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老妈在喊。
忙到现在都晚上八点过了,张凡仲和卿小琴还没吃晚饭。
张爸也知道出事了,但什么事张凡仲没说。
“隔会我下楼再去看看。”张凡仲对卿小琴道。
三线厂都有围墙,张凡仲找了个缺口翻了出去。
平常这里能看到江对岸小镇的灯火,但今天入目一片黑暗。
“完球了!”
卿小琴看老公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结果跟下午没有不同,心中也无奈。
老公不能去上班,怎么跟单位说呢?
“小琴,这件事不忙跟我们单位领导说,帮我先请探亲假。嗯,就说我脚崴了没法上班。”
第二天一早,卿小琴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张凡仲在家里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去探寻一下他能去的地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背了一个帆布包,里面装了些方便面和两瓶矿泉水和两个一次性打火机、软面抄和笔。昨天泡了水的手机被拆开后用电吹风吹过,现在也能开机,也带上了。
正要出门,想起外面温度有点高,又把风油精、藿香正气液和创可贴放进了背包。
提着工兵铲,张凡仲就翻过了围墙。
沿着江边朝上游走,就能来到市区,而且中途不会迷路,张凡仲现在就是走的这条线路。
沿途的山岭都没有被开垦的痕迹,张凡仲很注意地看江边草丛中是否有生活的痕迹,比如薄膜口袋、矿泉水瓶和衣裤布条等等,然而都没有看到。
走了一个多小时,江中也没有看到船只经过。
张凡仲好久没有走这么远的路了,江边并不都是沙滩有许多的鹅卵石,上面覆盖着青苔,稍不留意就要崴到脚。
前面一处山崖伸出到江边,拦住了去路。
张凡仲找了处树荫准备休息一会,刚坐下来就看见上游驶下来一艘木船……
这木船的长度绝对不到二十米,前半截空着后面有个不高的艉楼,中间桅杆上面还挂着风帆。
这样式很有点复古啊。
在这环境终于看见有人出现,张凡仲还是挺高兴的,赶紧摸出望远镜。
“咦,这风帆不是帆布,居然是竹席一样的编织物,这的是哪一年的文物?”张凡仲又把镜头移向甲板上的水手。
“不对啊,这光巴胴也看不出来服装样式,就是头发都有点长。这天气不热吗?”
张凡仲一边吐槽一边继续观察顺流而下的木船。
木船走远了,张凡仲把望远镜放进了背包,顺手拿出矿泉水喝了两口。
山梁伸进了江里,张凡仲就得离开江边开始爬坡。
翻过山脊,眼前山脚下出现了几栋茅屋,房屋周边较为平缓的山地分布有一些水田和菜地。
只是这茅屋又是怎么回事?
记忆里,厂子周边农户就没有这么穷的。
虽说走的时间有点久,张凡仲知道自己并没能走得太远。
绕到茅屋的前面,农舍的全貌呈现在眼前。
一间7字形的茅屋,屋前有不大的一个院坝,四周用竹篱笆围着。
“有人没有?”张凡仲看了一眼竹篾编织成的院门半掩着,没有进去只在外面喊。
“有人。”堂屋里有人答应,随后木门开启,一个上半身光着头上缠着白布的精瘦老汉走了出来。
何老汉是土生土长的大明人,张凡仲的装扮让他吓了一跳。
“你这个后生哪里来的?”
张凡仲二十六岁,年过五旬的何老汉叫他一声后生没毛病。
按当时习惯,本应该叫什么什么郎的。不过张凡仲的装扮在何老汉眼里太过异类,不由得用出了戏中的称呼。
“我就住在下面不远的厂里面。走累了,看到你家过来讨口水喝顺便休息一下。”张凡仲道。
何老汉听不大明白张凡仲说的话,但讨水喝和休息的意思是知道了。
过来给张凡仲拉开竹门,让张凡仲进堂屋歇息,自己去了旁边灶房给张凡仲打了一瓢水过来。
接过水瓢里的水,张凡仲皱了下眉头,生水他是不敢喝的。
好在何老汉接着去了外面,用木盆端了水进来。
“天气热,来擦擦身上。”
这是毛巾唛?看着搭在木盆边上的“毛巾”,经纬之间全是大小不一的孔洞。
“呵呵,谢谢了。我自己带得有毛巾。”
张凡仲把背包放在堂屋的方桌上,拉开拉链摸出毛巾。
看张凡仲拿出的毛巾,何老汉整不会了。这个称为毛巾的帕子,看起来就好厚实,柔软。
咦,上面还有暗花。
这个后生来头不小啊。
何老汉年青的时候也跑过码头当过水手,见过的世面不少,这样的毛巾从来就没见过。
“这位官人,要不要吃点啥子?”何老汉看出张凡仲的不凡,身上正有麻烦事赶紧就想巴结一下。
“这个时间还早,老……老人家你干脆陪我坐坐,要得不?”
何老汉五十来岁,但面相偏老,张凡仲觉得他应该有60来岁。
“要得。”何老汉有些局促地在一边找了个矮凳坐下。
“这都哪一年了啊,看起来生活还是过得不太好呢!”张凡仲感叹道。
“现在啊,现在是大明天佑四年……”
张凡仲身子一抖,差点从方凳上滑下来。
“大明?……老人家,此处属于哪个县辖?”
……
何老汉看看眼前这年轻人,不知道他为何问出这个问题。
“这里归重庆府巴县所辖。”
完了!自己回不去现代,难道只能在厂头和明朝混了。
张凡仲沉默下来,心中消化内心的震惊。
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何老汉心里一惊,那话儿来了,赶紧站起来出了堂屋,张凡仲一愣也跟着出了门。
只见院子里已经站了三四个敞胸露怀的男子,正待喝骂何老汉,看见一个奇怪装束的男子站在何老汉身后,一时全都愣住。
“怎么回事?”张凡仲问何老汉。
何老汉前两年结束在外漂泊的日子回到老家。用手里的积蓄购买了几亩山地和水田。当时铜钱不够,县里一个衙役主动提出借给他三两银。这人叫何四,从小也是在这里长大的,何老汉跟他父亲还是从小玩泥巴长大的。
何老汉不疑有他,对何四还非常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