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小福村的路上,秦老头对方才任芸施救的方法很感兴趣。
他行医这么多年,还未曾知晓有这种救人的法子。针灸都未曾顶用,反而只是简单的按压几下,就能将堵塞物轻松排出来。
任芸便解释道:“这是一种气道梗阻急救法,我也是很久之前看见别人这般施救过一个噎住的人,据说,是一位叫海姆立克的异域人发明的……”
任芸说之前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说出“海姆立克”这个名字,毕竟一听就知道肯定不是大沧国人,太过异类的。
但想到前世海姆立克急救法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而海姆立克本人也被称之为世界上拯救生命最多的人,任芸还是觉着,应该尊重伟人。
他的名字,即便跨越时空,也值得被世人颂扬。
然而秦老头倒没有对这个名字有多惊讶,他曾经游历四方,遇见过的异域也不少,他晓得异域人的名字都是冗长拗口的。
他在沿海地区还曾遇到一个倭国人,自称犬养大郎,犬养是他的姓氏。
犬养?不就是狗养的?
当时秦老头的表情就很一言难尽,心道这异域人的祖宗可真够狠的,不仅骂自己,还把自己的子子孙孙都骂了个遍。
所以相对而言,这什么海姆立克听上去一点儿也不稀奇怪异了。
秦老头心中不由地感慨万千,这急救法若是世人都能知晓,不知道能挽救多少人的性命呐……
等回到小福村下了马车,秦老头忍不住同自家小徒弟道:“你娘懂的还挺多。”
林善止抬眸,深深地望了走在前头的自家后娘一眼,喃喃道:“是,娘懂的,真多……”
但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得知任芸此行成功谈下鸡翅木的货源,众人都十分高兴。
尤其是任芸还带回了一大袋子鸡翅木的零碎木料,这些时临走时睨大野送的,说是可以带回去让工人们练手用。
任芸也没客气,便笑着谢过了。
但这会儿打开袋子才发现,说是零碎木料,但最小的也有两个拳头那般大了,最大的那根,比成人的大腿还要粗。
这些个木块虽然不是整木料,但并不是卖不上价的东西,完全可以雕刻成摆件,卖价也不菲。所以,这一大袋子,其实也是着实值当不少银子了。
最激动的当属沈柘和葛雨生,其他工人只觉着这些个木料挺好看,但他们本就是木匠出身,最清楚这些个鸡翅木的价值。
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主要是他们这种普通人太难得到。
葛雨生记得自家老爹先前得了一块拳头大的鸡翅木,当宝贝似的供着在家里供了好久,至今都没舍得拿出来用,生怕不小心毁了这好木头。
沈柘倒是记得在自己小的时候,家里曾经接待过一个大主顾,制作一个木匣子,用的就是鸡翅木。那时候他刚开始学雕刻,犹记得自家阿爷和爹爹可宝贝那木头了,碰都不肯旁人碰一下的。
既然是练手用的,任芸便拿了几块木料塞给了沈柘和葛雨生,让他们一个负责绘花纹,一个负责雕刻,用完了再来取。
除了可以练习雕刻锦木言的标识,也可以雕些摆件。至于做什么物件出来,全凭他们自己发挥。
任芸想着成品若是还行,将来也可以放在店里卖。
沈柘和葛雨生当即傻眼了,忙推说练手用普通的木材便可以了,哪能浪费这么好的木材。
任芸闻言却笑道:“我虽不懂木工,但也晓得这鸡翅木的质地同普通木材是不大一样的,想必雕刻起来的手感也是不同……”
“再者,今后你们怕是会经常与这鸡翅木打交道,如今不用这些个零碎木料把手艺练熟了,将来去雕刻那些个大木材,万一一紧张发生失误,岂不是损失更大?”
沈葛二人一听这话,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啊!现在舍不得练手,将来就可能出大岔子了!
于是便兴高采烈地抱着几根鸡翅木到一旁研究去了。
有这般精贵的木材拿来练手,这二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得空便凑在一起不停地比划商议,争取不浪费一丝一毫的木材。
等各自小组的工人们结束一天的培训离开后,二人都舍不得离开,还在琢磨怎么雕刻这鸡翅木。
林善言见二人这架势,怕是不琢磨出什么名堂来就不肯走了,于是便干脆让二人各带了一块鸡翅木回家慢慢研究去。
沈葛二人商议了一下,决定挑选两块相似的木料,各带一块回去研究。等明日碰头,再决定选哪种雕刻方式。
于是二人便装在了布袋里,各揣了一块带走了。
等葛雨生回到家,一直小心翼翼地抱着布袋子,待到吃晚饭时,才把它放了下来。
葛老木匠见他这模样,不禁揶揄道:“咋地,你那木工坊的东家给你发一袋银子啦?”
大哥葛云生也是好笑道:“看来是个大宝贝,不然不会抱着不撒手哈哈!”
葛老木匠无语道:“你说你,做啥非得跑人家木工坊里去做活儿?这不知道的,还当是我这个当爹的嫌弃你手艺不好,把你赶出门的哩!”
“就是二弟,好好在家干不就得了,家里还能短你一口饭吃不成?”葛云生也跟着劝道。
葛雨生却摇了摇头:“我在家里也顶不上什么事儿,倒不如出去给人做工,好歹还能挣上不少工钱。”
葛老木匠却叹了一口气,道:“爹晓得那边工钱确实高,但爹就怕旁人误会你是去偷师学艺的……”
“那边现在缺人,是不在乎你的身份,但往后一旦人手足了,怕就要事事防着你了。到头来你出了力还不讨好,多糟心呐!”
“爹,我说过了,我们东家人很好,他们不是过河拆桥的那种人,你们可别操这心了……”葛雨生坚定道,“再说了,我也想自食其力,将来若是分了家,也不至于一直依仗大哥帮衬不是?”
“得得得,我是说不过你了,你想咋地就咋地吧!”
葛雨生也不多说了,低头吃饭。因着惦记着鸡翅木的事,三两口便快速地扒完了碗里的饭,然后便抱着布袋子回了房。
为了好好构思如何绘制花纹,他还特地点了一盏油灯,平日里这油灯家里可是舍不得用的。
看到葛雨生屋里居然亮起了灯影,葛云生忍不住好奇推门进来看二弟究竟神神叨叨地在做甚。
结果一眼便瞧见二弟手中的那块鸡翅木,当即惊声道:“二弟!你、你这哪儿来的鸡翅木?!——”
仟千仦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