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人龙的状况,让张恒不由得大吃一惊:“难道咱们大明的地方军队,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那还怎么保家卫国围剿流寇?”
贺人龙苦笑:“估计整个大明也就我这样,因为我不抢劫百姓。但是抢劫百姓的那些官军,战斗力却低下的惨不忍睹。所以那个杨鹤,就只能用招抚的办法来解决流寇。但把那些钱给了流寇,当他们花光之后,依旧是走投无路,只能再做流寇。结果现在闹的就是流寇越来越多,我是真剿不过来了。
头两天我接到军报,说吕大人的军队,要从我这里经过,去剿灭盐商叛乱,我就跑到你这里要饭来了。”
然后眼中充满着复杂的表情:“我的侯爷,带上我吧。我们这帮兄弟,用命向你换一点儿吃喝,行吗?”
吕建看着这一个原先疯子般做事,不顾后果一切的家伙,都是听自己的建议,混到了这种地步,也不由得鼻子一酸。用力的拍了拍贺人龙的肩膀:“咱们早就是患难与共的生死兄弟了,还说什么上我这里讨饭?有你们的加入,我正是求之不得呢。这是你贺大哥来帮我来了。”
贺人龙听了也心生感动:“既然侯爷这么说,那我就没说的了,我帮你剿灭这股叛军。拿来吧。”
“什么?”
“半年的军费呀。”
吕建一咧嘴:“你现在有多少人马?”
“实际掌握的五千,如果你手头宽裕,还有1万被我淘汰下去的士兵的军饷,你也给发了吧,要不他们就哗变当流寇去了。”
吕建脑袋一晕,“这得多少?”
“加在一起,你先每人给他们十两银子,也就是15万。”
吕健当时差点晕在这里,但看看一脸殷切,看看已经变得爱兵如子的贺人龙,就只能苦笑道:“这都是当初我要求你这么做的,我是自作孽不可活。好吧,我给你。”
一听这话,贺人龙当时跳了起来:“那太好了。我知道你没有现银,我也不要现银,我要粮票,我全部要粮票。”
“过分了啊,过分了老贺。”
“我老贺求求你了。现在整个山西,除了你的两块地盘,已经是手托着银子买不到粮食了。只有用你的粮票,才能在你的合作社里,兑换到粮食。你就可怜可怜那帮,为国卖力卖命的人吧。”
自己这次行军,还真带的都是粮票。但数目是有限的,满足了贺人龙的要求之后,洪秀清就向他报告,剩下的粮票,就不能支撑整个军队的开销几日了。
张妍提出:“原先你的计划是用永平,消耗一下叛军的实力和士气,现在已经不可行了。现在必须尽快哪怕是击溃永平的叛军,咱们军队进入永平,才能解决问题。”
吕建深以为然:“你说的对,现在我们一定要加快行军速度。老贺,你的这五千人马,急行军还行不行?”
“即便我多艰难,我也没有放松对我军队的训练。但饿了两天了,你只要给我一天的休息时间,让他们恢复体力,我保证一日百里,绝不在话下。”
明朝的一里,是三百五十米,也就是核算后世为60多里路。这已经是军队行进的极限了。
当然和后世那个地表第一陆军,是绝对没法比的。那支军队的每一个事迹,都是人间奇迹。
但这已经够了。
咬咬牙,还是决定休息一天。因为就在刚刚两支军队,玩笑的交手中,吕建对京卫这些老爷兵的战斗力,没有信心了。面对永平城外,据说四万多的叛军,指望着这些老爷兵,是不行的。真正战斗起来,还得是贺人龙的这支人马。
张恒对吕建这样的对比,表示了严重的不服:“侯爷如此瞧不起我京卫,到了战场,我让侯爷见识见识,我京卫的战斗力。”
“大将军老爷兵的战斗力,咱老贺已经见识过了。我这吃不饱饭的,都能打的你的先锋抱头鼠窜,你可千万别说,你的先锋是你最窝囊的人,而不是你的精锐。”
这话说的就打人脸了,哪一支军队的先锋不是强中的强者,精锐中的精锐?
张恒就吹胡子瞪眼,但也没有办法。
一见两个人杠上了,吕建认为这是好事,但却不能伤了和气。于是就准备在中间打圆场。
结果贺人龙却突然间提出:“老张,你要是不服气,咱们晚上让侯爷准备一顿酒,咱们来个文斗,看看谁更有战斗力。”
军中不许喝酒,但这却是一个好的化解方法,反正明天也要休息一天,吕建当时拍手:“就这么说定了,谁输了谁是弟弟。”
张恒哈哈大笑:“就这么定。”
晚上的时候,一顿不算丰盛的饭菜,但酒却摆了两坛子,那都是10斤装,供应蒙古人的烧刀,这家伙要是谁把它干了,那绝对是酒神。
面对这样的坛子,贺人龙立刻认怂:“得得得,我甘拜下风,张兄弟我服你了。”
实在没想到,这不久时间的分离,竟然让贺仁龙在为人处事上,变得如此圆滑。
也不知道在这一段时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有机会,一定要让他讲一讲他的故事。估计那故事一定充满了酸楚。
同时也为大明所有的武将们悲哀,原先铁血的大明,就在这重文轻武之中,一个又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就这样被消磨了棱角,由一头头猛虎,变成了病猫。
看来抬高武将的地位,这也是自己的责任。吕建如是想:“看来自己改造大明,任重道远啊。”
酒当然没有喝成,那就连夜几个人聚在一起,研讨未来的军事行动。
“贺大哥,你是这里本地人,你一定了解这个叛军的组成,以及真正的实力,你先给诸位说说你知道的。”在战略上最有能力的张妍,首先开口。
这个时代重男轻女,还没到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和玩物的地步。更何况张妍堂堂国公之后,不说他现在已经是公主的封号,就是这个背景,就已经让两个悍将,张恒和贺人龙俯首帖耳的。
贺人龙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汇报:“这次盐商暴动,是经历了盐场改革,半年后才发动,我认为他们不是仓促起事,一定早有准备。”
这一点张妍和吕建深有同感。看来,这一仗,不会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