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队长拜迪斯跪伏在地上,心中满是苦涩。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投降。
纥骨元平静地注视着这些已经束手就擒的骆驼骑兵,说道:“来人,收刀兵,缚双手!”
这次出行虽然是纥骨元和拉克申两人同时带队,且两人身份也极为相近,但后者的统管能力显然比纥骨元差了太多。
两人的出身不同,所具备的初始能力也不同。
或许是优越的身体条件和猛途部的传承才让拉克申有了如此武艺,这一点纥骨元比不上他。
但要是指望一个平民出身的拉克申能调动800骑,实在是太过于勉强了。这其实跟拉克申的性格也有一定关系,起码现在的是做不到的。
至于出身更低微的阿扎泰和陶柏,他们的领兵能力那可是跟随拓跋宏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役,磨练出来的。
所以,纥骨元和拉克申同时领军时,后者更适合当一名悍勇的先锋,所有的决策则是以纥骨元为主。
随着纥骨元一声令下,那些被踢至一旁的刀枪被收集了起来。
拓跋部战士用套马索将这些受降的骆驼骑兵相继捆绑。
长长的套马索一根接着一根,将他们穿成一根绳上的蚂蚱,紧紧的吊在前军身后。
而在他们后方,还有数百骑尾翼牢牢坠着。
就这样,八百余骑无一损伤,浩浩荡荡地回到了狂风绿洲。
“那颜,拜伦托已死,其他人都抓回来了。”
纥骨元手提拜伦托的脑袋,后者金色的胡须已经浸在血浆中,经过一路的风吹日晒,表面沾上了一些沙砾。
眼皮没有合上,睁大的瞳孔表明了他的死不瞑目。
拓跋宏随意扫了一眼,就摆了摆手示意端下去。
周围,拓跋部的战士们已经将所有反抗的狂风沙盗团成员都处决完毕。
他们手握弯刀,看着这些投降的狂风绿洲子民拖拽着尸体,挖坑填埋,将这些尸体深埋地下。
受降的不足300名骆驼骑兵跪伏在地上,领队很快被指认了出来。
他的兜帽早已被揭下。
骑兵队长拜迪斯,比他的族兄要稍微瘦上一些,中等身材,四方脸庞,额角有大面积的烧伤痕迹。
脸上的皮肤也显得比较粗糙,这是生活在塔克查沙漠中的人较为普遍的状态。
“沙漠人?”
面前这个高坐在马背上的男人,如一座高高在上的石像一般,发出疑问。
拜迪斯抬起头,看到那双黑色瞳孔:“回大人,我是穆罗尼亚人——拜迪斯。”
“穆罗尼亚人?为何流亡至此?”
拜迪斯的眼里充斥着追忆之色:“我是来自班夫堡东城区的一个平民,平日里在欧亨尼奥子爵的庄园中伐木为生。
16岁那年,在一次舍身相救后,我加入了欧亨尼奥子爵麾下。当时,年轻的欧亨尼奥子爵还未继承爵位,他用长剑轻拍我的右肩,于是我被获封了骑士。
从小的体力劳动让我不光有着一副健壮的身体,还对斧类武器较为熟悉。为此,我特意向一名善用战斧的老骑士请教,同时也疯狂学习着其他骑士的战斗方式 。
原本我以为,这是通往贵族的一条充满希望的道路,但是随着老骑士的过世,我发现自己错了。
这名老骑士也是平民出身,正因为如此,在他死后,本该寄给他家人的钱财被几个贵族出身的骑士瓜分一空。
而对此,欧亨尼奥子爵只是将财物重新返还他的家人,并不痛不痒的说了那些贵族骑兵几句,克扣了一月俸禄,便就此作罢。
生活还得继续,我也得为生存而活。
为了欧亨尼奥子爵分发的月俸,每次的战斗我都冲在最前,帮他解决了一个又一个、来自老子爵众多儿子麾下的敌人。
但之后,我所获得的大部分功劳却都被其他贵族出身的骑士所分润,没有任何权势的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无力做什么。
这也让我看清了这些所谓贵族的嘴脸。
于欧亨尼奥子爵而言,我只不过是一条能打的狗罢了,当我像老骑士一样举不起斧子的时候,我想那些钱一定到不了我在世的家人手上。
于是,在同样饱受贵族折磨的拜伦托怂恿下,我带着尚存还年幼的侄子和十几个弟兄,一起逃离了那座名为庄园的牢笼,来到塔克查沙漠上。
一踏上沙漠,我就将自己的脸毁去,立誓要重获新生。
之后的日子里,我们四处劫掠,成为了一伙沙盗。
我们的武艺在这些沙漠土着人里显得极为强大,这也为我们一路吞并大大小小的沙漠部落提供了帮助。
最终,从沙漠东边一直来到这里,我们打败了这一片所有的敌人,夺下了这片绿洲。
并且,在这片绿洲上重新建立起一个部落,名为狂风。”
拓跋宏听完,已经明白这是一个失意的骑士,他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我麾下的战士,是没有月俸的。
不过……他们不必为食物发愁,也不必为御寒的衣物发愁,更不必为住所发愁。
他们的家人也是如此,所有参军的战士一旦战死,所有的抚恤金向来由部落的断事官亲自交到他们的家人手中,绝不会被人中饱私囊。”
拓跋宏说到这儿,止住了,看着下方的拜迪斯,又继续说道:
“狂风绿洲需要一位新的族长。
拜迪斯,你,可愿担此大任?”
拜迪斯将头深深埋下,尽管他不能确定对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眼下他要是不接下这活儿,恐怕就要死了。
“大人,仆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