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世祖
官场上从来不乏自作聪明的人,也不乏被下属坑死的人。
例如东汉末年的陶谦,就是手下将领张闿贪图钱财,杀了曹嵩一家,从而导致曹操伐徐,酿成大灾。
而像电影让子弹飞中的胡万,黄四狼只是想给张麻子一个下马威,他却自作主张逼死了小六子,从而使得矛盾升级,变成你死我活的斗争。
位置不同,看问题的角度就不同。
对于那些底层官员来说,钦差死了最好,就没有人来找他们算账了。
即使朝廷怪罪下来,也有上面人背锅,而如果湖弄过去,那可赚大发了。
罗梦熊就感觉糟糕透了。
钦差无论死活,只要被袭击,他这个锅就躲不了。
为了几万块,就牺牲了大好前途,真他么的艹蛋。
关键是,人家还没有死成,那祸端就更大了。
“去请王总兵。”
随即,贵州总兵王祥就急匆匆而来。
王祥是户部尚书王应熊的家仆,武进士出身,从而早在天启年间,任九围子隘官,崇祯六年,任参将。
后来,西贼入川,他随王应熊一起效忠汉阳王,然后袭杀西贼,再多次参加大战,屡立战功。
爵至伯,官至总兵,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而此时,他一张圆黑脸上满是不解,匆忙而来。
总兵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制衡巡抚的存在。
巡抚掌控全省的巡防营,而总兵则从京营中提领数千精锐,镇守要塞和省城。
兵由京营而出,总兵的官职虽然低于巡抚,但爵位却高于其品阶,并不算是下属,只能说是合作关系。
“抚台——”王祥拱手,略作行礼。
“王总兵,快请坐。”罗梦熊亲切地说道,让人沏好茶送上,才略显急切道:
“刚刚传送来消息,钦差在开州被袭,身受重伤。”
“怎会如此?”
王祥大吃一惊,突兀站起,手上的热茶都洒出来了,湿了衣襟。
作为总兵,他有守土之责,钦差遇袭他是怎么脱离不了干系。
况且人家是摆明的来调查贪腐桉的,你直接袭击他,这是黄泥巴掉裤裆了,不是也是失了。
“哎!”罗梦熊叹了口气:“钦差微服私行,脱离了队伍,谁能知道他去了哪?”
“这般道理,一般人也能明白。”王祥摇头道:“但贵州可是设有锦衣卫千户所,这可与贪弊不同啊!”
一起分银子的时候,整个贵州官场上下一心,但一涉及到钦差,那就不一样了。
锦衣卫直接上属是皇帝,如果调查不利,那贬职撤官简直不要太容易。
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会顶着皇帝的压力,为贵州官场背锅?
王祥思量再三,只能硬着头皮道:“如今之计,只能推脱到乱民头上。”
“您与我个手令,我这就调兵去清剿,到时候证据确凿,快刀斩乱麻,朝廷远在万里之外,也只能信之。”
“不过赈济灾民,也是要的……”
“赈济——”罗梦熊咬着牙,艰难地应下。
这场雪灾,对于贵州官场来说,就是一场饕餮盛宴。
所有的亏空,都算到了赈灾上;库存的钱粮,也算在了赈灾上。
至于云南来的赈济钱粮,也被瓜分个干净,所有人吃得圆鼓鼓的,别提多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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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略一算,所有加在一起,其不下百万块银圆,如今要让他们吐出来,不下于要命。
但在钦差遇袭后,所有人都不敢藏私,只能陆续拿出五万块来,在开州设立粥棚,救急灾民。
而王祥则雷厉风行,带领两千兵马,围剿了数股小规模的乱民,斩首数百,并且获得了袭击钦差的匪徒,可谓是将功赎罪。
只是,一切的补救措施,对于朝廷来说,都太晚了,也不合心意。
王祥获得了从京城来的加急信,只有四个字:
好自为之。
“老爷也无能为力,这祸事逃不得啊!”
果然,不了几时日后,六百里加急的圣旨被传下:
贵州巡抚罗梦熊被撤职,回家养老。
总兵王祥纵容乱匪袭扰百姓,官绛副总兵,代领兵马镇守贵州。
而包括布政使、按察使、学政以下的所有官吏,一律官绛一级留用。
对于文官来说,向上跑一步,起码要两三年,而如今退一步,起码浪费了五六年的时间,
而且,这还是个污点,这对于那些五十来岁的人来说,前途渺茫了。
不过尘埃落定,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会那么简单?”
王祥感觉不对劲。
这跟老爷从北京传来的信给不一样,也不值得那四个字啊!
等等,这只是对钦差遇袭桉的初步了解——
贪弊桉还没结果呢?
俩罪并罚,这贵州还有人吗?
在开州城,休养了小半个月后,张克佑恢复过来,脸色虽然难看,但到底能坐起来,只是元气大伤罢了。
而在他的面前,则跪着一人。
其身穿飞鱼服,面如黑盘,鼻梁挺拔,双目中满是期盼:
“卑职过错,请钦差海涵——”
钦差代表的是皇帝的意志,而锦衣卫则是皇帝的家奴,钦差遇袭如此疏漏,锦衣卫千户难辞其咎。
如果非要追究下来,这与袭君是一样的重罪。
“起来吧!”
张克佑保持着仪态,他说道:“锦衣卫之事,由圣上亲理,某并不能干涉分毫。”
千户闻言,头越发低了,你倒是不能干涉,但只要言语之中稍微透露一点,自己的性命都难保。
一旁,张克佑身边同样站着一个锦衣卫,吊着胳膊,满脸光荣,为保护钦差受伤,功劳不小。
“卑职羞愧难当,若有能用得上的,请您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张克佑闻言,也不客气,直接道:“将开州的赈灾账目都给我运来。”
“另外,贵阳的账簿也要找来,我要查账——”
在身边锦衣卫都受伤的情况下,千户作为地头蛇,无疑是最好用的。
很快,锦衣卫就搬来过往数月的账目。
张克佑从头到尾的查看,将账目看了三遍,居然全无所获。
这样的结果全在意料之中。
县衙中与别不同,钱粮、刑名师爷都是人精,做花账简直是小意思,更别说还有积年老厘了,账目做得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