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本能地生出一种退却之意。
    可就在那一刻，大命运术生出了一种如福至心灵般的感应，如豁然顿悟一般。
    王恒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原本的那种毛骨悚然感也已经消失了。
    他知道，他并不能退却！
    就像是他面对梵天圣子一样——梵天圣子是言语压迫，是用强。
    而裴静月则仅仅只是通过真正的能力施压，让王恒知难而退，主动避让！
    心中明白之后，王恒非但没有退让，反而更加激进！
    当下，王恒的目光很是澄净纯粹地看向了裴静月。
    那一刻，天灵之眼契合《混沌命运经》，王恒开启了道眼重瞳能力。
    这是一种被王恒自创的特殊天灵之眼，不是纯粹的天灵之眼，其中结合了《混沌命运经》和《伏天古经之五蕴皆空篇》的底蕴，又融合了尘寰镜的一些能力。
    这之后，王恒又参考了天机推衍之术和大命运术。
    如今这种特殊的‘天灵之眼’也依然并没有形成他的天赋，但是这种天灵之眼的确是可以看透很多虚妄，拥有强大的洞穿真相的能力。
    此时，王恒开启天灵之眼，衍化道眼重瞳之后，他很直接地以这样的目光看向了裴静月。
    “嗡——”
    这一眼看去，裴静月那种神秘、无形的气质当场就被他看穿了。
    如穿透了迷雾一般，王恒见到了裴静月身上披着的一层魂衣——那魂衣人皮是她自己的，但是是一张普通的人皮。
    换而言之，之前呈现出来的绝世容颜，依然只是裴静月的普通形态——就像是他王恒如今的正常形态没有开启龙魂战体的特殊形态一样。
    可此时，王恒看透了这一幕，通过道眼重瞳，他看到了一张足以倾倒日月众生、令天地无光的绝世仙颜！
    那种美，超出了颜值的范畴，如刹那之间窥见了世间之美的绝对奥义与真谛，一刹那沉迷其中，令人难以自拔。
    这是真正的美得令人窒息，夸张得超乎想象，却又无比自然纯粹——就像是倾尽了天地万物的优点，蕴含了日月的所有精华而凝聚。
    这种美，让王恒清晰地察觉到，连大命运术的运转似乎都忽然漏了一拍。
    “王恒师兄，你——”
    裴静月美眸泛出淡淡的月辉，看向王恒的时候，俏脸含笑。
    只是下一刻，她的笑容定格了刹那，接着眼瞳微微收缩，声音也微微变色，“你——道眼重瞳，你修成了极道天灵的慧眼，开启了天机之眼？停，快停下，别看我！”
    裴静月惊呼出声，接着立刻俏脸绯红，连连抬手汇聚数道紫气，形成了神秘的紫月光影，笼罩住了她的身体。
    此时的她，也再难以保持那种淡定与恬静，再难保持那种缥缈出尘的无双仙姿，终于显出了嗔怒羞恼之意。
    “什么天机之眼，静月仙子说笑了。”
    王恒当即否认，天机之眼什么的他是不会的，也不知道。
    但是道眼重瞳，那也仅仅只是名为‘道眼重瞳’而已，也不是真正的这玩意。
    仅仅只是天灵之眼结合了命运之力和天机之力，再辅以天人感应能力而生出的堪破虚妄的特殊眼睛而言。
    虽然这双眼睛蕴含着七彩瞳仁，其中的七彩双瞳可以看穿裴静月的本质，看到她不着片缕的绝美身躯，但王恒其实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他这只是在反向施压——你搞我的心态的话，我也自然要搞你的心态。
    我王恒对你没欲望，也没想法，但是不妨碍我欣赏你曼妙的身体，欣赏你不着片缕的神兽白虎体质。
    是的。
    裴静月身上一根毛都没有，光洁无瑕，晶莹如玉，真正的吹弹可破，细腻柔滑。
    说是雨露润泽，晶莹剔透，曲线玲珑，傲然挺拔……
    总之，这是真正的仙姿玉体，惑人心神至极！
    就这样的身体，的确是动人心魂至极。
    但王恒内心纯粹，从来不会为他二弟多考虑，因而也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
    毕竟这般仙子的美妙风景，也的确是可以令人赏心悦目。
    “你——”
    “别再看了，王恒师兄不觉得这样是一种唐突吗？”
    裴静月又羞又恼，再次反复出手遮掩身体，却显然挡不住王恒的道眼重瞳。
    她的内心出现了情绪波动，心境也受到了影响。
    这时候，王恒才感应到那种莫名的不安与心悸感完全地消失了。
    王恒飒然一笑，目光一如既往地清澈——只要他没有亵渎之心，而只是纯粹的欣赏，那自然谈不上唐突，更谈不上什么亵渎。
    更遑论——这不过是双眼的天赋能力，极尽铅华，勘破虚妄，有错吗？
    王恒看向了裴静月，目光自她傲然而浑圆的峰峦上挪开，落在了她的脸上。
    “静月仙子说笑了，静月仙子先前莫非不唐突吗？”
    王恒笑着询问。
    他虽在笑，但是那笑容却并不友善，反而给了裴静月一种难言的压力。
    裴静月身边，裴净玉这会儿才意识到了什么。
    她留意到了王恒那泛着七彩光影的眼瞳瞳仁，心中一凛，叱道：“下作！无耻之徒！”
    王恒淡淡地瞥了裴净玉一眼，道：“是吗？你莫非不知道，你连被我看的资格都没有？天禁级天骄就你这样？我若是你，直接斩道自杀，丢人现眼。”
    王恒的话语很尖锐，也很刻薄。
    但是对待敌人，他绝不会讲任何情面，也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裴净玉闻言，差点儿气炸。
    她呼吸急促了几分，峰峦起伏不定。
    “混账东西，你当真是该死！”
    巴阜脸色涨红，怒目圆睁。
    “啪——”
    王恒抬手一个耳光，汇聚孤绝意境，一耳光抽在了巴阜的脸上。
    他打裴净玉或许不是很容易，但是打巴阜这种，简直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完全是吊起来打都不带眨眼的。
    巴阜毫无还手之力，一呆之下已经被王恒一耳刮子抽在了脸上，身体当场被抽飞了出去。
    有大时间术的序列道韵真意加持，又是单独针对巴阜出手，无论是裴净玉还是裴静月，都根本反应不过来——不是致命危机自然没有提前的危机感应，同时不是针对她们，她们自然也无法察觉到王恒忽然会出手。
    再加上没有杀机没有威凛爆发，在时间加速的作用下，等巴阜被一掌拍飞，打得口鼻出血、口眼歪斜的时候，两名少女才俏脸发黑，神情又是冰冷又是难看。
    当然，无论是裴净玉还是裴静月，颜值都十分夸张，所以即便脸色难看，那也依然很令人赏心悦目。
    “来，我倒是想看看我怎么该死，该怎么死，教教我？”
    王恒看着口眼都被打得歪斜、不断向外喷血的巴阜，轻蔑冷笑道。
    巴阜气急攻心，差点儿晕过去。
    好在他死死地咬牙坚持住了。
    他还想还手，却被裴净玉一道传音止住了。
    “别丢人现眼了，打不过的，他得了御剑道真传，七情剑意入门了！”
    裴净玉无比冰冷的传音入密，同样让巴阜倒吸冷气，心中骇然心惊，同时又极其的不甘。
    他死死地盯着王恒，还想放几句狠话。
    “再看就将你双眼挖出来，炼制成为魂源珠。”
    “我听说这种炼制之法挺适合炼器的，你这眼睛一看就很有灵气。”
    王恒淡淡开口，看似随意的话，却引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然后，巴阜就不说话了。
    实在是……
    王恒此人，早前就有了‘疯子’的名声，为人虽心中光明澄净，但是性格古怪诡异，亦正亦邪，十分难缠。
    而且此人喜欢动不动找人死斗，既分高下也分生死的那种！
    而且还经常将‘要么你打死我，要么被我打死’之类的话挂在嘴边。
    但王恒显然不是那种夸夸其谈之辈，他是真的敢，也是真的在这么做！
    “他娘的！他娘的！你狠！”
    巴阜气急败坏，心中咆哮，却还是低头，避开了王恒强势的目光。
    “切，就这？”
    王恒戏谑地笑了，接着收回了威慑巴阜的目光。
    那一刻，一股无法言语的命运感莫名滋生，那种身心惬意舒适、念头畅达的酣畅淋漓感也油然而生。
    王恒也在此时无比清晰地感应到，大命运术忽然增强了。
    就连一直没有动静的《混沌命运经》第八层圆满层次，此时也都松动了，直接突破到了第九层初期！
    这一下，当真是意外之喜，让王恒心情都激荡了几分！
    要知道，之前的那种高品质的龙魂灵丹足足八颗，都没有让《混沌命运经》八层圆满的层次有所蜕变！
    而哪怕是大命运术从‘初窥门径’的层次蜕变到了‘登堂入室’，《混沌命运经》八层圆满的层次也依然岿然不动。
    可这一次，莫名的截获了来自于巴阜的天机气运命格之后，《混沌命运经》竟是突破了八层圆满！
    这一惊，也算是非同小可了。
    王恒也知道，这其中，无论是天人感应的累积，还是天灵剑体方面的蜕变，亦或者是龙魂灵丹的累积等等，其实都是《混沌命运经》累积的底蕴，而这一次的意外截取天机气运命格，也算是一种催化，是量变引起的质变。
    可即便如此，也依然足以说明，这种强势镇压他人命格、压制别人气运命运的手段，的确是非常好用！
    难怪一众天骄如此欺人太甚，目中无人——原来这片天地本身就已经有这种暗中的竞争了！
    《混沌命运经》突破到了九层前期，王恒整个人对于命运的感触，反而更加深刻，也更进一步看清了裴静月、裴净玉的某些底蕴。
    裴净玉是很出色，但是这更像是一个试验品，在为裴静月铺路，在前面摸索踩坑。
    而裴静月，更像是一个特殊的‘合成体’，是一个集合所有奇女子特长而被打造出来的存在。
    王恒隐约从其身上感受到了‘塔灵’的气息。
    换而言之，这极有可能是‘塔灵’在不断地复制各种天骄之后，集合了那些天骄的特长，然后凝聚出来的一个绝对优秀天赋集大成的奇女子。
    而这样的女子，则是放在了‘天悲殿’之中用来测试，培养。
    当这种念头闪过，王恒的大脑深处仿佛忽然炸响了一道惊雷。
    犹如晴天霹雳，那感受更是如同午夜惊魂。
    王恒一阵心悸，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运转大命运术，消弭了这种想法。
    大命运术好是好，强是强，但因为契合命运，所以有时候往往会触碰到命运的禁忌，提前挖掘出某种极其恐怖的真相。
    而这，显然也不是此时的他所能触碰的禁忌。
    触碰多了，知道的禁忌秘密多了，结果可想而知！
    无论是曾经的世界还是如今的世界，知道了的禁忌秘密多了，自身还不够强大，结局是什么？
    当然是被抹杀！
    王恒收回了道眼重瞳，没有再去看裴静月。
    这个世界的禁忌太多，各种奇奇怪怪的天骄更是一个比一个离谱，一个比一个恐怖。
    就像是一个病态的世界里，出了很多心性扭曲的变态疯子一样。
    “噗——”
    巴阜气血攻心，又是愤怒又是觉得耻辱，当即没忍住，大口吐了一口鲜血。
    被王恒抽的脸同样红肿不堪，难以消肿。
    他满身恨意，却也一言不发，转身化作血光离开。
    裴净玉则是双眼死死地盯着王恒，但却没有发火。
    而裴静月反而在见到王恒眼中的七彩双瞳逐渐消散、化作了纯粹而漆黑的瞳仁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那股无形的压力消失了。
    那种不安与禁忌感也消散了。
    因而，裴静月内心反而莫名地对王恒多了几分好感——很奇怪，无法言喻，却就这样自然地滋生了。
    裴静月知道她自己的魅力，正常来说，王恒的双眼能看透她的身体，让她如不着片缕一般。
    这是很尴尬的。
    这种情况下，王恒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血脉偾张之势，眼神依然能如此清澈而不带丝毫绮念，这反而值得她尊敬。
    至于王恒能看透她……
    这是天赋使然。
    别人的天赋想用就用，想不用就不用，而且又是她主动去压制对方的命运引出来的，又真能怪对方吗？
    “呼——”
    裴静月轻呼出一口浊气，轻声道：“多谢王恒师兄眼下留情。”
    王恒轻声赞叹道：“不愧是静月仙子，当真是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说着，王恒又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裴净玉闻言，秀眉微颦，只觉得王恒的话语虽是夸赞，却显然是蕴含轻薄之意，有些浪荡无礼。
    反而是裴静月，清晰地感应到了王恒发自内心的称赞，这种称赞是一种事实的陈述，是一种欣赏与肯定。
    但除此之外，也别无感情。
    一如普通人见到了美丽的花儿，觉得赏心悦目，因而称赞几句一样。
    这种称赞，反而恰恰是一种纯粹，一种澄净。
    “王恒师兄果然还是什么都看到了。”
    裴静月俏脸微红，有些娇嗔，似嗔似怒，却又声音温柔甜美，动人心魂，并没有真正的生气。
    “看到了，但是这也是世间的一种美好吧。世间其实不缺乏美，而仅仅只是缺乏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恰恰，我拥有了一双这样的眼睛。”
    王恒笑道。
    裴静月似是想到了之前王恒盯着她下方看了一瞬的目光，顿时笔挺的双腿夹紧了几分，恼道：“你这人，着实是有些无聊！”
    王恒道：“我不能退，也不会退，所以不要以自然魅惑的道韵来裹挟我，不然即便你有着如此倾国倾城的容颜令人迷醉，我也绝不会对你客气的——作为殉道者而言，没什么不可以做的，区别是做，还是不做。”
    说着，王恒眼神平静地看向了裴静月，又道，“那么你希望我做，还是不做呢？”
    裴静月闻言，呼吸微微凝滞，娇躯微微一僵。
    她微红的俏脸上，多了几分恍然之色：“原来被你勘破了，你这‘天人感应’的天赋潜力，看样子才刚开启，其极限远远没有达到……果然，比我之前判断的还要夸张和优秀。”
    说话之间，裴静月看了裴净玉一眼。
    裴净玉见到了裴静月的眼瞳深处的意韵之后，内心一凛——她感受到，裴静月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像是完全被王恒压制了！
    虽然明面上似乎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内心之中，裴净玉是绝不会相信王恒能压制得了裴静月的气运与命格的！
    可此时的结果，却让她心颤。
    “静月，我们走！”
    裴净玉不敢逗留，更害怕王恒丧心病狂忽然出手。
    真要打起来，裴净玉没什么把握压制王恒。
    裴静月或许能，但是此时不适合暴露更多的底蕴。
    是以，两人很快就以极快的速度进了镇魔塔之中，消失不见。
    王恒则是神情平静地看向了四周。
    很多精英弟子这时候纷纷朝着王恒示意，行礼，脸上多多少少带着明显的尊敬之色，而他们的议论声也更进一步压低——其中的议论自然也绝大部分都是夸赞之语。
    毫无疑问，王恒镇压梵天圣子，随手抽巴阜耳光却让两人不敢还手的举动，的确是让王恒名气一下子暴涨了起来。
    而这种名气暴涨本身，又能更进一步吸引天机气运命格加持。
    这一点，王恒感受也很清晰。
    “这个世界，有时候即便没有实力，但是名气大，实力也会跟着提升——就好像……”
    “就好像——‘即便你不强，若是所有人都认为你很强，你就会很强’一样，这个世界好像还有些唯心？”
    “奇奇怪怪的规则，奇奇怪怪的定义。”
    “而如果不是强大的大命运术，我甚至很难以发现这一点。”
    “难怪很多人的名声甚至显得极为夸张，这多半也是一种定义之法——先将天才定义得极为强大，然后一点点地去‘坐实’，就像是炒作？”
    “修行还能这么玩，真是开了眼了。”
    “不好好地真正提升自身底蕴和实力，搞那种‘实力定义’来变强？”
    “这倒是有点像是前世的那些‘金融’手段，明明不值钱，相互拉高价格，最后脱手找人接盘，就完成了‘垃圾’蜕变‘黄金’的局，最后接盘的才是真正倒霉蛋。”
    在了裴静月几人离开之后，王恒参悟《混沌命运经》，结合大命运术的能力，他又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渐渐明白天渊的入侵的方式了——这些认可‘定义’的天骄，将来必定成为接盘侠，到时候，真正的‘黄金’就落在了天渊妖魔的身上了。
    那时候，天骄全部成为了废物，而那些天渊妖魔，反而通过‘脱手’垃圾，赚取了真正的天赋，成为了真正的‘黄金’。
    这种手段，其实非常浅显，可是当天骄通过名气和认可换来了那种无敌的‘实力’之后，这种甜头谁能拒绝得了？
    “就连我，在镇压梵天圣子获得命运加持之后，都差点儿惑乱了初心；就连我在镇压抽了巴阜耳光并强压巴阜之后突破了《混沌命运经》第八层圆满，因而满心欢喜，差点儿把持不住自己……我的心性蜕变，乃是十二层蜕变！
    我都差点儿着了道，更遑论是那些心性差、又没有历经过我前世文明里那些恐怖的诈骗事件的天骄，他们又如何扛得住？
    根本都不会有这方面的意识吧？”
    “这个世界，真他娘地黑暗啊，到处都是陷阱，一旦掉进去，简直是万劫不复！”
    “这一群群的天骄，眼下就已经成为了肥猪，成为了韭菜，随时都可能被收割……”
    王恒仔细思索之后，内心触动更大，心情更加沉重了。
    “王恒师弟。”
    便在此时，王恒的璇玑石微微一震，上面传来了岑子衿的传讯。
    “来魂源宗后山矿区，西北凉亭这里，我在这里等你——子衿。”
    岑子衿主动传讯而来，约王恒相见。
    王恒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