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河源村东边。
工人的建设速度很快,已经建好了十八座四合院。赵寒院子里的女工已经陆陆续续搬去宿舍住。
女工走了后,赵寒的院子冷清了不少。
四合院本来就大,再加上围墙和大门,更显得空旷了。
为了让院子孤寂感不那么强,赵寒在大门两边又建了一排房子,这里用来当做徒弟们的宿舍。
按照古代的习俗,从大门看进去,不能直接看到里面。
又在离大门两丈远的地方立了一道照壁作为屏蔽,照壁又称萧墙,自古就有祸起萧墙之说,用来比喻内部的祸患。
但照壁上的砖雕又与众不同,令众人不解。
图案是前世火箭发射的场景,在古代留下点前世的痕迹,给后世的专家留下点不解之谜。
另外,要是有穿越过来的同胞看到这图案,兴许能立马上演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戏码。
这天下午,俊生一路小跑,喘着粗气敲响了赵寒的大门。
“先生在吗,先生,有个好消息。”
他一边叫喊,一边弓着腰,调整肺部呼吸。
“当家的,外面好像是俊生大哥的声音。”
赵寒和唐阳正在讨论最新一批沐玉膏的销售问题,忽然听见大门外的敲门声。
从四合院到大门有一段距离,再加上新起的宿舍和照壁,还能听见敲门,可见俊生的激动。
赵寒赶紧放下手中的沐玉膏,跑了出去。
自从女工搬出去后,赵寒的院子就少有人来了,除了他的徒弟和秋兰以外,其他人也不好踏足。
为了方便开会,又在纺织厂食堂的后面按照前世会场的标准,新建了一间大会议室,现在开会都是在会议室,院子里的人就更少了。
俊生再急,也不好直接进到院子里,他们的骨子里,还是有阶级思维禁锢。
“俊生大哥,你怎么不进来呢,有什么急事,看把你累的,进去喝杯茶慢慢说。”
赵寒跑出来,也有点微微喘气。
“先生,来不及了,我······不喝水了,你跟我走吧。”必然是有事情的,看把俊生急的,说了半天,听得赵寒干着急。
“俊生大哥,慢慢说。”赵寒提醒道。
“先生,他们来了。”
“谁来了?”
“他们都来了,在会议室呢。”
赵寒是真心听累了,关键是这么半天,他还没明白到底是谁来了。
“张汉大哥他们来了。”
俊生拧着嘴巴,总算说出了重点。
“他们来了?快走。”
终于听到重点后,赵寒飞快朝着会议室跑去,留给俊生一个尾音。
哐当~
赵寒一路狂飙,脚下没有刹车,一把撞开了会议室的门。
“先生,你真在这里啊,我们都听俊生说了,弟兄们都放下心来。”
好不容易站定,看着会议室黑压压的一片,赵寒心里才算有了底。
他等了这些退伍士兵太久时间了,一开始他是信心满满,可一个多月下来,到河源村的才俊生一家,赵寒慢慢怀疑起自己的计划来,内心纠结不已。
这些士兵可有大用头,谢天谢地,终于来了。
“张汉大哥,易峰易凡还有各位军爷,你们终于来了。”赵寒调整好呼吸,用眼神跟众人一个个打招呼。
“我的让先生久等了,为了相互之间有个照应,我们打算在柴湖县城集合,再一起上路,这才耽误了不少时间。”张汉不好意思地向赵寒陈述,众人脸上也略带愧疚。
“这是哪里话,来了就好,各位一路辛苦。”
赵寒说着,抱拳向众人行礼。
“先生客气了,我等在柴湖县城集合时,就打听到先生的生意了,兄弟们看到先生的生意做得这么大,都兴奋不已,恨不得赶紧到河源村报到。”易峰回礼道,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先生,你说我等在你这里,能做点什么啊,兄弟们一路上都在担心这个问题。”易凡站出来,问出了众人的心里话。
“你们现在这里等会儿,我进去看看先生在不在。”
会议室外,金村长领着大约三百多妇女儿童和老人,让他们在纺织厂中间的广场上等着,自己则进到会议室,找赵寒的踪迹。
这些人大多衣衫褴褛,眼睛里带着点畏惧,金村长走后,他们好奇地观望着周围的场景。
映入眼帘的就是两边挂着大大的牌子的纺织厂,胆子大点儿的靠近一看,女工们正一边织布,一边闲聊,神情自然,脸上充满了笑容。
这可真好啊!
这些人从好奇变成羡慕,低头打量一下自己,再与女工们比较,之间差距,令他们望而生畏。
“先生,你真在这里啊,我看村口有好多人,一问才知他们是众军爷的家眷,便把他们领到外面来了。”自赵寒回到村子,金村长整天把笑容挂在脸上。
他着眼一扫,看到会议室两百多个士兵,这老头心细,自然也观察到众人残缺的左手。
为了避免尴尬,他赶紧移开目光,转而盯着众人眼睛,微微一笑,和蔼可亲。
赵寒正跟众人讲他们做什么,听金村长一说,更来了劲。
纺织厂目前共五百台纺织机,加上前段时间买回来的家奴经过培训后,也只有九百纺织工,按照两班倒的工作机制,也还少一百工人。
进入冬天后,柴湖县的牙行已经没有家奴可买,这段时间去送货,只能零散买几个回来,完全满足不了纺织工的需求。
张汉一行共二百零八个士兵,基本都是弓箭营因伤退伍下来的,其他退伍士兵只是年纪大了点,身上没伤,还能凭力气混口饭吃,再加上与张汉等人交情算不上太深,故对赵寒这里持怀疑观望的态度。
来的士兵,都是举家而来,经张汉说,家眷一共三百四十人,其中能达到纺织工年龄要求的有一百多人。
若经过培训合格后,刚好能补上纺织厂女工的空缺。
赵寒迈开步子,来到广场,张汉等人也跟着出了会议室。
“各位到来,是对我的信任,也非常感谢大家,下面,我跟大家说一下待遇的问题。”等众人站定后,赵寒开始说话,表达自己的心意。
说到待遇问题时,全场安静下来,就连两边纺织厂的女工也停下手里的活,听起赵寒说话。
“只要培训合格的女工,在纺织厂上工,每个月三百文工钱。”
这是一个飞来之喜,士兵及其家眷听到,纷纷瞪大眼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要知道,赵寒承诺的一百文已经让他们怀疑了,现在竟涨了三倍。
“大家没听错,纺织工就是每个月三百文,除此之外,各位大哥若是能通过另一项考验,每个月五百文工钱。”赵寒继续说道,更是让包括场内的女工在内的人惊掉了下巴。
五百文?
就算是送货队每次送货也只有八十文补贴。
实在是难以想象。
“趁现在天还没黑,请张汉大哥统计一下来的所有人中,哪些是有家室的,哪些是独身一人的,按照这个名单,来给大家分一下自己的房子。”
赵寒继续说道,再引起了惊天霹雳。
来之前,众人倒是听说过安排住处的事,没想到竟然是分房子。
虽然后面赵寒说了这房子的要求是一家人中至少得有一个在河源村上工,并且是以每年一百文的价格租给大家的。
但这待遇,还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士兵和家眷笑开了花,他们此行,背井离乡,跋山涉水者不在少数,算是一场人生的豪赌。
听赵寒说了待遇后,心中泛起的汹涌波澜,表示他们赌对了。
金村长脸上笑容被惊讶取代,脸随即沉了下来,欲言又止。
纺织工也听得一清二楚,有人已经开始轻声讨论起来,她们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对赵寒的决定的不理解。
通过纺织培训的女眷三百文每个月还算合理,毕竟也是靠手艺吃饭,但这些手部带残疾的士兵五百文每个月,任谁也理解不了,更不要说刚来就给他们分房子。
说实话,河源村好多人也还住着茅草屋呢!
欢喜与不解,即将引来一场群体性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