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这种情况,以一个极为诡异的方向发展着。
薛仁杲派了个使者带着战胜了刘元进的消息,一直往北边赶。
朝廷的使者带着给王世充升官的圣旨,一直往南边赶。
两位走的还不是同一条路,双方还完美的错过了。
在一路驿站上的人,看到一个非常诡异的一幕,也都感觉到百思不得其解。
鲍杰待在这个驿站当小吏,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还是从他父亲传下来的。
以前他一直觉得担任一个驿站头子,那实在是耽误了自己的前程,他应该是去金戈铁马,功成名就。
可是出生就在这里,加上家族的压力,父亲的压力,再加上他没有能力改变朝廷的法度,所以这个活他只能做了二十多年。
不过,他随着年龄渐渐增长,也慢慢发现了这个职位的好处。
虽然辛苦一点,来往的都是一些大官,看不起他,会欺负他,但是他也有一个非常好的地方,那就是就是大官吃完之后的残羹剩菜,他可以捡来吃。
那里面多少也有些肉骨菜头,加上两杯水酒,每月再贪污几串肉,算得上是风生水起。
再加上营养充足,身体反倒显得很好,脸上倒是有几分肉,让他更显得有几分富态和善,与他手下那些尖嘴猴腮的普通驿卒不太一样。
就是他这个面相,有了几分讨喜,也让他少了几分麻烦。
方才,他亲眼看到薛仁杲的使者,在被他送走了之后,心中便有了些感慨。
他看着旁边的副手就说道:“现在朝廷都已经打败了刘元进,那还换什么帅?”
副手看到这种情况,他心里实际上也是看不懂的。
不过,既然是上司问了,副手明显得思考一下。
副手突然灵光乍现,说道:“那个不是听说那弘农杨氏的家主杨玄感发动的叛乱吗?”
“大家都是知道这玉龙将的厉害,十多万的刘元进军队,玉龙将才去了不足半年,就已经彻底把他们给平定了。”
“换做其他的任何一个将领来,恐怕这都是难以做到的,这样的大将朝廷不可能不用。”
“上吏看,现在中原也是空虚得很,那个杨玄感进攻洛阳已经快半个多月了,什么结果都没有,听说还死了有将近两万人了。”
“现在朝廷肯定是要用玉龙将去打那洛阳,这才拿那王世充去跟玉龙将换。”
“要不然那王世充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也敢跟玉龙将相比?”
薛仁杲因为当年那一句,提携玉龙为君死,所以在天下有了玉龙将的美誉。
旁边有个小兵听到这句话,有些不解,“两位上吏,这薛仁杲派去报捷的人都还没到朝廷,朝廷怎么知道玉龙将打了胜仗?”
这副手听了这话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个蠢货,这报捷是正式的文书,难道那玉龙将就不知道先写个鹰信给朝廷吗?”
小兵不敢再顶嘴,低下头来。
那鲍杰听到旁边副手和小兵的话,也是叹了口气。
照他估计,情况估计也是这样的。
毕竟玉龙将薛仁杲这一手,实在是是玩得太过惊艳了,用了仅仅一个釜底抽薪之计,直接把那刘元进给弄死了。
对方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贼军直接崩溃,十多万的军队,被万把出头的军队追着砍,连人都死了,手下纷纷投降。
只能够说薛仁杲是再次威震天下了,计算起来,那薛仁杲已经威震了天下三次吧。
第一次在高句丽,区区的五千人弄翻了高句丽的四五万军队,后来在西凉也是大破岷山羌。
如今大家都觉得他不可能平定刘元进,但是他却是告诉全天下的人,他不但可以还很快平定刘元进,还能如同一条黑龙,把整个江南这潭水翻的天翻地覆,江南氏族在他面前瑟瑟发抖,不敢高声说话。
而此时,已在高句丽的大隋朝廷也收到了一封鹰讯,这封鹰讯一到朝廷,没有任何人敢阻挡,直往兵部大帐而去。
宇文述书看到这封奏报的时候,脸色当场大变,他哀叹了一口气,恐怕天下要大乱了。
他看着灰蒙蒙的天,如今已经入秋了。
他突然打了个寒战,身体更加佝偻了几分,看着旁边大树那衰败的职业,他感觉整个人的生命力都已经被抽空。
旁边的宇文化及连忙走到了旁边扶住了他,“父亲,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宇文述直接把手里的奏报拿给了旁边的宇文化及看,宇文化及也接过了那封周报看了起来。
当他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是脸色大变,“这杨玄感好大的狗胆,竟然发动了叛乱。”
此时,那边的宇文述此时已经回过了神来,说道:“现在倒很好,这厮也不是个特别有脑子,他竟然是先去进攻洛阳,他选择了看似最安全,实际最不应该的一条路。”
“朝廷回去之后平定杨玄感应该问题不大,只是可惜这一次征讨高句丽的战争,又注定是无疾而终了。
旁边的宇文化及听到这个话,脸上阴晴不定。
他和宇文述讨论过无数次,关于这场战争如果战败会迎来什么样的后果。
恐怕整个大隋的天要变了。
宇文述有些惨然,他也效忠了大隋很多年,看见大隋风雨飘摇,他要是说一点触动都没有,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他眼神里的光芒也暗淡了许多,如果当今的皇帝能够再消停一段时间,回去剿灭了杨玄感,好好的安抚百姓,或许大隋还可以延续下去。
但是他知道杨广做不到。
旁边的宇文化及也来到宇文述的旁边说道,“父亲,我们也应该早做准备了。”
宇文述看着宇文化及有些头痛,说道:“准备些什么?大隋一时半会儿还倒不了,我们不应该当出头的。”
“出头鸟永远都是最先被打击的,大隋虽然已经乱了,但是最根本的一点能耐还有,现在冒头只能够被平灭了。”
“你的心思我清楚,但是你要是想那样做,除非我死了。”
宇文化及听到这句话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正在此时外面来了一个郎将,门卫把郎将被拦了下来,宇文述一招手,亲兵才把那军官让了进来。
宇文述自以为是知道那军官是来找他干什么的。
只看到军官来到面前,对着宇文述一拱手说:“宇文述尚书,陛下请您过去中军大帐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