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存的威胁下,牧民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所幸这些看起来凶悍的骑兵并没有食言,牧民们得以暂时的保住了性命。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这些骑兵就打算这么轻易地放了他们。
骑兵们将投降的战士和牧民归拢到空地上,几个那颜聚在一块儿商议着。
孟卓台吉的大部队即将赶到,需要尽快处理这些残部。
片刻之后,他们商议出了一个结果。泽马部那颜特木尔作为主导,开始不停地发号施令:“老人,女人,婴儿甚至牛和羊都可以留下。
其余所有肉干,奶酪等干粮,给他们留下几日用度,其余全部缴纳;马匹,尽数征缴;所有草原男人,必须投军。”
其实,这种做法对于战败方来说已经算是比较仁慈的了。
但总有那么一两个神志不清的人会搞不明白状况,不顾周围虎视眈眈的骑兵,选择奋起反抗。
在地上多了几具尸体后,这帮俘虏总算彻底老实了下来。
人群中此起彼伏地传来低声抽泣。
“阿妈,我害怕,呜呜呜……”
一个十岁出头的男孩扑在母亲怀里,将脑袋紧紧埋住,似乎是被帐篷外血腥的场面吓到了。
“别,别怕……”
母亲轻轻拍着男孩的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只是,她没意识到,其实她自己的声音都在不住的颤抖。
短暂的迷茫过后,她将期冀的目光投向了十六岁的大儿子哈赞,此刻,后者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这户还活着的男人现在就剩下他和弟弟了。要是两人都被拉去充壮丁,不知道母亲该怎么样活下去。
但负责抽调人手的骑兵不会在意他的想法,推搡着就将眼前的少年与家人分开。
紧接着,骑兵打算把哈赞的弟弟也一起拉走。哈赞抱住骑兵的小腿想要阻止,却被另一名骑兵生生踢翻在地,还未擦净、尚且带血的弯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让前者终于不敢乱动。
小男孩的手臂与母亲紧握在一起,哭喊声吵的骑兵有些心烦,于是他招呼同伴一起动手。两名骑兵分别拽着这对母子,试图将他们分开。
大手和小手的主人,手臂皆因用力而发青,紧握在前臂上的手掌因拽动而不断向手腕滑去,留下五指扣过,发白的印痕。
两只手攥在一起,母子都涨红着脸哭喊,渐渐的有些脱力,骑兵终于在某一刻发力,将两人分开。
小男孩嚎啕大哭,母亲也是泣不成声。
喧闹声一度惊动了远处的拓跋宏。
他皱着眉头看着母子三人,很快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喂!”
拓跋宏高声喊道:“这户都快绝种了,放了那个小的!”
那两名骑兵回过头来,看到是拓跋宏,很干脆的就放开了母子二人,架着少年继续往后走去。
很快,能够上马的男人都被筛了出来。
“嗒嗒,嗒嗒,嗒嗒……”
随着一阵声势浩大的马蹄声,孟卓台吉到了。
“台吉。”
“台吉。”
“……”
“台吉,所有的活口都在这儿了,没有放跑一人。”
“嗯,做的不错!”
孟卓台吉抚着胡子笑道。
“沿路裹挟的兵卒有多少了?”
“足有万余。”
“好,很好!这儿离固德城还有多远?”他继续问道。
固德城就是斯钦巴日台吉的大本营。
特木尔微微颔首,说道:“前方的哨骑探报,应该还有百余公里。”
孟卓台吉环视了周围一圈,对着在场的所有那颜、武将说道;“塞罕已派出骑兵与我取得联系,他的五万骑兵十日前已经出发,算算时间应该跟我们的距离差不多。
到时,他会驻扎在固德城北门外,等待与我们取得联系。”
一旁的苏察伦那颜也是说道:“台吉,为了防止斯钦巴日逃窜,应该提前派出一支轻骑绕到固德城后方,截断他们的去路。”
萨扎那颜眉头紧锁,问道:“台吉,我们的主攻方向要放在哪些位置?”
“赛罕在信里说到,西门他也会派一支骑兵驻守,不过他的兵力倒是没我们的多。”孟卓台吉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
“这样吧,西门是重中之重。
格日勒图,你挑几个那颜率部压阵,给你合计一万五千骑的兵力,沿着王庭和斯钦巴日台吉部的交界线,远远绕开固德城。
争取先跟赛罕台吉取得联络。一旦正式开战,配合赛罕台吉发动进攻。”孟卓台吉说到这儿,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道,
“你所带都是轻骑,只需抽调一些骑步兵参与攻城。主要的攻坚任务就交给赛罕部。
切记,你的任务主要是锁定从西门逃窜的骑兵,绝对不能放跑斯钦巴日!”
“是,父亲!”
“莫日根,南门的攻坚任务就全部交给你了,后续的万余降卒未经管教,我怕引起哗变,就不调给你了。另外再抽调5000草原轻骑和5000辅兵助你攻城。”孟卓台吉说完这话,又对身边的几个那颜吩咐道:“萨扎,特木尔……,你们几人率部随莫日根压阵。”
莫日根脸色凝重,低沉的开口道:“是,父亲!”
“是,台吉!”
“是,台吉!”
“……”
萨扎那颜跟特木尔那颜几人也是相继应喝。
孟卓台吉一脸严肃地说道:“三个方向的作战部署已经分配,事不宜迟,各部即刻动身!”
“是!”
“……”
世子格日勒图一行轻骑率先动身,奔涌的骑兵如一条蜿蜒的长蛇很快就消失在地平线下。
紧随其后的是莫日根率领的攻城部队,带着一些攻城用的回回炮也很快向西南方向进发。
眼前这个部落的新壮丁跟之前一路打过来、收拢的其他几个部落的壮丁并在一处,没有分配弯刀弓箭,只是骑着马。
他们代替了原先的辎重和已经消耗完的牛羊群,被“保护”在骑军的中心位置。
台吉本部的骑兵还剩下三万,带着剩下的辎重和沿路裹挟而来的壮丁,四万余众浩浩荡荡地向西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