺问道:“这人是谁?有什么外号?”
劳德诺道:“这老头叫鲁连荣,外号叫‘金眼雕’,但他素来多嘴多舌,引人讨厌,许多武林中人背后都叫他‘金眼乌鸦’。”
只听鲁连荣哼了一声,道:“什么‘君子剑’,我看是伪君子吧。”
岳不群养气功夫深厚,或者说城府极深,被如此辱骂,尚不见丝毫怒色,可他的大弟子令狐冲一听,却是忍不住了。
“瞎眼乌鸦,有种的给我滚出来!”令狐冲大声怒道。
岳不群自然知道这是令狐冲在骂,立刻呵斥道:“冲儿,不得无礼!”
鲁连荣气得眉毛倒竖、双目喷火,当即反骂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在衡山城中嫖妓的小子,华山派果然人才辈出。”
令狐冲不怒反笑,和人耍嘴皮子他自然相当在行:“不错,我在衡山城中嫖妓,结识的婊子姓鲁!”
齐欢看这糟老头子,也是极不顺眼,唯恐天下不乱地道:“师兄,原来那日你竟然偷偷问了那粉头姓名。”
岳不群极重礼数,见两人如此口无遮拦,也是动了真火:“还在胡说八道!”
令狐冲见师父动怒,不敢再说,但四面已响起了一阵窃笑之声。
鲁连荣名声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他左脚一抬将窗户踢飞了开来,指着一众华山弟子道:“刚才说话的是哪个畜生!”
见无人应答,他又骂道:“他妈的,刚才说话的是哪个畜生。”
令狐冲笑道:“刚才是你自己在说话,我怎么知道是什么畜生?”
这老头找到了目标,怒不可遏地大吼一声,拔剑便向令狐冲扑了过来。
他果真人品极差,对待小辈竟说也不说地突然拔剑动手,显然是已经起了杀心。
齐欢和令狐冲并肩而立,见他凶猛冲来,当即和令狐冲向后退去,却见眼前突然人影一闪,厅堂中已飘出一人,剑随身动,寒光闪烁,已挡在了令狐冲身前和鲁连荣斗在了一起。
齐欢只见过宁中则的剑法和内功修为,却不想她的身法居然也如此灵动缥缈,鲁连荣虽然来势凶猛,却被宁中则一剑挡在了原地。
“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不妨慢说,何必动手。”岳不群走出厅堂,顺手从劳德诺腰边抽出长剑,将宁中则和鲁连荣绞在一起的两柄长剑压在了原地。
鲁连荣见此情形,立刻运足内力,举剑上抬,岂料他的内力比起练了几十年《紫霞功》的岳不群,可谓差之甚远,他连使了三次力,长剑都是分毫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