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喜欢也没用啊,关键是要看元直怎么想。”夏侯信也是说着这么一句。只是这一瞬间,夏侯信想着徐庶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还是说,会出家遁世?
这个时候,还是道教蓬勃发展的时候,再加上是乱世,到了魏晋后期,许多人都出现了避世和追求虚无主义的想法,若是徐庶也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那也属于正常,可是却不是夏侯信能够接受的。
“哈哈哈,我的夫君啊,你怎么想的,这终身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夫人喜欢平安就行了,而且平安也不抗拒,你又何必如此?”曹清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婚姻是怎么成的,立刻就想到了包办。
夏侯信转念一想,这包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而且徐庶也是谦谦君子,两人的年岁虽大,却是,这个相差太大了点,可是也没有理由说这年纪相差太大就不能在一起啊?
“能不能在搬去邺城之前,想办法把这事情定下来?”夏侯信想到了这里,也就释怀了,只是觉得平安能够过得好就好。只是内心中,却是为薛明感到可惜,两人这些年来都是一同长大,原本若是有意,自然也是最好的。至于说张智,虽然内心也是极为的愧疚,可是夏侯信却还做不到让自己身边另一个人去承担这样的痛苦,从而来弥补自己内心的那份愧疚,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只会让所有的事情变得一团糟,而到头来,如果两人因为自己的强行干预而不开心,也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此事且放在妾身的身上便是。”曹清也是说着,让夏侯信也就不必再操心这件事情。
又过了几日,徐母还是找了媒人过来说和,所以这一日,夏侯信就找来了平安,询问着平安的想法。
“元直和你年岁相差大了一点,但是为人有君子之风,但也不是迂腐之人,去年在家中和我一道编辑书册的时候,你也是见过了。徐母也不是难以相处之人,更是经历了大乱之后,苦过来的。家中成员更是简单,原本还有一个弟弟徐康,只是前两年元直去北海时,也因为感染疫病走了。家中人口简单,过去也没有那么多的烦扰事务。”
“如今,徐老夫人对你也是颇为满意,元直对你也不反感,就是不知道你自己心中是什么想法?”
夏侯信看着坐在面前,脸上始终戴着面纱,只是用来遮住那道伤疤而已。
只是听得夏侯信说着,越听,这眼眶却是越发的红了,没多久,这满眼的水珠子就开始噗嗤噗嗤的往外面冒着。
“怎么了?好好的哭干嘛?这徐家和我们家也不是特别远,也不过就是差了一条门罢了,想什么时候回来也是极为的方便。”
“哎,别哭啊,要是实在不愿意,也可以不嫁啊。”夏侯信看着平安泪眼婆娑的样子,也是忍不住心软了,这个一直跟随了自己十四五年的小姑娘如今也已经是长大了,就要嫁人了。
可是平安有着自己的人生,自己也不应该就如此将她束缚在自己的身边。
无声的抽泣,不停的抹着眼泪,夏侯信见得这情况,也是起身,走到了平安的身边,将平安搂入了怀中。
“干嘛?就这么一直哭着,也不说原意不愿意,也不说原因。”对于平安,夏侯信一直是当成一个女儿的心态在养育,包括张智也是,甚至是夏侯严等人,也是当做了孩子一般在对待。
怀中的小人儿只是摇了摇头,手中的力气却是加重了几分。
“丫头啊,你,太用力了,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夏侯信被平安抱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了,也只能是拍了拍平安的后背。
平安听到了这话,也是立刻将自己的手松开了,然后拘束的低着头。
“你放心,若是徐元直欺负你,你就和哥哥来说,哥哥即便打不过他,也必然会为你讨回公道。”夏侯信则是看着平安,柔声的说着。
“嗯。”平安也就只有这么轻轻的一声。
“哈哈哈,其实啊,元直人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以后你就知道了。”夏侯信也是继续说着。
“这是怎么了?”曹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现了,脸上带着笑意。
“哈哈哈,还不是觉得要嫁人了,怕出嫁之后很难再回家,心中伤感呗。”夏侯信也是说着自己的看法。
“两家这么近,想回来就回来,何况我观徐元直,也是人品俊秀,也是一个好归宿。”曹清也是说着自己的事情,自己和夏侯信成婚也是有几年了,还不是想回家就回家,徐家的人口简单等等等等,只是把平安说得笑了起来。这事情既然已经定下,那也不必让媒人久候,只是出去郑重回复了,媒人得了口信,也就欢天喜地的跑去徐家报信了。
夏侯信的家中也是一片喜气洋洋的,下人们见到了平安,也是道一声恭喜,让平安变得更为害羞。
曹清看着这件事情已经彻底落地,心中的一块石头也是彻底放下了。在夏侯信和平安聊着的时候,曹清也就在屋外的转角,就这么一直默默的听着,默默的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了自己这个便宜小姑子的想法,只是那个想法很突然,就那么一瞬间而已,然后所有的思路都豁然开朗,瞬间贯通,自己就开始流意起平安的一切行为和动作,一点点的印证着自己的想法。
眼看着这事情也落地了,自己也是彻底的放心了。
徐老夫人也是很快就给了回复,代表徐庶来下了聘,这事也就这么成了一半。来来回回的走了这么段时间,也已经进入了四月。
所有冬眠的动物也都纷纷出来了,书院里年幼的孩子也纷纷都在休息的时候,加入了捉虫子青蛙的行列,在新苗成长的田野间不断的奔跑着,夏侯信也会特意的请来几个屯田的老农,或者屯田官,开始给这些孩子教授最基础的庄稼知识,其意也不过是想要让这些人多知道粮食的来之不易。
这时候,班上同学之间的差距就开始显现出来了,家境极好的这些人家的子弟,要么对这庄稼极为不在意,要么就是充满了新鲜感。
至于那些家境稍差的,则是会和身边的人说着这些是什么庄稼,也没有任何的自卑之感。
唯独那些贫寒家境的人,大多因为出身不好,心中有许多的自卑,极度的想证明自己,所以不断的说着更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还有的则是沉默以对,不言不语,默默的加入到干农活的行列里面。
在被选入书院学习之前,这些农活也就是他们日常所需要做的,所以干起来也是驾轻就熟。
这是年纪稍小的一部分,至于十四五岁以上的孩子,则是对这种事情分化的更为明显,因为这些人的心中已经产生了阶级和区别。有人每天不断的努力,就是为了到达长安,而有的人,则是一出生就在长安。
当然了,也有被驱逐出长安的,但是这种情况也基本上是微乎其微的,想要败光家业,那也是极为困难,因为宗族里面的其他人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情随意发生。
但是夏侯信却没有去干预学生间的这些事情,因为他的目光被另外一边发生的事情吸引住了。
“哈哈哈,大家看看,那个结巴在干嘛。”
“你说说你,连话都说不清楚,每天还抱着一本书读什么?”
“就是,若我是你,早就回家去了。这等人,便是在我家中,也不会被家族所看重的。”
“你在这里,就是浪费名额,浪费资源。”
“就是就是,听说还是走后门进来的。”
一群人就这么围着一个瘦弱的孩子,不断的推搡着,甚至于其中一个孩子已经捡起了身边的一块石头了。
“你捡起石头准备干嘛?”
就在这孩子捡起了石头,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份量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自然是教训.......”只是话音一出口,就觉得不对了。
当他转过身来到时候,就看到了夏侯信站在了身后,脸上也是笑呵呵的。
“山长?!”见到了夏侯信,这孩子立刻就吓住了,手中的石头也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你们,又在干嘛?”夏侯信转头问了问其他人,对于书院中的这些事情,夏侯信也早有察觉,只是觉得眼下正好可以借此来杀一杀这股风气。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今日你们所看不起的,欺辱的人,恐怕来日的成就会在你们之上也说不定,儒家君子之风,你们又学到了哪里去了?”夏侯信也并不理会这些孩子,只是将那个被欺负的瘦弱孩子扶了起来。
“既然是同窗,那么更应当好好相处,而不是借着自己家中的权势欺凌同窗。”
“山长果然是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