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路，怎么这么难走？一点都不像西凉那边，一马平川。”
    马超在山林之间穿梭着，不时的抱怨一下路途的难走。
    “平西将军，人都说巴蜀道路艰险，可只有亲自见过了之后，才能体会到这蜀道艰难，这条路比之汉中陈仓那边还要难走，以此可以想象，当初淮阴侯暗度陈仓是何等的艰险，此番我等若是能成，其功不下于淮阴。。”
    一边继续赶路的陈到在边上，不停的指挥和督促着士卒们抓紧时间赶上，听到马超如此抱怨，不由得开口。
    像马超这样的抱怨话语，偶尔说说还好，可要是不经意间传到了普通士卒的耳中，再扩散开来，少不得这些士卒就会逃散也说不定，只能是以大功劳吸引人继续走下去。
    “就是，孟起，此番天予我等建此奇功，只要走出了这巴西大山，咱们就能到西城，到时候再率领这5000精锐，奇袭长安，再顺势取了函谷关等地，则关中必为主公所有，将军凭此一战，不但大仇得报，还能立下奇功，到时候封侯拜爵，自不在话下。”
    说话的这人，声音有点尖刻，听在耳中总觉得有点刺耳。
    “公渊此番作为随军参赞，难道就会少了这份功劳么？”
    马超爬上了一处碎石小坡，转过身将自己的长枪伸 了下去，这人看到长枪，立刻就抓住了枪尾，此人便是廖立。
    “孟起此话不错，不过也当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点小磨小难不算什么，到时候到了关中，孟起你熟悉关中地形地势，到时候便是以你为主将，再加上我的智谋，钟繇、夏侯渊之流，根本不在话下。”
    廖立这人，就算是诸葛亮，也经常感叹其人才华，更是由急智，和庞统称为楚之良才，只是这人性子不好，有些尖刻，对谁都有些不服气。刘备觉得廖立还是颇有才华，所以多有容忍，这次，法正提出了奇袭关中的计划之后，原本是想自己随军走巴西这边的大山，但刘备这边离不开法正在前线参谋指挥，便让廖立得了这次机会，跟随马超一起，从巴西出兵，走荆州的西城，再直插关中。
    只要关中一下，天下必然震动。
    夏侯信此刻已经失算了，现在这时候，不是经历了夷陵之战的刘备势力，法正等人也都还在活着，此刻的刘备实力强劲，锋芒正盛。
    马鸣道也好，阳平关也罢，哪怕是米仓山的张飞，都不过是为了这一支精锐军队打掩护而已。
    “哼，此番必然要那些人好看。”
    一说起这个，马超不由得想起了过往的日子，自己的妻子全部都死在了关中的那群人手中，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啊。
    马超又看了看一直跟随着行军，但整体上沉默不语的陈到。
    “我倒是想着在长安大开杀戒，可这陈叔至恐怕不会答应。”
    行军是枯燥的，但这大山之中却不枯燥，时不时的会出来一只野猪，或者是蛇之类的小动物，给行军的士卒造成或大或小的麻烦。
    “按照地图上显示，估计再有三天就走出大山了。”
    陈到又拿出了地图，对比了一下，三天之后就进入荆州的西城地界，到时候虽然不能说是一马平川，但整体的行军条件却会比现在好很多，到时候先拿下西城，以西城的粮食作为补给，休整一日之后，直接北上攻打关中。
    “总算是能够走出这个鬼地方了。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儿郎们，最多三天，我们就能走出大山了。”
    马超一听到这个情况，立刻就将这个消息传递下去，这样的消息能够给早就已经压抑不堪的士卒们得到希望。人之所以绝望，那就是因为看不到希望，不然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光，也依然会有人奋不顾身的冲上去。
    “报告将军，前面发现了一个奸细。”
    前方的斥候赶过来报告。
    一个奸细？
    这时候，无论是马超，还是陈到，甚至是廖立都来了兴趣。
    “走，上去看看。”
    马超并没有用商量的语气，说完便直接带头走在了前面。
    “别打了，我真的是来投诚的。”
    一个凄厉的声音在这大山中响起，但在这大山之中很快就被惊起的鸟声给遮住了。
    “还不老实吗？若是老老实实的说实话，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说完，这随军的斥候又伸手出抓住了这名奸细的琵琶骨，只是稍稍一用力，就让这奸细冷汗淋漓。
    “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是响应关将军起事，结果被曹洪率领大军击溃，数万义士被彻底击溃。”
    没错，这人就是孙狼，此刻正在斥候的用刑之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着。
    孙狼在脱离了大部队之后，立刻反身回到了之前的山谷，和一路跟踪扫荡的夏侯木错过。取了被自己私藏下来的部分钱粮，还有少部分粮食，折向西南方向。原本是想将通过巴东进入荆州，去找关羽，结果走到后面，走错了路，居然进了大山里面。
    “我真的是慌不择路，原本以为见到天兵义师，能够有一口热饭吃了，没想到还要被严刑拷打，我真的不是间谍。”
    孙狼见到了马超等人到来，立刻想要扑上前，他觉得和这些下面的人说不清楚，还是得找个当大官的人来才好。
    下面的士卒们知道什么，这些都是军事机密，这些士卒也不过是偶尔听说，真正知道内幕的，还得看高层的将领大官。
    “老实点。”
    孙狼的这一动作，让边上看着的斥候立刻加大了手中的力量，只稍稍一用力，就让孙狼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
    膝盖触地，疼的孙狼整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龇牙咧嘴的。
    “你说你是响应君侯起兵，可有凭证？”
    陈到走到了前面，看着已经差不多和野人差不多一样的孙狼。
    “有，有，我什么都丢了，唯独这包没有丢，就在这位大人手中。”
    孙狼指了指边上的另一名斥候，这人的手中拿着一个牛皮包，里面放着一封书信，还有一个信物。因为这两样是他日后荣华富贵的凭证，所以即便是再苦再难，他也没有将这个牛皮包给扔了。
    几名斥候大字不识几个，自然看不出什么情况，获取军情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拷打用刑。所以牛皮包就被放在了一边。
    “拿来我看。”
    陈到伸出了手，接过了牛皮包，里面有一封书信，一个铁质令牌。陈到拿着令牌反复看了看，又拿起了书信，对立面的内容确认了一番。
    “你说你就是孙狼？那你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陈到内心就对孙狼这样的人不太喜欢，狡诈，残忍，不择手段，他也许真的是孙狼，可说的话肯定是真假参半，甚至全是谎言。
    “我等起事之后，本想一路南下，攻打上庸和新城，策应君侯，结果那曹贼派了曹洪前来，我等被击溃，那曹洪还杀了我们所有起事之人。只恨自己力弱，没能帮得上关将军，如今得见义师，还望将军能够容小人从军，为那些死难的人报仇。”
    孙狼一番话说得极为诚恳，演技也十分的到位。
    “你说你是哪里人？还有，你可识字？”
    廖立听完了之后，加入了问话。
    “小人识字，小人乃是陆浑山人士，大人有话请问，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眼看着已经熬过了第一关，孙狼不再担心被眼前的刘备军杀了，孙狼整个人就来了精神，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了。
    “那我且问你，你既然是从陆浑山来，那沿途可经过上庸、西城？”
    廖立这么一问，陈到的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了相应的地图，为了这次出兵，陈到实实在在的将地图翻看了不下几十遍，这行军的途中还拿出来反复确认，生怕带着大军走错了路。
    “小人就是从西城而来，还在西城里面买了一些干粮。”
    孙狼立刻就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即便是廖立还没有问的，孙狼也一一说了出来。
    西城此刻有2000多人马驻守，守将是谁都一一报了出来，就是粮草军器不知道有多少，不然也肯定报出来。
    申家，果然和自己之前掌握的情况一致，看来只要自己大军一到，这申家就会投降。可同样的，若是自己退去，曹军杀到，这两人也一样会投降。
    “那上庸的情况如何？”
    廖立似乎有了别的想法，作为荆州籍士人，自己当然想要提升自己在派系中的地位，赢得这些人的支持，最好的办法就是光复荆州。若是拿下了关中，也不过是便宜了法正等东州士人。
    法正祖籍就是扶风人，所以法正才制定出了这走巴西和右扶风，攻打关中的计策，除了法家还有一部分故旧在扶风可以帮助以外，只要拿下了关中，刘备就立刻能够将汉中王的治所迁移到长安。可这筹划的首功就不是自己的了，自己要不要想办法临时改变进军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