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这些,陈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依旧躺在床上的陈智发呆。
“给我滚进来。”蓦然间,陈信醒过来,一声怒喝,这声音让依旧跪在门外的陈严一阵哆嗦。跟随陈信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见过陈信如此的发怒,即便是自己将曹真的手弄断了,也没见过陈信这么发怒。
稍微活动了一下已经僵硬、毫无知觉的膝盖,忍着钻心的剧痛,陈严蹒跚着走进了房间。
还没等陈信开口说话,陈严就自觉的跪在了陈信的面前,也不敢抬头去看陈信,只是低着头。
陈信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想要暴打,甚至杀了陈严的冲动,看着这个依旧低头跪在地上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老三,一直以来,你是最让我放心的,无论是学文,还是习武,你都很自觉,还能带着老五和老幺他们两个每天做功课。”
“所以我临走的时候,也是让你照顾好家里,可是我发现我错了,错的离谱。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固然有错,可我也一样逃脱不了。”
“我总以为,你们也不过是孩子,相互之间打打闹闹,也是正常的,想着你们过几年,大了,见过的东西多了,便会觉得这事就是小孩子之间的过家家,不值一提。只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们两个人之间,居然会闹到这个地步。”
“老三,我走的时候,也告诫过你,让你凡事忍耐,若是曹真来了,关起门来便是。可是你又是如何做的?”
听着这些话,陈严已经是直接在地上磕头了,幽静的房内,依稀可以听清楚陈严的抽泣声。这些话语,比陈信直接抽打他一顿还让他难受。
“说说你的想法吧。”
说完了这些话,陈信也觉得有些累了,没想到一回家,等待自己的居然是这么一个局面,也有些悔恨,若是自己当初把陈严带走,会不会又是另外一副景象。
“大哥,我错了。”
“错在哪里?”
“错在没有听大哥的,没有忍住。”
“那大姐让你躲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躲出去?”
“我,我.......”
“看看吧,看看老幺,再看看你自己,这就是你逞强的结果,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掂量掂量,这事自己能不能干成,而不是这样一味的刚强,刚久易折。”
“回去吧,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情,等你的伤养好了再说。”
陈信将陈严打发出去侯,陈信也是一软,直接就靠在了陈智的床榻上,过了许久,才走出屋子,却看到了陈丫站在屋外。
“你又杀人了?”陈信看了看陈丫。
“满大人说我没杀成,下次一定一剑一个。”陈丫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冷冰冰的状态,陈信听完这话,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饿了,让芸娘给我做点吃的送过来。”陈信坐在了陈智的门口,看着陈丫跑去后厨让芸娘下厨。
不多时,就见到芸娘端了一碗汤,一张饼过来。
“公子,这两天家里,”芸娘也是欲言又止,“公子你就凑合一下吧。”
“没事,这几天你照顾好他们就是了。给其他人也弄点吃的。”
“公子放心,这点是芸娘的本分,其他人那边,早就送过去了。”
陈信拿起了面饼吃了口,却感觉嘴里更加的苦涩,即便是蘸着汤吃,也吃不出什么味道来。只是吃了几口,就没什么胃口了。让芸娘将东西收拾了,便起身去看夏侯熊他们几个。
“公子。”
陈信走到了前院,却看到夏侯熊这些留守的人都已经在前院聚集起来,见到陈信来了,也都纷纷站了起来,人人身上缠着绷带,或多或少。
“你们,伤得怎么样?可有大碍?”陈信看了看眼前的这些人,也没有什么责备的心思,至少那天,这些人都拼死抵抗了,没有一个当了逃兵。
“谢公子关心,我等无碍,只是,只是没能护住严公子他们。”对于这件事情,夏侯熊觉得耻辱,和那些跟随主公拿下雒阳城的兄弟们相比,自己居然被几个家丁打败了。
“今天,你们都好好休息,明天,你们都去找芨领赏钱,数量不多,可是却是我的心意。”陈信说完这话,就看到有几个人想要说些什么,“不许拒绝,你们都很好,都很好。”
“公子如此待我等,我等惭愧。”夏侯熊等人听着说完,也是立刻就跪在了地上。
“今后注意就行,而且这次事情错也不在你们。都好好养伤吧,这段时间,应该也没什么人会来闹事了。”陈信做完了这些,也是有些落寞的朝着后面走去,只留下了夏侯熊、孟杰等一干人。
刚刚走到了后院的门口,就看到了陈丫又等在了门口。
“有事?”
“嗯。”
“那你和我说说?”
“严他们回来之后,有人过来送礼。”
“都哪些人?”
“不是典叔父家,也不是曹家,大姐知道。”
“我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这事,我去问芨。”
看着陈丫离去的身影,陈信也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着已经累的睡着了的芨,也是不忍心吵醒,想着这些事情,还是等第二天早上再问吧。
曹昂也是终于冷静了下来,并没有去听曹真的辩解,而是拉着曹休到了边上。听着曹休将事情都经过也都说 了一遍,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看着曹真躺在床上的样子,即便是曹操不给他下禁足令,恐怕他也是出不去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却传来了几个人的声音。曹丕他们几个,听到了曹真居然受伤了,所以刚到家也就顾不得什么,直接跑过来看望曹真。曹昂看这曹丕几个人到了,那么自己母亲也肯定到了,想着这事还是需要和母亲说一下,就嘱咐曹丕几人不要过多停留,让曹真好好休息就走了。
“真哥,你怎么就伤成了这样?肯定是那些护卫没有尽职,我让父亲将他们都责罚一遍。”看着曹真躺在床上的样子,曹丕也是无语,不管如何,曹真对自己几个还是不错的,眼下成了这样,定然是要为曹真出气的。
只是曹丕这么问,曹真却是沉默不语,一方面是觉得丢人,另一方面则是畏惧,甚至还有点恐惧。
畏惧的是曹操将自己接回家之后,第一次打了自己,并且给自己下了严令。
至于恐惧,即便是现在的自己,杀人的时候,也不会那般冷漠,毫无感情波动。
虽然曹真不讲,可是却无法阻碍曹丕自己会打探,看着操着的精神也不是很好,曹丕带着人就出门了,然后开始向家里的下人和那天跟着去的私兵询问起事情的缘由来,只是这事曹操下了封口令,曹丕一时之间也是得不到相关的消息,只能是从其他的地方想办法。
丁夫人听着曹昂将所有的事情说完,也是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段时间的相处,丁夫人发现陈信这孩子本身就有点特立独行,眼下曹真又带人伤了这么多人,就是不知道这中间的仇能不能化解了。
“子修,一切都等着你父亲回来了再决定吧,不过他家里既然出了这事,你也该去带上些合用的药材去看望一番,也不知道你父亲这身边的人是怎么做事情的。”对于曹操的沾花惹草,还不断的往家里带人,丁夫人心中当然是有意见的,可是因为自己不能生育,又觉得亏欠了曹操,所以对曹操的这些行为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孩儿这就是办。”曹昂让管家从自家仓库里面找了些合适的药材,胡乱的一打包,就带着药材这些东西,匆匆的出门朝着陈信家里去了。
下了朝,回到了家里都曹操,看着家里出现的许多新面孔,就开始问了起来,得知是丁夫人到了,原本心中的不快也是消散了不少,加快了脚步朝着后院走去。
“夫人,哈哈哈,夫人想得阿瞒好苦啊。”见到了丁夫人,曹操也是喜笑颜开,就连刚刚在朝堂上的那番争斗也不再放心上了。
“你就是会甜言蜜语,我看你这府里又多了几个人,天天软玉温香的,哪里会想起我来?”看着走进来的曹操,丁夫人也是嗔道。
“嗳,夫人这话就说得某心痛了,这千好万好,哪里有夫人好的,哈哈哈。”曹操也是抓起了丁夫人的手,朝着屋内走去。
“你个老不羞。”丁夫人也是任由曹操握着手,朝着内房走去。
一番运动之后,丁夫人也是靠着曹操的胸膛。
“阿瞒,信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若是之前,自然可以用水磨豆腐的功夫,让信这孩子慢慢接受,可现在这事情一出,接下来 又该怎么办?”
“还有,你在这边是怎么管真这孩子的,我可是听说了,居然敢当街杀人,杀的还是自家的下人,这股风头如果不能压下去,人人都会觉得真这孩子也是一个凶残暴戾之人,这往后若是想要入仕为官,恐怕也是困难重重。”
“这邵叔叔也就真这么一个孩子,他又是为了你的大业而死,你总也该为他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