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上，血腥冲天，残肢断臂四处都是，断成两截的尸首更是横七竖八的倒伏在地上，一双双空洞无神的眼眸瞪着天空。
乎乎乎！
寒风吹来，夹杂着浓郁水汽，让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但是此刻所有的高句丽士卒听着王成的话语，却是尽皆都从心底之中泛起了一股深深的寒意，宛如一瞬间就置身在九幽地狱之中。
他们之中绝大部分的人虽然听不懂王成说的话语，但是他们却是都能够感受到王成话语里面那让深入骨髓的冷漠。
那是一种对于人命的极度冷漠。
嘶！
一瞬间，所有的高句丽降卒们尽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在这一刻发麻，更是为了自己的未来担忧。
没有人想要死。
这帮高句丽士卒自然也不例外，但是现在他们也都十分清楚，他们究竟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眼前的王成了。
只是，不同于其他大部分高句丽士卒的茫然，人群里面为数不多的能够听懂王成话语的高句丽士卒却是浑身一颤，非但没有抬头看向王成，反而将头下意识的压低了下去，尽量不让王成看到他们脸上的异样。
这其中就包括那名已经苏醒过来的高句丽千夫长。
千夫长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不小。
他对于大唐的话语自然是十分清楚的，甚至严格说起来，只要是有一定身份的高句丽人对于大唐的话语都算不上陌生。
毕竟，大唐就在高句丽的边缘，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来了解大唐，对于大唐的那些好东西自然是渴望至极，耳濡目染之下多多少少也算是无师自通的就能够明白大唐的话语。
可就是因为听明白了王成的话语，这些人才更加明白王成话语之中的冷酷。
“谁若是说出了高句丽的情况，谁就免死！”
言下之意十分的清楚。
若是说不出来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死。
但是，他们心中此刻对于王成充满了畏惧，眼看着唐军又是前来入侵高句丽，自然是不肯将高句丽的具体情况说出来。
他们也信不过王成，担心王成会在弄清楚高句丽的情况，了解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之后，将他们尽数都杀死。
这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若是换了他们自己的话，他们也绝对会这样做。
因此，一直等到王成都将一身的明光铠重新披在了身上，系上了所有的锁扣之后，所有的高句丽士卒仍旧都是静悄悄的跪倒在地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没有人吗？”
王成淡淡的说了一声，旋即就对着边上的万骑军士卒挥了挥手，说道：“杀！”
下一秒，最边缘一名跪倒在地上的高句丽士卒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立刻就被两名万骑军士卒拖了出去，根本就不由他分说，直接就地将他的首级给斩了下来。
“啊！”
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头颅咕噜噜的滚落，这一幕让所有人的心头寒意更甚，以至于胆怯的人此刻更是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望着周围大唐士卒，尤其是王成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恐惧。
“还不说？”王成目光静静的看着人群里面的千夫长等少数几个人，这些人以为方才他们的动作足够的荫蔽，但是在王成那非人一般的洞察力之下，他们就像是黑夜里面的萤火虫一样的明显。
更不要说他们那突兀的将头埋低的动作，在一群茫然的高句丽士卒里面究竟是多么的显眼了。
别说是王成了，包括苏烈等人在内的诸多将校心中都早就已经是洞若观火了，早就清楚这几个人心中有鬼。
但现在却是没有人开口说话，任由王成一个人发号施令。
这帮高句丽士卒肯定是不会留下的，他们踏过辽水的那一刻，这些人的结局就注定了必死无疑。
大军开拔高句丽的第一战，必定是要用高句丽人的鲜血来祭旗，更是宣告大唐天军的到来。
“杀！”
王成再次淡淡的开口。
这一次，数十名的万骑军士卒走了出来，直接就从人堆里面拖出来了十个高句丽士卒，顿时间剩下的所有俘虏都惊恐了起来。
“啊！”
“别杀我！”
“饶命！”
“饶命啊！”
四五百名高句丽降卒吓的跪地扣头不已，那十名被拖出去的高句丽士卒更是叫嚷的最大声，甚至于惊恐的满脸都是泪水，挣扎着就想要逃走。
可是万骑军士卒将他们牢牢的钳制在手中，任由他们如何挣扎都挣不开分毫，一双双脚在地上乱踹，拉出了一道道的泥痕。
下一秒。
“啊！”十道急促而凄厉的惨叫声过后，十颗狰狞的头颅混合着喷发的热血，咕噜噜的滚落在了所有高句丽士卒的面前，让所有人都清楚的看着那一双双眼眸里面逐渐消散的神彩。
霎时间，所有的高句丽士卒都惊恐的大叫了起来，纷纷挣扎着就要站起来逃走，但随即就被一柄柄锋利的长槊给逼退了回来，只能惊恐、颤抖的瘫倒在地上，恍如一只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满是哀求的望着周围的万骑军。
只是万骑军士卒尽皆都是冷漠以待，根本就没有露出任何可怜的神色，冷漠的样子更是让高句丽溃兵们绝望。
高句丽千夫长等少数知情的人此刻额头冒汗，一个个身躯颤抖的更是厉害，眼睛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王成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已经用态度表明了一切，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人的性命。
“说不说？”
“究竟说不说！？”
每一个人方才听懂了王成话语的人此刻内心之中都充满了纠结，若是说出来的话，以这些人的凶残，必定有更多的高句丽人遭难。
即便是将来高句丽的大军到来，将这些人剿灭，但若是事后走露了风声，那么他们留在城池里面的家人也势必要被杀。
可若是此刻不说的话？
那么他们就绝对要死。
他们一旦死了。
虽然城池里面的家人性命无碍，但是没有了他们，家里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谁平日里还没有一两个仇人的！？
此刻，这些人的脑海之中充满了纠结之意，目光都不禁看向了人群里面的高句丽千夫长,只看的后者脊背都冰冷一片，头上的汗水都像是雨水一样冒了出来。
“畜生！”
“畜生啊！
他在心里面怒骂同僚，怒骂王成，更是在怒骂周围所有的唐军，但是却是一丁点都不敢表露出来，甚至就像是没有察觉到身后的目光一样。
正此时，他的耳畔响起了一阵笑声。
“呵呵呵！”
高句丽千夫长抬头一看，瞳孔却是猛的一缩，整个人吓的差点跳起来。
他在笑！
他在对着我笑！
他看着正在对他面露微笑的王成，一颗心几乎都要被吓的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却是看见王成继续说道：
“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的贱骨头，这样我杀起来才感觉有意思。”
虽然这话是笑着再说，绝大部分的高句丽士卒见此一幕还以为他们的乞求起了作用，眼前的这名威武的唐朝大将就要饶了他们，但只有听懂这句话的那些高句丽人心头却是寒意爆涌。
“不要。”
“我说。”
“饶命！”
但是，他们说话的时机却是已经迟了，王成脸上的笑容消散，冷冷的朝着边上一挥手，淡淡的道：
“杀！”
话音刚落，一百名的高句丽士卒就被万骑军士卒从人堆里面拖了出来，任凭这帮人如何的哀求、恳求，哪怕是双手在地上抓出了一道道的泥痕，两条腿都将靴子蹬烂了，仍旧无法阻止万骑军士卒将他们拖出来在空地上，当着剩下所有高句丽士卒的面一字的排开，拽着他们的头发将他们的头颅提起来，将一张张绝望的、满是求饶之色的、泪流满面的面孔朝着剩下的所有人清楚无误的展现出来。
一名名万骑军士卒面色冷漠的走到这些人的身后，缓缓的抽出了腰间的横刀，在剩余高句丽士卒的注视下，将手中的横刀高高的扬起，旋即一斩而下。
“噗呲。”
“啊！”
“妈——啊！”
下一秒，人头滚落，血如泉涌，无头的尸体被无情的踹倒在地上，滚烫的鲜血带着一股热气和腥气顺着地面上的裂缝蔓延了开来，将地面上的枯枝败叶以及那一颗颗的石子都染成了黑色。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人，包括万骑军、高句丽降卒在内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眼睁睁的望着地上那一颗颗死不瞑目的头颅，以及地上那逐渐扩散的黑色幕布。
杀人十分的容易。
死人也十分的常见。
只是一次死了上百个人，这样的场景却并不常见，仅仅只是这一瞬间冲天的血腥气息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这一瞬间能够适应。
恶心、反胃、颤栗、颤抖——
所有人的种种尽皆都在这一刻上演。
高句丽逃兵们此刻尽皆都颤栗，惊惧，彻底的崩溃了，而那七千名万骑军新兵却是一个个强忍着这血腥味道，一个个极力强迫自己忍受下来。
当初那两千六百名的万骑军老卒，此刻已经成为了万骑军上下军官的老卒，尽皆都漠然的望着这一切，目光更是注视着麾下所有的新兵。
这些都是新兵蜕变必须经历的洗礼。
上了战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这就是他们踏上战场的第一次洗礼！
王成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望着一群虽然面色有异，但却是强忍着没有明显显露出来的万骑军新兵士卒，眼底闪过一道满意之色。
今日这场杀戮终于是有了意义！
也是让这些新兵们彻底的体会一下战场，战争的残酷，那不在田间地头争夺水源的厮斗，也不是街头巷尾逞威风一般的斗殴。
这就是战争！
这就是杀戮！
下一秒，王成收敛了自己的目光，重新看向了那名浑身颤抖的高句丽千夫长，目光落在后者的身上，原本没有实质的目光却像是山岳一样的沉重，让后者咚的一下扣倒在了地上，语气颤抖的叫道：
“我说，我全都说！！！”
歇斯底里的喊声中，那名高句丽千夫长双手抓着脑袋不停的撞地，他已经彻底的被眼前血腥的一幕给吓的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