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之中。
这惊魂一夜,终于过去。
上官云曦、莫如之此时已经精疲力尽,脸色苍白无比。
纵然她们武功再高,体魄再强于常人。
可这一夜,先是生产,而后又为江清彦引产,她们也已经到了身体承受的极限了。
还好一切都有惊无险。
清晨之时。
清韵殿中。
莫如之、上官云曦、江清彦三女,已经在更换好的干净整洁床榻上,沉沉睡去。
而那四个小家伙,也在襁褓之中,睡的香甜。
晨曦洒落。
杨辰这一刻,感觉身体又充满了力量。
这种初为人父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真的很难体会。
那种生命被延续的感觉。
希冀、欣喜、紧张,又妙不可言。
正在此时。
殿外来人通报。
百名贡生已经进入奉天殿,准备开考。
杨辰有心留下来,就这么看着这三个他心爱的女人,看着他的四个孩子。
但如今科举初开,第一次殿试。
他这个皇帝不能缺席。
杨辰心中想着,又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莫如之几女,还有四个小家伙。
为了你们。
朕也要让大唐江山稳固,天下安宁,扫平异族,清除外患!
心中默默想着。
杨辰又嘱咐一番清韵殿中的宫女管事,便出了清韵殿。
……
奉天殿。
杨辰如期而至。
百名贡士,都是激动不已,心情激荡。
而在这些贡士之中。
杨辰视线不受控制的被一人吸引。
那是一个身长八尺,身形魁梧的壮汉,站在一群贡士中,他整整高出了半头。
这壮汉生得头颅方正,鼻直口方,满脸胡茬,一副凶悍模样。
他出现在这里,实在有点突兀。
因为这人是半点读书人的样子都没有。
如果说这是武举殿试,他出现在这里还舒服些。
不看其他,只看外形,这就是个猛将模子。
而那壮汉感受到杨辰的目光,他不卑不亢的以眼神回礼。
杨辰眼底划过笑意。
呵呵…这人有点意思。
多看了这壮汉一眼后,杨辰收回眼神,居高临下,扫视众人,朗声说道。
“朕推行科举,开科取士。”
“只有一个目的,任人唯贤!”
杨辰话音一落。
殿中的执事官,带头跪下叩谢皇恩。
“吾皇圣明,臣等学子叩谢皇恩!”
有这执事官带头。
百名贡生接连跪下,齐声叩拜。
“吾皇圣明,臣等学子叩谢皇恩!”
众人礼毕之后。
执事官高声道。
“诸位考生,按各自姓名,于长案前坐下,封后陛下出题。”
众人闻言,起身向杨辰身深深一礼之后,便各自找到标有自己姓名的长案前,跪坐而下,静静等候。
待众人坐下后。
杨辰稳坐龙椅,朗声说道。
“你们能通过层层选拔,来到这奉天殿,朕相信你们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不过古文学识,这只是衡量才学的一部分,并非全部。”
“学识渊博,只是小才尔。”
“擅治国事,方可称大才!”
“今日殿试,朕只出一题。”
“此题为策问。”
杨辰话音一落。
殿试执事官,挺胸抬头,手中拉开一道卷轴,大声念道。
“考生听题!”
“大唐位居中原,北有梁、魏,虎视眈眈,西有燕、凉,狼盼鹰顾,东有海寇,侵扰不断。”
“试问,如此局势,当如何?”
话音落下。
大殿归于寂静。
所有贡士开始细细思量。
杨辰这一问,不可谓不大,不可谓不难。
但在座贡士都是经过层层考试,考上来的,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思量了一会。
大殿中,已经有贡士开始奋笔疾书。
高位龙椅之上。
杨辰俯视下方,正在答题的贡士们,细细观察着。
在所有贡士提笔挥毫,认真答题之时。
又一个人,格外特殊。
这人正是那个面容凶狠的壮汉。
他跪坐于长案前,双手环抱于胸前,双目紧闭,呼吸沉稳绵长。
如果不是他没有打鼾,怎么看他都是在睡觉,而不是在思考。
杨辰饶有兴致的看向那壮汉。
眸光闪动间,杨辰眼底浮现金色光华。
虽然内力消耗了一夜,此时他内力只恢复了三四成,但施展破妄瞳术,已经足够。
瞳术加持之下。
那壮汉细微的表情变化,每一瞬的呼吸,都尽在杨辰观察之中。
仔细观察下。
杨辰发现,这个壮汉确实是在认真思考呢。
眼眸转动,杨辰视线掠过了那壮汉长案上标记的姓名。
张大鹏!
杨辰眼眸微动。
这个家伙就是张大鹏。
果然是人如其名。
这个长的像大牛失散多年兄弟似的壮汉,竟然是会试榜首。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就看这个张大鹏的策问作答,能不能给朕惊喜了。
在杨辰心中思索的时候。
大殿中,所有贡士下笔已经有些缓慢,不少人甚至不得不停笔,暂缓作答,努力思考。
就在这时。
张大鹏双眼猛然睁开,一对眸子炯炯有神。
他厚实的大手一抬,挥毫下笔。
眨眼之间,他已是一列字迹写下。
这还没完。
他没有丝毫停顿,笔走龙蛇之间,完全是一气呵成,大开大合,仿佛不用思考一般。
杨辰身旁下位,黄宗衡注意到了张大鹏,他小声对杨辰说道。
“那个就是张大鹏。”
杨辰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
张大鹏一张白纸已经写满,开始在下一张纸上写了起来。
紧接着。
一张,两张,三张……
张大鹏手下没有停留哪怕片刻。
在其他贡士还在苦思冥想之事。
张大鹏就如同早已经知道了答案一般,飞速作答。
终于。
第十二张纸写满。
黄宗衡看着张大鹏,心道。
写完了?
他心中念头刚起。
张大鹏粗犷的嗓音响起。
“没纸了。”
黄宗衡当时怔住,半晌才反应过来。
每个考生长案上,都准备了十二张白纸。
这本是为了让考生有笔误的机会,与做草稿之用。
谁曾想到。
有人能写满十二张纸,还没写完?
此时全场皆惊。
但随即心中不免腹诽。
写了整整十二张?这其中恐怕不全是真知灼见吧,至少有一半是凑数的吧。
没等黄宗衡说话。
殿中执事官眉头一皱。
“放肆!”
“这策问一题,你写那么多,这其中多少是水分?”
“你这不是浪费陛下时间吗?”
张大鹏闻言,并不惊慌,露出一丝憨厚笑容。
“咱写的水不水,皇帝陛下自有评判。”
“要是真水,摘了咱这脑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