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常泽元那一头一脸的鲜血看着吓人,但伤势并不算太重,一枚八品疗伤丹便能治好,多出来的九枚纯粹就是赚的,这个赔偿他本人应该也没什么意见。
至于顾清汐拿不拿得出十枚八品疗伤丹,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如果她连炼制八品疗伤丹的实力都没有,枉负宗师之名,他又何必再跟她客气?
“那如果我不给呢?”顾清汐不动声色的说道。
以她如今的实力,炼制八品疗伤丹的确不是什么难事,但她凭什么便宜常泽元啊?
“顾清汐,你真以为有仁心会盟和真丹会盟撑腰,就能踩在我常家头上作威作福!”常景勋又将龙头拐杖往地上重重一顿,怒声喝斥道。
在他看来,以自己常家四长老的身份,对一个后生晚辈如此忍让,已经是给足了仁心会盟和真丹会盟面子,却没想到这个顾清汐如此不识好歹,不知进退。
“常长老误会了,我虽是仙门修士,却也久闻四大魔修世家之名,又哪会欺到常家的头上。”顾清汐心平气和的说道。
常景勋差点气笑了,都把常家子弟伤成了这样,还说不敢欺到常家的头上,那要怎么才算是欺到常家的头上?
“顾清汐,你真当老夫岁数大了,耳聋眼瞎连这明摆着的伤势都看不出来吗?或者你是想说,泽元这伤势与你无关,是他自己摔的?”常景勋冷冷的说道。
“常长老当然没瞎,他也的确是为我所伤,但这都是他主动求我的,我实在不好推辞,才不得不出手。”顾清汐一脸“真诚”的说道。
笑了,常景勋真的气笑了。
“顾清汐,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这一次没等常景勋开口,他身边一名年轻弟子就愤怒的说道。
“胡说八道,泽元大哥脑子进水了吗,会求你将他伤成这样。”另一名年轻弟子则是冷笑连连。
“亏你还是仁心会盟和真丹会盟的人,这种瞎话都说得出来。”
“狗屁的医道宗师丹道宗师,我看她就是胡搅蛮缠!四长老不用跟她客气,杀了她,替泽元大哥报仇雪恨!”其他常家子弟更是义愤填膺,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
也难怪他们这么气愤,在仙门修士的心目中,魔修几乎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代名词,他们的苦修之法,也常被仙门修士视为自残。
可就算头脑再简单,再怎么自残,也不可能求着别人将自己伤成这样吧?
他们觉得,顾清汐不止是在羞辱常泽元,更是将世间所有魔修的智商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这时的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听到顾清汐的话,四周其他修士面面相觑,神情都变得异常的怪异。
“好啊好啊,随便你加,来砸死我啊,快来砸死我啊。”就在他们群情激愤,甚至已经有人拔出刀剑准备动手的时候,常泽元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一枚留影石出现在顾清汐的手里,投映出常泽元笑得前俯合仰的身影。
“……”常景勋怔住了。
“……”常泽元怔住了。
“……”常家所有人都怔住了。
“对对对,就是我求你们的,求你们大发慈悲,快来砸死我啊?”留影石投映出的画面里,常泽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这个笑容,在旁人眼里看来真的很犯贱,很欠揍。
常景勋嘴角却已经开始狠狠的抽搐,其他常家子弟更是羞耻得无地自容,脸都黑成了锅底。
“你们都看到了,是他求我砸死他的。这么无理的要求,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接下来,便是顾清汐无辜的声音。
“噗!”常泽元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常景勋和其他几名常家子弟下意识的抚抚胸口,也有一种吐血的冲动——这种无理的要求,他们同样也是第一次听说啊。
“常长老,是我疏忽了,我的确该向这位常道友赔礼道歉的。”顾清汐收起留影石,认真的说道,“他是求我把他砸死,但我只是砸伤。唉,别人如此真心实意,为了求我帮忙都快哭出来了,我却有负所托,实在惭愧啊。”
“常道友,抱歉了。”说着,顾清汐还满脸歉意,无比真诚的朝常泽元行了一礼。
“砰!”常泽元再次仰面倒地,那口鲜血像喷泉一样长喷不止,漫天血花洒落而下。
常景勋等人气得全身发抖,鲜血差点也涌到了嘴边。
傻子都看得出来,常泽元是被顾清汐坑了,但魔修一言九鼎,他自己求着别人把他砸死,谁又能怨到顾清汐的头上?
难道真要指责她言而无信,只把常泽元砸了个半死,所以还得再补上几下,直到完全砸死为止?
常泽元脑子进水,他们脑子又没进水。
旁边,萧玉堂和祝鸿远则是一阵无语。
本来还担心顾清汐打伤常家子弟不好收场呢,没想到这个常泽元蠢成这样。区区一个元婴大圆满,贸然得罪一个化神后期和化神巅峰也就罢了,还敢在她们面前如此口出狂言。
最可笑的是,居然还被人用留影石记录下来。
作死成这样,神仙都救不了他了。
当然话说回来,这个顾清汐,还真是阴险,真的卑鄙……不过他们可太喜欢这种阴险卑鄙了。
“常长老,要不还是先救人吧,再这样喷下去就真的没命了。”顾清汐再次开口,提醒常景勋道。
可不是吗,常泽元那口鲜血到现在都还没有止住,一直喷啊喷啊的,再这样下去非得活活喷死不可。
几名常家子弟这才回过神来,强忍着内心的愤恨,又拿出丹药给常泽元服下。
“顾清汐,这次是我常家子弟自讨苦吃,我不与你计较,但下次你若再敢欺到我常家后人的头上,休怪我不给你仁心会盟和真丹会盟面子。”常景勋恨恨的看着顾清汐,一口老牙都要咬碎了。
“常长老言重了,我说得很明白,绝无欺侮你常家之心,如果不是他苦苦哀求,我是绝对不会动手的。”顾清汐耐着性子解释道,眼中却分明满是戏谑之意。
“……”虽然很清楚顾清汐就是在胡说八道,但看看她手中的留影石,常景勋却根本无法反驳,只觉得一阵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