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京
清风殿内
在将最后一份奏折批阅完后,凤婉雪便独自一人来到此处歇息
晚风吹拂而过,几片落叶悉悉索索地从殿前飘过,给这座毫无生气的大殿平添了几分萧瑟
此番荒芜之地,寻常人大概连一刻钟也不愿意过多停留,凤婉雪却仿佛情有独钟一般,一坐就是一个钟,直到凤一从暗处走出跪倒在其面前,她才稍稍有了一点能称之为“反应”的动作
“陛下,您要的桃花种子,铲子等农事之物,属下替您取来了。”
“嗯,朕知道了,放那吧,你先退下吧。”
“属下有一事不解,想请陛下解惑。”
“准。”
“清风殿之荒地,占地有将近五百步(相当于现在的两亩地),若陛下亲力亲为,即使日夜不辍,仍需一月才可将其全部填满,为何不命户部调人代为耕植?”
凤婉雪呆呆地望着远处,好半晌才缓缓开口道:“这是朕之罪过,也是朕欠他的。”
“属下请命替陛下代为耕植。”
“你有这番好意,朕心领了,只是,此事非朕亲力行之而不可,若是交由她人,莫说他会不会嘲笑朕,就是朕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朕心意已决,你莫言再劝。”
“诺,属下告退。”
……
一处摆满诗词的雅间中,女人正用玉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句,眼神中满是追忆与思念
突然,一个黑衣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似是有大事相报
女人却仍保持着刚刚的那个动作,语气冷淡道:“查到他的下落了?”
那黑衣人仿佛被掐住了喉咙般,支支吾吾半天才从喉头挤出一句:“没,没,没有……”
话音刚落,一个茶杯突然在黑衣人的身旁碎裂开来,溅起的碎片将黑衣人的裤腿划开了一道血痕,黑衣人却是动也不敢动
“那你,回来干什么?”
“回,回,回大人,我,我,我们查,查到,查到了当时,劫,劫走国师大人的人是,是,是谁了……”
“说。”
虽然女人的话仅有简单的一个字,黑衣人却仿佛如获大赦一般,终于得以大口大口地喘息平复心情,要知道,上一个前来汇报进展的人,因为没有半点儿实质性的进展而被女人残忍地下令活埋了
“大人,接过我们的调查,劫走国师大人的,乃是担任银阶锦衣卫一职的月霜。”
“月霜?银阶锦衣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银阶锦衣卫不是只有三人吗?”
“是的大人,原本只有左诗媛、吴巧平,师海雁三人,但前不久为了探查国师大人的踪迹,凤婉雪下了重赏,而这个月霜,更是得到左诗媛的极力推荐,在尚未有一点线索的情况下,就任了银阶锦衣卫一职
小的还调查到,当初大人与国师大人的位置泄露一事,便是这个月霜传到凤婉雪的耳中的,那日大人带着国师大人离开藏龙郡时,月霜便一直尾随其后,直至到了竹林中,才突然出手发动了袭击。”
“好,好一个月霜,在没有得到凤婉雪的命令竟敢如此行事,看来,这个人的心思也不简单阿……传我命令,所有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从竹林以南的各座城池入手进行调查,另外一部分则给我全力搜查这个月霜,我倒要看看,这个银阶锦衣卫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可,可,可大人,最,最近,锦衣卫那边倾巢而出,不少姐妹们都被抓走了,眼下,我们可以用的人已经不多了……”
“哼!我的好皇姐,在过河拆桥这一方面,倒是一如既往的‘马不停蹄’啊,罢了,你们去雇些乞儿,让她们去探查。”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办!”
言罢,黑衣人连忙拱了拱手,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仿佛女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女人将窗户推开,不远处,一盏花灯正静静地在水中漂流着
“小鸿儿阿小鸿儿,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明明都说好了要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唉,我只不过稍稍没怎么注意,你就和其他的女人勾搭上了,看来,对你的‘训练’还是太少太轻了……”
轻轻抚摸了一番面前的字画后,女人的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病态的弧度,随后举起面前的毛笔,在空白处大大的写上了“凤雅仙”三个大字……
……
“月霜姐月霜姐,我还想吃那个!”
看着眼前如同孩童一般的柯启鸿,月霜不免有些哭笑不得,随即连忙将他拉住,从衣袖中取出一块手巾,蹲下轻轻为柯启鸿拭去嘴角的食物碎屑道:“我的小乖乖哟,瞧瞧你吃的这副模样,跟只小花猫一样,况且你饶了我吧,我实在是吃不下了。”
柯启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我,我,我只是想多尝一点新东西嘛……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你就给我买嘛……”
“买!就是我的小逸白想要这天上的月亮,我也一定去给你摘下来!”
“好耶!月霜姐最好了!”
一番嬉戏打闹之后,二人躺倒在一片草地上
望着那漫天的星辰与身旁的丽人,柯启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喃喃自语道:“月霜姐,谢谢你,我已经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放松自在了……”
“以前闲暇的时候不能出来逛逛吗?”
“哪有机会啊,先是凤婉雪那个不守信用的大猪蹄子,然后是凤雅仙那个可怕的女人,我几乎没有过过一天属于自己的生活,也从未像今天这般,可以完全不顾及那些旧俗礼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月霜转过身,右手轻轻抚摸着柯启鸿的头半开玩笑道:“怎么你这个国师,感觉过得还没有我这一个普通老百姓舒心呢?”
“其实,我有时候倒希望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不用为了什么所谓的‘帝业’,‘黎民百姓’而忙碌操劳,只需要每天做好饭,与我的小妻主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简简单单地过好每一天就行了。”
月霜很想趁此机会问一句“那,我可以当你的妻主吗?”但不知为何,喉咙似乎被卡了什么东西一般,怎么也说不出口
又躺了一会儿后,柯启鸿突然起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抱着两盏特质的花灯跑了回来
“小逸白,你这是?”
“我听说,元宵节这一天在花灯下写下自己的愿望,然后放在溪流中让它远去,你的愿望就能实现!”
“哈哈,都是些骗孩童的小把戏罢了。”
“不嘛不嘛,我都买来了,你也和我一起写一个!”说着,柯启鸿强硬地将笔和纸条塞到月霜的怀中,随即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不多时,二人将各自的花灯轻轻放进溪流之中
望着渐行渐远的花灯,月霜忽然好奇道:“小逸白写了什么愿望阿?”
“哼哼,我是个男人,当然是可以找一个疼我妻主厮守一辈子啦!”
“唔,挺好的。”
“那你的呢?”
“希望小逸白的愿望能够实现,并且能够像今天一样快快乐乐的度过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