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这姜玉川被那些天骄如此看重——光是他这种连环杀机，一旦被卷入他的战斗节奏之中，那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来了。
那会被一直消耗，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轰轰轰——”
场景之中，凌婉儿衍化邪灵，汇聚血光，血色长发一根根纷纷飞扬而起，如能压塌天穹！
她绝美的脸上显出了无比疯狂和愤怒的神色，那吹弹可破的肌肤更是绽放出了璀璨的血光。
“我只是我，绝不是妖魔——我之所以如此，是被你们定义的而已！你们本末倒置，颠倒乾坤，是世间的罪人！”
凌婉儿凄声戾斥，但姜玉川却不为动容。
“能被定义而成为妖魔，本就是你有妖魔之心——不然，你只是你，谁都定义不了你！”
姜玉川的话更真实，更冷静。
但王恒此时反而无法判断到底孰对孰错，同时，这种场景，会将战斗以道韵的方式显化，因而看起来极为夸张，极为恐怖。
别的天骄或许会震撼于这样的战斗，这样夸张的战力，这样深刻而神秘的道痕气息，甚至是学习他们的战斗之法。
可王恒关注的，却是凌婉儿与姜玉川的言语交流。
这其中，实际上是可以看出很多因果信息的。
王恒沉思之间，凌婉儿已经与姜玉川再次战到了一起。
姜玉川的风采十分惊艳，说是天赋冠绝古今毫不为过。
而凌婉儿衍化天灵剑体，以邪灵之法成极道神魂道，战力更是拔高到了巅峰。
这一战，真正地演绎了天骄之间的巅峰对决，说是惊天地泣鬼神都丝毫不为过。
战斗之中，道痕破裂，法则崩乱，血光绽放，血肉横飞。
最终，姜玉川显化出了乱古时代的蛮荒神体与原始的血脉之力，衍化极道神体，在战斗之中获取了相应的血脉记忆传承，将虚天杀魂道领悟入门、初窥门径不说，还一鼓作气领悟到了登堂入室的层次。
如此，姜玉川释放绝杀——虚天杀魂道，以及杀穿了凌婉儿天灵剑体衍化的神体，杀碎了凌婉儿的神魂。
鲜血炸开，湮灭了王恒所观赏中的虚空场景。
就像是镜头前忽然被泼上了一层浓稠而鲜艳的血，忽然怼脸而来。
然后，就是场景湮灭。
而这般过程之中，血光怼脸的场景中，一道毁灭杀道贯穿天际，留下了永恒的道韵显化。
血光，在场景之中凝聚，化作五个大字——虚天杀魂道！
然后这五个大字就像是特效燃烧，又重新凝聚为三个符文文字——姜玉川。
最终，这一切湮灭之后，王恒的视野归来，心神受到了一定的冲击——就像是被人强行将‘虚天杀魂道’和‘姜玉川’这两行文字镌刻到了他心灵上一样。
甚至，如要在他的心灵生根发芽一般。
王恒微微皱眉，随即念头一动，《混沌命运经》运转。
接着，他的大命运术甚至不需要运转，就自行覆盖向了他的内心。
就如同一泓清泉忽然流淌而过，洗涤身心一般。
那一刻，那两行文字，忽然在王恒的心中当场动荡，战栗，然后破碎。
“嗯？”
这一刹那，姜玉川忽然剑眉蹙起，接着莫名地看了王恒一眼，眼中多了几分惊异之色。
王恒神情平静地看了过去，目光清澈，无喜无悲，无法无念。
姜玉川的诧异一闪即逝，接着便在王恒看向他的时候，微微点头示意，依然低调而温和。
王恒同样淡淡点头。
王恒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内心对于这个姜玉川，充满了忌惮。
他不会忘记云逍遥即将成功之时被镇魂殿姬家以及太古祁家背刺的那一幕。
而后，又出了一个叛徒姜家！
好巧不巧的是，姜玉川来自于姜家，而姜玉川又出身于镇魂殿。
或许，整个镇魂殿未必都是坏人，但是王恒却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一切。
人性经不起考验。
人心经不起揣测。
普通人尚且如此，修行者之间充满了巨大的诱惑，这一切将显得更加地残酷而鲜血淋漓。
“姜玉川——希望这种‘悟道场景’不是在钓鱼，不是在种下陷阱牢笼。”
“若是，那么你甚至能通过这样的手段瞒天过海，欺瞒天碑之灵——或者天碑之灵也知道，但是因为是同辈的撄锋，她无法阻止。”
“这更像是养蛊。若是内部的危机天骄们都应对不了，死在自己人手里，的确好过死在妖魔的手中。”
王恒一番推演分析之后，心情更沉重了几分。
悟道场景之中有陷阱，这是王恒始料未及的——但是他绝对确定，之前被大命运术‘抹除’的两行文字，绝不是无意的。
这是一种心灵烙印，令人防不胜防。
而可以确定的是，但凡感应过姜玉川的这种场景的天骄，十之八九都中招了。
王恒看向了厉飞语和徐凌。
厉飞语和徐凌以及墨紫晴第一观赏的存在，都是王恒的场景。
感应的时间都是一致的，大概三百个呼吸的时间。
三人观赏完毕之后，此时面对众人对姜玉川的吹捧，显然都有些不以为然。
“井底观天而已。”
厉飞语没有开口，但是眼中显出的意思却是如此。
“断层第一，没有悬念。至于第二的那位，序列杀道固然强，但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何必妄自菲薄？那位尹仙子已经说得很明白。”
徐凌轻声开口。
云素心反驳道：“那是你不知道姜玉川师兄的战力何等强大，在悟道场景之中，战力破了十一禁。承认别人很强很优秀，这真的很难吗？”
厉飞语道：“我第二个要观赏的是我自己，第三个我会选择尹依依的悟道场景观赏。”
徐凌道：“我第二个要观赏的是我自己，第三个我会选择林雪瑶——林雪瑶的境界最低，但是能排名第十，不简单的。”
厉飞语微微皱眉，道：“第三个你选‘尹正’吧，这个是第三，很特殊，没错的。”
徐凌幽怨道：“你怎么不选？”
厉飞语道：“你不信我？你信不信王恒师兄？他肯定也会让你选尹正。”
墨紫晴道：“为什么呢？”
厉飞语道：“因为尹正不上历史榜，但是你注意看他的成绩，恰好卡在历史榜最后一名之下。这明显是有意为之，这说明，他能上榜但是控制精妙入微……”
墨紫晴顿时就相信了。
徐凌本能地看向了王恒。
王恒闻言，顿时也抬头看向了镇天碑上那一行名字。
【王恒，姜玉川，尹正，厉飞语，尹依依，离千夜，花青，姚少峰，林雪瑶】
他将目光落在了排名第三的尹正身上。
那一刻，大命运术仿佛忽然运转，他的眉心微微跳动了一下，一股清凉的寒意滋生之后，隐约之间，王恒聆听到了一声冥冥中的‘哞’的叫声。
青牛？
王恒如忽然照见五蕴皆空一般，看到了一名老者骑牛西出函谷古地的场景显化。
这种场景一闪即逝。
很快，王恒就回过神来，而先前那一幕幻境竟是迅速湮灭，如根本不存在一样。
如果不是王恒拥有大命运术，他甚至立刻就遗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就像是午夜梦回，明明对梦境之中发生的事情记忆得非常非常深刻，觉得自己能记得一辈子，却在清晨醒来之后，记了个寂寞——唯一能记住的就是，昨晚做了个记忆深刻一辈子难以忘记的梦，可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一脸懵逼。
眼下，王恒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但大命运术却能拨开迷雾，将那位青衣老人骑牛西去的背影烙印在王恒的心中。
“选他是对的，好好观赏，能记住多少是多少，顺心而为，顺其自然，不用刻意就行。”
王恒深吸一口气，语气凝重了许多。
如果不是厉飞语提醒，他还将这个尹正给忽略了。
因为他只剩下一次的观赏机会，这个观赏机会，他是准备用在‘尹依依’身上的。
这个女子之前的那句话听起来平常，但实际上，若是结合姜玉川那种恐怖的‘心灵烙印入侵’的手段的话，就十分地耐人寻味了。
王恒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尹依依那句话中的重中之重——我们是出类拔萃的，大家无须妄自菲薄，一定要坚定内心的信念，有强者之心，有无敌的风姿，当可踏破一切桎梏，打碎一切禁忌与囚笼！
踏破桎梏，打碎禁忌与囚笼！
这句话，意思非常明显！
而前面的‘坚定内心’和‘强者之心’以及‘无敌风姿’，则恰恰可以强行地剔除姜玉川那种‘心灵烙印入侵’的影响。
若是足够果断，立刻执行，这种烙印的影响就会逐渐地弱化，直至被彻底地打破，粉碎！
“我之前竟是没有听出尹依依的意思……”
“这方面，我显然没有及得上厉飞语。”
“不过我还是关注到了她，是准备观赏她的悟道场景的，也不算忽略。”
王恒自我反省了一番，随即肯定了厉飞语的话。
听到王恒都这么说，徐凌非常果断地准备选择尹正。
不过，王恒却又道：“如果机会允许的话，你们可以暂时放弃选择你们自己——毕竟你们自己的悟道场景，还能通过回忆来反复观看，效果差点儿，但是问题不大。
而且，后续若是利用贡献值来兑换观赏资格的话，自己兑换自己的悟道场景，只需要缴纳三成的贡献值售价就行了。
所以，你们可以将这个资格用在尹正和尹依依两人身上，会有特殊的机缘与收获。”
王恒的声音很低，但是在场的天骄也都能聆听到。
不少天骄露出了异色。
要知道，因为刚刚参悟了镇天碑，自己观看自己的悟道场景，提升效果是最大的。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天骄自己选自己的原因。
可王恒的说法同样非常有道理——只是不选自己，很多天骄也未必一定会选尹正和尹依依。
尹正和尹依依都来自于冥魂山，都是以魂道修行为核心，特别是那种奇奇怪怪的魂中魂之类的手段，简直是离谱，普通天骄是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深度的。
换而言之，冥魂山的参悟悟道，悟出来的东西都是魂道手段，离奇诡异至极，根本不可能轻易弄懂。
所以，排名第四的杀戮枪道——血河枪道，这不香吗？
厉飞语的血河枪道，来自于神秘而恐怖的天池血河，传说之中绝世的聚合修行、破境、天道合一、天地法则于一身的恐怖杀道！
这样的杀戮之法，恰恰其实才是最为受欢迎的！
除了厉飞语，还有离千夜，低调而强大的修罗杀道，更是霸气无双，恐怖绝伦。
离千夜领悟的修罗杀道，因为只领悟了皮毛，所以反而排名偏低。
可是修罗杀道本身，那是真的厉害得一塌糊涂的。
因这种杀道本身属于隐世杀道，并没有参与序列排名，所以没有什么太高的地位。
可这并不代表这种手段弱——所以这样的机会，很多天骄也不想放过。
总之，能进入前九名的，其实都绝不会差，怎么选择更适合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王恒的话，反而让一些天骄陷入了纠结之中。
有些天骄在仔细权衡之后，终究还是相信了王恒断层第一的实力，选择了尹正和厉飞语。
因为尹正和尹依依两人来自于一个势力，修行方式差不多，所以他们择优选一，觉得同样地选一个就足够。
而有些天骄，则考虑到两人来自于冥魂山，修的是对他们而言如天书一般难懂的魂道，因而直接放弃。
……
在王恒的提醒下，哪怕是云素心后续的选择，都有所改变。
她原本选的是姜玉川，她自己，以及离千夜。
她的选择逻辑很简单——天源宗的都不选，因为她本身依然觉得天源宗是小地方，无论是王恒还是厉飞语也都时刻在身边，有问题可以私下请教，这么浪费观赏资格没意思。
尹正尹依依则来自冥魂山，魂道规则复杂，没入门的话极有可能看不懂。
这样前五名就都排除掉了。
就只有第六名的离千夜了。
如今，她联想到自己连前九名都进不去，她自己的悟道场景显然是没多大效果的，这样浪费一次太亏了。
是以，她一咬牙，听了王恒的话，选了尹正和尹依依。
不过随后，她又放弃了尹依依，而将这个名额换成了王恒。
她将王恒的悟道场景放在最后，就是想看看，这个悟道场景里，王恒的表现和姜玉川对比如何。
选择之后，她的内心也安定了下来。
现场之中，凌道主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脸上多了几分欣慰之色。
云浩阳和岑青云陈曼舒等人，则目光复杂，神情各异。
陈曼舒内心的失落已经无法言喻，王恒的崛起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每一位天骄，有三个月的基本成长时间，以及两年的正常崛起时间。
三个月，王恒已经崛起。
而剩下两年的正常崛起保护时间，王恒又能成长到哪一步？
等这两年时间一过，无论王恒成长到了什么地步，无论是姬颖还是姜麟，都足以正面与王恒交战而不需要再背负‘以大欺小’的声名了。
现在，王恒已经天元境两重中期。
天元境，虚丹境、真丹境，玄丹境……
如祁俊这样的魂源宗真传弟子，如今也不过虚丹境三重。
这样的境界差距，已经明显跟上来了。
如姜麟这样的魂源宗圣子，如今实力也不过真丹境十一重而已。
以王恒的成长速度，如果依然这么夸张的话……
两年之后，王恒的境界极有可能踏入真丹境十一重以上。
境界越往后越是难，两年后，若是魂源宗圣子姜麟更加惊才绝艳，踏入玄丹境，最多也只能达到三重左右。
那时候……
以王恒的恐怖战力……
作为特殊的存在，这次前来此地，他们也是有一次免费的‘观赏’资格的。
陈曼舒没有观赏姜玉川。
姜玉川再强，也只是三十六。
王恒断层第一！
对于陈曼舒等人而言，没有任何悬念，唯一的资格肯定是用在观赏‘王恒’的身上。
所以，王恒屠杀姜无生的场景，给陈曼舒等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这才是真正的星空之下同辈无敌！
至少，王恒的确是做到了，而且做到了极限！
这一刻，陈曼舒看向了那谄媚讨好姜玉川的陶雄，第一次觉得，这个弟子的行为很辣眼，真的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