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绝是孤绝，剑意是剑意。目前我也只是略微悟出了其中的一分真意，堪堪入门罢了。”
王恒实话实说。
明悟了孤绝剑意之后，他才明白，剑意浩瀚如渊，而真正的七情剑意之中的任何一种，都是强大和无敌的，至今应该无人能及。
“堪堪入门？”
厉飞语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瞳突然收缩，苍白俊逸却也略显稚嫩的脸上，泛起了几分异样的红晕。
“王恒师兄是想……”
厉飞语心中狂跳，他以为，王恒是通过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式，在生死之间去磨砺剑意。
所以，他通过那种道冥场景感应到的冥冥中的未来，是王恒刻意如此？
为了变强，竟是直面未来逆流而上？
这样的魄力……
厉飞语只觉得内心都被震撼了，一股难言的热血汹涌而起——王恒师兄如此，我又为何做事总是瞻前顾后，我又为何不能如此？
人生一世，只求一个痛快淋漓罢了！
厉飞语忽然间生出了少年热血，意气风发，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目光灼热地看向王恒，道：“王恒师兄，我懂了。”
王恒闻言，呼吸微微一滞——懂了？
懂了什么？
孤绝剑意吗？
王恒想着，就见厉飞语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都提升了一个高度，心中也有些感慨——不愧是厉飞语，仅仅因为他的刺激，立刻就又顿悟了，精气神都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嗯，不错，这样的心态就很好。”
王恒眼中毫不掩饰赞赏之色，也丝毫不吝地开口称赞。
厉飞语更加激动了。
他意识到，他真正地明白到王恒的蜕变方式了。
“这就是殉道者之路吗？果然——只要修炼不死，就往死里修炼。什么险地绝境，干就完了！”
厉飞语完全以王恒为标准，心中已经定下了修行的全新方向。
这条路走偏了，他却并不知道。
而王恒也并没有意识到厉飞语的心态同样发生了改变，竟是效仿了特殊的‘殉道者’之路，开启了作死的人生。
“王恒师兄，我准备继续苦修一番，午夜再去挑战镇魔塔，先行回侧院修行了，王恒师兄的大恩大德，师弟没齿难忘。”
厉飞语雷厉风行，一番感谢之后，再次驾驭长枪飞向了侧院。
不远处，巩渝薇一行侍女都有观看到这一战——这一战看起来特别的虚假，特别的滑稽。
因为从远处看，厉飞语和王恒的战斗很诡异——厉飞语一枪刺出，然后在关键杀机爆发的那一刻停顿，然后发呆……
接着就被王恒反手一剑刺中眉心。
这时候，厉飞语竟是还在发呆，足足将近十个呼吸之后厉飞语才回过神来……
这样的战斗显得很可笑。
可没有任何侍女会笑——能成为这里的侍女，其本身眼力和心性都非常强大，自然知道，这一战之中蕴含的更深层次的东西。
哪怕是他们并没有感受到那种‘孤绝剑意’，却也不会不知道，厉飞语之所以如此，就是中了孤绝剑意的心神冲击，无法自拔。
而厉飞语是弱者吗？
显然并不是。
就厉飞语出的那一枪，杀她们都如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王恒师兄。”
巩渝薇九人走了过来，躬身行礼。
“嗯。”
王恒点头，随即扫了巩渝薇、纪思芩九名侍女一眼，道，“你们都有不小的进步，天赋才情都相当出色，很不错。”
巩渝薇等人纷纷表示，这还多亏了王恒师兄的帮助。
“你们继续修行，我去镇魔塔试炼修行了——试炼之后，明天要前往天渊妖魔投影战场。庭院里，我暂时也没什么需求，厉飞语师弟那边，你们多多照应一下。”
王恒吩咐道。
“是，王恒师兄。”
巩渝薇等人立刻答应。
随后，何曼兮和邹韵君以及姜雪沁三人走了出来，朝着王恒行礼之后，又询问了几个关于修行意境上的难题。
其余侍女，也都满含期待地看着。
“意境的难度其实在于细节——意境是一种境，是一种韵，但更是一个独立的世界。
意境之中的场景若是足够地有深度，意境就会足够地强大。
这的确是可以意会而不可以言传，但你们不妨在意境上更深入地去专精，这样效果会更好。
记忆世界……你们知道吧？
意境的性质其实差不多。”
“嗯，对，其实就是一法通万法的道理。通过类比，用心分析和体悟你们就该知道，意境的蜕变或者是归源合一，或者是属性意境什么的，说到底都是细节上的丰满……”
王恒一席话说完，姜雪沁三人都如同醍醐灌顶，很多疑惑立刻得以解开。
不仅如此，她们对于意境的理解和运用，直接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这让三人近乎喜极而泣——特别是姜雪沁，她美眸之中泛出激动的神采，那娇羞而又钦慕的模样，的确是惹人心动。
如果不是身份的差距以及少女的矜持，她估计都直接地扑入王恒的怀中了。
王恒笑了笑，随即驾驭下品魂器斩邪剑，飞向了魂源宗的镇魔塔。
这一次，王恒没有选择在午夜去挑战镇魔塔，那种挑战的意义并不大。
镇魔塔本身给予的资源反馈效果并不好，只是时间上有很大的收益——这种收益，对于尘寰镜像的累积效果最好。
其余方面，王恒反而更看清了——镇魔塔中暴露得越多，越是被塔灵复刻得真实，隐患就会越大。
若是一次次地在镇魔塔之中不断地磨砺自我，挑战自我。
当无数岁月过去之后，塔灵复刻出来的那个王恒在某一天忽然杀死了真正的王恒，然后这个王恒走了出来。
那么，这个王恒是真的王恒还是假的王恒？
谁又能分得清？
“可能，这世间有些人就是这么被无形之间取代的。”
王恒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忽然，内心之中生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澄净感。
就好像，他如同福至心灵地得到了某种肯定一样。
“尘寰镜之灵影，是你吗？”
“我的想法都是对的，对吗？”
王恒以极致温和的念头于心中询问道。
隐约间，他似乎聆听到了肯定的回答，但是又像是仅仅只是他自己的幻想。
尘寰镜之灵影依然没什么真正的回应。
可王恒已经明白，这就是真相。
镇魔塔之中的塔灵……若是一次次的成长之后，其复刻出来的存在，有可能真正的取代原主，并取而代之。
“所以，被塔灵复刻，是好事还是坏事？前期肯定是好事，但是当被复刻一定次数之后，多半就会开启命运渗透，然后就是坏事的开启了。”
“之前，镇魔塔的十一到十六层的塔灵是：我，厉飞语，徐凌，姬颖，云逍遥，苏月凝。”
王恒想着，他很快来到了镇魔塔。
魂源宗的镇魔塔区域，和天源宗的镇魔塔的区域几乎一模一样。
来到这里，王恒甚至以为他回到了天源宗的镇魔塔区域。
无论是气息，风格，还是四周的环境细节，都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差别，真就像是有某种模具倒模出来的一样。
所不同的是，魂源宗的镇魔塔区域，修行者非常多。
王恒过来之时，不少弟子立刻躬身行礼，恭敬地喊上一声‘王恒师兄’。
王恒也一一点头回应。
也有一些弟子看到了王恒却并没有行礼，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这般情况，王恒也并没有在意。
作为七大古宗冥魂山麾下一脉的镇天碑参悟第一人，魂源珠名额第一人，再加上他贡献的《乾坤镇魔诀》，有着极大的价值，如今他在七大古宗之中，也是比较出名的。
同辈之中，算是已经属于顶级天骄的行列了——如果后续能一直保持的话，两年之后，他也是可以成为姜麟、姬颖这种特殊的圣子神女级的天骄的。
不过，天源宗没有资格封圣子，魂源宗有资格封圣子但是没有资格封神子。
因而想要拥有‘圣子’、‘神子’之类的‘御封’名额，就必须要进入高等宗门。
但这方面，王恒其实并不在意。
“王恒师兄，怎么白天来挑战镇魔塔了？”
这时候，一名绿色纱裙少女美眸含笑，却也带着几分疑惑之意询问道。
她的声音也有些大，以至于这问题问出之后，现场顿时安静了不少。
不少弟子的目光当下就瞧了过来。
“是啊，白天过来挑战镇魔塔，难道不该是午夜挑战吗？”
“午夜很难得。”
“天骄都是午夜挑战啊，白天的话没挑战性，没什么好的资源获取的。”
“不是所有天骄都在意那点儿资源吧，他们更多地是利用镇魔塔中的时间来沉淀自身吧。”
“有没有可能是害怕午夜挑战失败，成绩太差丢人了？他之前蜕变很极限，所以之前能一次次打破纪录，但是最近他的提升太快了，本来被镇魔塔判定的战力成长趋势就已经降低了，那他的境界还能稳定吗？境界不稳定的话，战力必然是要下降的，各方面评价就会更进一步降低……”
“有可能。”
“不过别人再降低，那也是十一禁的玄禁级天骄啊，不比我们强吗啊，这位师兄好像还瞧不起人似的？你脸在哪儿呢？”
……
四周，议论纷纷。
声音不大，而且还非常隐蔽。
但王恒却还是都听到了。
“嗯，现在有时间，就现在挑战了。”
王恒笑着回应了这名绿色纱裙的美丽少女，然后转身踏入了镇魔塔中。
这次进入镇魔塔中，王恒几乎立刻感应到了大命运术极速地运转了起来。
他的身上，大命运术如同形成了一件命运的魂衣，将他的身心完全的覆盖在内。
这时候，王恒意识到了什么，看向那插入云霄的镇魔塔的时候，眼神变得复杂而深邃了几分。
“呼——”
片刻后，王恒呼出一口浊气，一步踏入镇魔塔的入口。
下一刻，王恒来到了一片混沌光幕区域里。
光幕区域里，此时已经站着十余名男女修行者。
这些有的是魂源宗的天骄，有的并不是，而是来自于七大古宗、塔殿渊等势力的、参与魂源珠参悟的天骄。
这些人，颜值都非常高，也各有特色，每一个都神情平淡，气质深邃。
他们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镇魔塔的神秘光幕区域之上——那里，有一排全新的特殊信息，记录着全新的排名。
镇魔塔的排名，是实时刷新的。
谁强谁上。
王恒记得之前的排名。
但是此时，他抬眼看去，却发现排名完全发生了变化。
在这之前，从第十一层到第十六层的人族试炼区域排名是——王恒，厉飞语，徐凌，姬颖，云逍遥，苏月凝。
而如今，这个排名已经变成了：姜玉川，裴静月，古曦，裴净玉，云逍遥，苏月凝。
看到这种排名，王恒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祁俊不再上榜。
姜麟也没有上榜。
就连姬颖都不上榜。
是没有能力上榜吗？
显然未必。
裴净玉虽强，但是有限。
姬颖未必一定比得上裴净玉和那个未知的裴静月，但是一定比姜玉川更强——单论同境界的天赋和战力，一定！
但姬颖没上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