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问题?
陈信听到了之后,立刻就想起了前几天曹昂问过自己的那个问题,难道这身体的原主人和曹家有关?可是又有些不像啊,若是自己真的是曹家的人,甚至还是曹操的儿子?那丁夫人身边那个看起来极为紧张的妇人又是怎么回事?
若这推测是真的,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陈信一时之间也是陷入了迷茫。
“信,你愿意回家么?”声音再一次传来,伴随着这个问题。
都知道两汉开始,一直持续到唐初,都是世家门阀控制和主导,若是自己点头答应了,那自己立马就有了家族在背后的支持。可若是自己就这么答应了,那么芨他们又怎么办?自己这些人一路过来着实不容易,自己又如何能够这么放弃了?
就算真的回了这个所谓的家,自己难道真的会开心么?自己也能够应付的了这个“家”里面的各种关系么?
“回老妇人,小侄自己还是比较喜欢自在一点,而且小侄身边也已经有家人了,这两年,我们几个人相依为命,当初若不是,”陈信犹豫了一会,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当着人家老婆的面说比较好,“小侄早就已经变成一抔黄土,眼下坟头的草估计都有半人高了。”
一听陈信这话出口,丁夫人身边的那个妇人则是突然之间起身,似乎还带着隐隐的哭声就朝着后堂跑去,丁夫人也只是看了看那妇人一眼,又看了看陈信,似乎也是有些不悦。
“唉,孩子,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去歇息吧。”丁夫人说完了这句话,也是起身朝着后堂走去。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陈信也是被弄的莫名其妙,只是起身告辞,在曹昂的带领下,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临到了院门口,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头再看了一眼方才的那个地方,只是心里默念了一声莫名其妙,就跟着曹昂走了。
“姐姐,这孩子,这孩子怎么能这样?”
“还是说,他心里其实已经知道了,可是怨恨当初妙才将他抛下,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罪啊?!”
一看到自家姐姐走了进来,小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就扑到了丁夫人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丁夫人心中也是难受,只是一只手抱着小丁夫人,另一只手则是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
“唉,你啊你,早先我就想和你说了,这孩子似乎自己的想法很重,之前我还让子修特意的探过他的口风,问他愿不愿意回家,结果这孩子却说还是不回家来得自在。”
“可是你一上来就是心心念念的想要见见这个孩子,等见到了这孩子,又失了分寸,你让我怎么和你说这事?”
“可,可姐姐,他毕竟是我的骨肉,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掉下来的一块肉,他,他怎么就能够这样?”一想到这孩子居然不认自己,心中不由得更加凄苦,自家孩子在身前,居然不能相认。
“那你还想怎样?当初妙才也是为了自家兄弟不至于绝后,所以才出此下策。可当初你们家里困难的时候,你来找过我么?你又可曾把我当做你姐姐了?不说现在妙才为了阿瞒征战疆场,就是当初为了阿瞒顶罪,只要你二人来说一声,也不至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现在倒哭起来了,这又该怨谁?”看着妹妹的这副样子,丁夫人心头也是火起,直接就开始教训起自己妹妹来。
只是这一教训,小丁夫人哭得更加凄惨,直接把丁夫人给哭的有些烦了,正想再说两句,但是转眼看到自己妹妹的样子,也就心软了。
“唉,你啊,这事,慢慢来吧。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好,至于回不回家,也可以慢慢来。”
“我这就给阿瞒写信,把事情跟他讲清楚,让他多多照拂。平日里呢,也让子修多去走动走动,和他多说说话,没准哪天,孩子想通了呢?”
“还有啊,你也要对涓儿好一点,这孩子之所以不愿意回家,多少也在顾及他身边的那几个孩子,若是让他知道了你如此对待涓儿,你想想看,他还会回来么?”
“我都听姐姐的,都听姐姐的。”小丁夫人抹了抹眼泪,“那我接下来又该如何做?”
“先洗把脸,然后回家,好好对待涓儿,至于信这孩子,咱们慢慢来。”
“对了,我要给妙才那个没良心的写信,还有阿衡。”一想到还有机会,小丁夫人立刻就浑身来了劲。
“去吧,好好和妙才说,你这些年管妙才也管的太紧了,须知这男人啊,就好比手里的沙子,你握的越紧,这抓住的也就越少。还是要适当的捧起来的。”(个人想法,在曹昂死之前,曹操和丁夫人的关系应当还是不错的,但是丁夫人自己不能生育,辛辛苦苦养大的曹昂又因为曹操的人妻爱好而死,所以才会如此记恨,最终把曹操给离了,曹操其实一直都不想和丁夫人和离。)
送着自己的妹妹出门,丁夫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心中也是为自家妹子感到难受。
陈信和曹昂两个人一路都沉默着,对于刚才的一幕,陈信有些莫名其妙,心中也是有太多的疑问,而曹昂则是不知道该如何跟陈信解释。
对于陈信是夏侯渊的儿子这事好解释,可是自己又该如何解释陈信被扔了呢?夏侯渊那么多的孩子,为什么又偏偏扔了他,这让曹昂怎么解释?
想来这事也只有夏侯渊本人来才能解释的通了,不过夏侯渊会好好的和陈信解释么?鬼才知道他会不会解释,看看夏侯衡就知道了,夏侯渊过来给陈信唯一的解释,恐怕就是一顿鞭子。
两个人各怀心事,七拐八拐的来到了陈信的住处。
“信,你,早点休息。过几日收拾好了,我们就返程。”曹昂送陈信到了院门口,也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日,我再带你转转。”
“小莲,母亲说了,这几日你就跟在信的身边好好服侍,缺了什么就去和管家说,不能怠慢了。”临走时,曹昂又对着母亲身边的贴身侍女小莲吩咐。
“喏,公子放心。”小莲福了福,应下了。
进了自己的这处院子,倒也是挺大的,还有几个仆人在边上等候着。
“公子请随我来。”小莲带着陈信熟悉了一下陈信的住处。
等到熟悉完了,陈信看着时间还早,就直接坐在了廊下,两条腿空荡荡的晃着,脑海中却是思考着刚才的那一幕。
“小莲姐,我心中有些问题想不明白,不知道能不能问你。”想了许久都没有想明白,陈信索性也就不想了,空想没有任何的意义,还不如先问些情况。
“公子请问。”
“刚刚在老妇人的院内,那位坐在老妇人边上的人是谁啊?”陈信对于那个全程有些紧张,最后还激动离场的妇人心中印象深刻。
“是我们夫人的妹妹。”
“你们夫人有几个妹妹?”陈信也有些好奇,只是追问了一句。
“若是亲妹妹,那就只有这一位。”
“可是嫁给了妙才将军?”陈信想着,历史上夏侯渊和曹操可是连襟。
“正是。”
“那她为何,”陈信有些想不好怎么形容了,“为何最后如此离场?”
“主人家事,不是我等奴婢可以擅自揣摩的,更不是奴婢可以非议的,奴婢也不想挨家法,还请公子恕罪。”一想到陈信还要问这个,小莲立刻就闭了嘴。
曹操和丁夫人治家极严,若是让人知道了自己胡乱猜测,甚至随意编排,即便自己身为丁夫人的贴身婢女, 也是少不得一顿皮肉之苦,之后轻则去做杂役,重则直接发卖,甚至打死了事。
陈信见着不能继续得到更多确切的消息,也只能是作罢,只是心头的疑惑却是更重了。
第二天一早,曹昂就过来找陈信,却发现陈信早就已经起床了,正在做每日的练习。
“信,看着你的样子,似乎没有人指点过你武艺,你这挥剑,根本就不得其法,而且更没有步法配合。”曹昂在边上看了一会,就发现了陈信的问题。
“也就是典叔父抽空指点了两下,平日里也就是自己瞎练,有些招式也是子修哥和文烈哥你们指点的。”陈信见到曹昂来了,也是停下了练习。
“回头给你找个好老师,教你练剑,至于其他的武艺,到时候再看看吧。”陈信既然是夏侯渊的儿子,而且本身对曹家也是有好感,曹昂也就更加愿意在陈信的身上投资了,开始为陈信操心起学武的事情。
“那就谢谢子修哥了。”陈信也是应承下来,“对了,你不用去整理行装么?”
“整理什么?这些事情自然有母亲和一众姨娘,还有管家他们操持,我带着你在谯县再转一转,看看谯县的风光。”其实,曹昂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带着陈信多熟悉熟悉曾经的环境,期望能够帮助陈信找回失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