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修齐看向陈秀山,微微点了点头。
“差役灭火,清理谷口通道,让他们出来。”陈秀山收到命令,朝着一旁的十几个衙役喊道。
衙役们不敢怠慢,个个提着水桶,从温泉里面打水去灭火。
在这期间,汪修齐抬头看了哨塔一眼,塔上的士兵会意地点了点头。
“各位先生,都退后一些,让演员们登场。”汪修齐嘴角微翘,转身退后了几十米。
徐渭、叶秋、老县丞等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看汪修齐退后了,他们也跟了上去。
那坐在地上的浪人还未死去,此时他嘴角溢血,瞟向汪修齐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失望。
片刻后,峡谷隧道里的障碍物被清理完毕,衙役们也都退了回来。
陈秀山在检查了己方阵营之后,便对着山谷隘口的方向大喊:
“出来吧,到了谷口,放下武器,抵抗着杀无赦!”
慢慢地,成群结队的倭寇从谷口出来,他们个个破衣烂衫,头发凌乱,脸上的表情僵硬如石刻。
走到谷口后,并未反抗,而是一个个解下长短刀,扔到了一旁。
一开始,他们走得很慢,随着从谷口的倭寇出来越来越多,前面人的步伐不经意地慢慢加快。
“停,五丈之内不许靠近。”就在陈秀山大声呵斥的时候,那名坐在一旁的小村六郎却猛地窜了起来。
他拔出短刃,任由鲜血和脏腑喷涌而出,以极其诡异地步伐化作一道黑影,朝着陈秀山扑来,同时嘴里大喊:“彼らを杀せ(杀光他们)!”
正盯着上百倭寇的陈秀山一愣,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浑身是血的浪人,居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力。
听见喊声,倭寇们的脸上褪去了颓废之色,纷纷露出了兴奋和凶狠。
“突っ込め……”他们嚎叫着,悍不畏死地迎着枪口冲了上来。
就在这时,几个麻布包冒着白烟从倭寇群后方被高高地抛了出来。
“是炸药!”有善战的老兵突然惊呼。
就在此时,俞大猷冷哼一声,手掌一翻出现三枚铜钱。
只见他手腕一抖,三道寒光闪烁,朝着小村六郎激射而去。
“啊!”随着一声惨呼,小村六郎手里刀刃脱手,两只眼睛已是血肉模糊。
与此同时,戚继光抄起了从关隘里撤下来的门板,腾空跃起,双脚飞踢,门板挥舞之间,三个炸药包被击飞了回去。
“轰隆隆……”
几个炸药包在倭寇的人群中爆炸,巨大的响声在山谷回荡,让人一阵眩晕。
此时的陈秀山才回过神来,他顾不上给满地打滚的浪人补刀,大声吼道:
“射击!”
此刻,汪修齐也亲眼见识了倭奴的勇武和凶悍,那些曾经在抗日剧集里才能看到的画面,却是出现在了眼前。
爆炸声过后,在烟雾弥漫之中,几十个浪人重新爬了起来,他们抄起倭刀,嗷嗷直叫着再次冲向宋军防线。
山谷之中,篝火照射之下,倭寇犹如兽潮,嘶吼着、咆哮着、举着明晃晃的倭刀在枪林弹雨中狂奔……
二十几米的距离,转瞬即到。
汪修齐袖子里的拳头骤然捏紧,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哨塔上“轰”的一声,却是有火焰长龙飞腾了出来。
漫天的火雨倾洒而下,那火龙犹如是饿了很久的火焰巨兽,贪婪的舔舐着塔前三十米范围的地面。
“盾牌手防御,后撤!”陈秀山脸色苍白,急忙大吼。
在定海战役中,毛海峰就用这‘三昧真火’击毁过两艘大型战船,烧杀了上千佛朗机人,陈秀山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这沾到就扑不灭的神火还是听其他士卒说过无数遍的。
宋国士卒有序地缓缓后退,眼瞳里跳着火光,倒映着的,还有那撕心裂肺的人形生物在火海里乱窜。
……
回到县衙已是拂晓,汪修齐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回房间补觉了。
小侍女眼睛红肿地站在床榻边伺候,想着想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后悔了,后悔当初来找少爷。
要是没有自己,少爷就不会和奴门多郎发生冲突,也不会出现那么多贼寇追到福江岛来报复。
想到那些穷凶极恶,悍不畏死的恶魔,她就浑身战栗,如果没有少爷,恐怕此时的自己和那些无辜的孩子,都遭到毒手了吧。
她一边擦拭眼泪,一边看向那张清秀俊美的脸,万般情绪涌上心头,有自责,有感激,更多的是想把自己的所有,甚至是灵魂都奉献给对方的冲动。
屋外又下起了小雪,雪花夹杂着雪珠,轻轻敲打着窗台下的栀子花,发出扑簌簌的响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汪修齐睁开了眼,捏了捏眉心问道:
“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正午。”小侍女边回答,边转过身,“少爷,奴婢去给你倒杯茶醒醒酒。”
趁着转身的功夫,小侍女忙不迭地抬起袖口擦了擦泪痕,少爷说过,不喜欢她哭。
少女那哭肿的眼睛和自责的眼神早就被汪修齐察觉到了,他叹了口气,下床走到小侍女背后,轻轻搂住了她。
“啊!”少女宛若触电似得抽搐了一下,片刻一股暖流又从心里涌出,让她喜上眉梢。
跟少爷这么久,他还从来没有在床下抱过自己,这是第一次。
汪修齐低着头,把嘴凑到少女的耳边柔声说道:
“不许多愁伤感,不许自责,既然是我的女人,为你遮风挡雨就是我的责任,懂吗?”
热气吹到少女的耳垂上,让她感到一阵酥麻,那温柔而又霸道的话语,犹如一道强光驱散了她心里所有的阴霾和抑郁。
“嗯,”少女转过身,扑进了汪修齐的怀里,红霞悄悄爬上秀美的脸庞和雪白修长的玉颈。
她就像只温柔的小猫,柔弱无骨地紧紧贴着汪修齐的胸膛,两只玉手抱得紧紧的。
感受着少女那凹凸有致的柔软,闻着她身体上散发出来的幽香,汪修齐一阵心神摇曳。
后世的汪修齐虽然不是花丛老手,但也不是初哥。
和小侍女相处两个月,从相识到相知,早已有了感情。
可他还是努力克制着不突破那最后一道防线,主要还是曾经的价值观约束着他。
青青才十七岁,搁在后世还是在上高中的未成年少女,对她那个,总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小侍女眼神迷离,脸颊带着红晕,蜷缩在汪修齐怀里,细若蚊蝇地轻声低喃:
“今晚,少爷要了奴婢吧。”
汪修齐尴尬,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沉吟片刻,他轻拍少女的后背,含笑说道:
“你还太小,等长大些再说。”
少女扭了扭身子,撒娇道:
“青青不小了,再等就要成老姑娘了。”
汪修齐摸了摸她的头,手指在青丝间拂过:“别闹,听少爷的话,等过了十八岁。”
“为何?”少女抬起头,有些不情愿也有些不理解:
“通常家的女子,十四便已婚配,十五六岁生孩子也是常有的事情,青青已经十七了,还是贴身丫鬟,为何不能和少爷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