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水河边有一个小码头,平日里供渡河的船只停靠所用,离码头不远还有一艘花船停靠在此,那是四海帮帮主刘二奎的花船,平日晚上他都会在此此饮酒作乐。
今日才酉时,他却已经在船上的二楼喝着小酒了,不过身边没有女子相陪,只有刘胜利坐在一旁,二人心情似乎不错,正望着远处的码头,说着话。
刘二奎说道:没想到这个孙敬知还挺重视姓吴的小子的,居然派了江善财亲自去码头接他。
大哥,还不都是做的表面功夫,这二人以后就要一起为官了,不管背后之人多不和,这面儿上自然还是要过得去才是。只是姓吴的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才刚来就会遇到案子吧,而且死的还是自己的心腹,我倒是很好奇,这小子做买卖是个好手,这查案的本事究竟怎么样?嘿嘿
刘二奎听完说道:都安排好了吧,既然姓孙的想给他找麻烦,那我们就帮帮他,把事情闹得再大些,都说这新官儿上任三把火,他这倒好,一上任就有案子查了。
放心吧大哥,我安排的都是好手,已经在城外等着了,等他们动完手,我们的人也会动手,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这偌大的落叶城每天要死多少人啊,可有的查了。
好,那个林宝生怎么样呢?
他的银票已经送过来了,我已经存到钱庄去了,之前计划的事情也正在进行,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这新来的通判如何审理此事,嘿嘿。
刘二奎笑着说道:好,接下来我们就好好看这姓吴的小子跟孙敬知斗法了,你说他要是知道自己的两个心腹被害了会不会变本加厉啊,那大乾商行之前抢了我们不少的生意。此次姓吴的小子来了落叶城,说不定又会重新跟我合作,这样倒也能一石二鸟了。
是啊,不过虽然李仁安被革职了,可孙敬知还在,他可是知府,这姓吴的小子应该不敢做的太过才是,只是这商行的生意定然会受到影响。
二人有说有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远处的码头上,虽然已经傍晚了,可还是有些热。同知江善财带着府衙的一些主事正在这里等着吴迪的到来,一名随身护卫正在给他扇着扇子,师爷站在一旁。府衙的几个主事都知道来的是新来的通判大人,也没有人敢怠慢,都恭敬的站在江善财身后望着岷水河上。
只听师爷说道:大人,知府大人是不是对这新来的通判太过重视了一些,居然让您亲自来码头等人,随便派一个主事不就可以了吗?
江善财笑了笑了说道:他的心思无非是想给姓吴的小子一个下马威而已,要说这姓吴的小子也算不简单,当年他在落叶城乡试之时,我对他还有些印象,想不到这才过了几年的功夫,他都已经跟我在同一个衙门做事了。
师爷说道:他怎么能跟大人相比,您可是同知,官阶可是比他高的。他此次能做这个通判,还不是瑞王在背后撑腰,左右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说不定哪天说没就没了。
嘿嘿,这个你倒是说错了,此次他能当上这个通判跟瑞王的关系还真不大。此次落叶城闹出这么大的事,就连李仁安都被革了职,倒是跟他的关系可不小。瑞王此次能借机入朝听政倒是得了他的便宜,可见此人不简单。
他是燕王的人,自然知道的比师爷多一些。
只听他又接着说道:至于说棋子嘛,你我谁还不是棋子呢?这满朝的文武大臣哪一个不是圣上的棋子。此次瑞王入朝听政说不定就是此人的一个机会,此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算计,来了之后倒是可以好好结识一番。
师爷听完疑惑的说道:那晋王可是不好对付啊,大人觉得瑞王还有机会?况且知府大人那里……
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显,如果您跟他交好岂不是要得罪知府。
江善财并未思索,随口说道:我只是跟同僚处理好关系,又不会得罪于他,知府大人又能奈我何呀?况且我虽然只是同知,官阶比他低一些,可如今这落叶城可不是他一人说了算了。之前他与李仁安沆瀣一气,搞得府衙乌烟瘴气,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新来了通判可不一样了。这通判官职虽不高,可权力可是不小。
至于瑞王有没有机会就不是我该考虑的了,我们这些小人物就如同这岷水河的河鱼,没必要总想着游到乌江里去,那还不是成了那些大鱼嘴里的肉,倒不如在这岷水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争不抢的,有机会就去江里看一看,没机会也不会轻易被人吃掉。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才是为官之道。
大人英明,卑职受教了。
江善财正欲接着说话,一名衙役过来说道:大人,河对面有船过来了。
江善财放眼望去,果然有一艘船正缓缓从河对面驶过来,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船上是谁。他也并未着急,依旧坐在那里,只是嘱咐那名衙役:你去仔细盯着,他们有四人,一个师爷,一位年轻姑娘,一个少年公子,还有一名随从随身挎着刀,看清楚了马上来告诉我一声。
是。
那衙役说完就径直往河边去了。
只有师爷在一旁暗生好奇;想不到大人对这新来的通判竟然如此了解,不仅知道其行踪,连随行之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看来果然是有备而来了。
乌江之上,一艘渡船正缓缓向码头靠近,有四人正站在船头望着这边,正是吴迪四人。渡船太小,四匹马都留在了对岸。
已近傍晚,站在船头吹着那一丝丝河风,倒是能感受到一丝凉意。
吴迪正在触景生情,过了岷水河就算回了故乡了,家里人应该都安好吧,还有那个心心念念的母子三人,如今再见倒是有些不知如何面对女儿呢?
身边的刘一刀突然说道:大人,你看码头上有好多人,好像是官家的人。
吴迪这才望向码头,果然有一群人等在那里。领头的是一位儒雅的中年之人,长得有些瘦,可站在那里却很有精神,自带威严。身后跟着一群文弱之人,最后面是几位孔武之人,身配短刀。
吴迪只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的身份,那领头之人应该就是同知了,因为知府孙敬知他几年之前在落叶城乡试有过一面之缘,显然此人不是。那身后站的文弱之人应该就是府衙的各部主事了,能站在他们面前的也只有同知了。至于那最后面的自然是三班衙役的领头之人了。
他望向一边的李师爷说道:看来还是有人惦记我们的,连我们的行踪都知道,这下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嘿嘿。
李师爷笑着说道:大人说笑了,不过他们此举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话刚说完,船已经慢慢靠近了码头,那船夫何时见过这种阵仗,早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倒是吴迪笑着说道:船夫,你不用担心,安心停好船就好。
船刚一靠岸,江善财已经迎了上去,望了几人一眼,冲着吴迪开口说道:敢问这位可是新来的通判吴迪吴通判。
吴迪上前回礼道:正是下官,想必这位就是同知江大人了吧,下官初来乍到,怎么敢劳烦大人亲自来接下官。
江善财说道:吴大人好眼力,不过下官这个称呼可是见外了,你我以后就在一个衙门做事了。我也是受了知府大人的差遣,带着大家来接吴通判的,吴通判一路辛苦了,要不然我们先回衙门再说可好。
有劳了。
吴迪转身又对那船夫说道:麻烦你把我的几匹马送到府衙。
那船夫战战兢兢的回道:大人放心,小民一定尽快给大人送去。
交待完所有事情,他正准备跟着众人一起回城里,突然一个衙役急匆匆的跑过来说道:通判大人,城门外有人被杀了。
话刚说完,江善财就大声怒斥道:混账东西,吴通判才刚刚到此,还未上任,此等事直接上报给江捕头处理便好,你竟然敢来惊扰通判,真是该死。
那名衙役见状早已吓得不轻,正不知所措,吴迪开口说道:无妨,既然城里出了命案,告与我知晓也无不妥,江捕头何在?
人群之中走出一人大声说道:卑职在。
吴迪对着刘一虎说道:一虎,你随江捕头去看一下情况,好好学习一下。
是,大人。
那江捕头望了刘一虎一眼,笑着说道:刘兄请。
三人快步离开,转身上马就疾驰而去。
江善财见三人离开,才笑着说道:吴通判,我们先回府衙吧。
一群人才向着城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