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暖熏炉温斗帐。
玉树琼枝,道通棋供傍。
酒力渐浓春思荡。
鸳鸯绣被翻红浪。
————(宋.柳永)《蝶恋花.凤栖梧》
诺敏醒了。
昨夜,两条缠绵在一起的鱼,仿佛越过了此起彼伏的草浪,双双窒息在北地海的深水里。
无尽的痛苦和极致的享受,将诺敏的灵魂放飞在月朗星稀的夜空中。
她压在拓跋宏手臂上的脑袋微微偏过去,目光看向左侧,后者还在熟睡。
“骗子……”
诺敏嘴角微动,轻轻嘟囔着,声音有些沙哑。
她被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骗了。
他所有的温柔,在两人身体化开后都变成了失去理智的疯狂。
他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先用柔软的羊毛麻痹了自己,紧接着尖牙利爪齐上,近乎将身体撕碎。
诺敏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扔进了牧圈,遭畜牲践踏了一夜。
余痛未消。
眼看拓跋宏睡得昏昏沉沉,诺敏决定自己先起身。
只是,她白皙的脚掌才刚探出被窝,很快就触碰到一丝凉意。微弱的触觉如一滴秋水轻点在阿日善湖的湖面上。
“小……”
诺敏刚想开口呼唤侍女,却见一旁的拓跋宏眉毛微蹙。
她赶紧止住了叫唤,差点忘了这儿不是王宫,身边还有个赤luo的男人。
还是算了吧。
再躺一会儿,也许会更好些。
看着睡梦中的拓跋宏,诺敏的唇角荡漾出一抹弧度。就像蜜蜂采集花粉酝酿花蜜,这微不可察的弧度很快就酿成了一汪甜美。
…………
天渐渐地亮起来。
像是有人在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粉红,其下隐藏着无数道金光。
地面上,寑帐半透明的天窗使霞光毫无阻碍地洒了进来。
朦胧中,拓跋宏睁开了双眼。
昨夜的欢愉好似梦一般,伴着醉人的酒香,若隐若现地缠绕在他的记忆中。
只是此刻的大脑显得空空荡荡。
一整只右臂都酥酥麻麻,使不上力气。
我被人捆了?
拓跋宏猛的转过头,恰好看到诺敏那张羞红的脸。
“呼——”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醒这么早?”
拓跋宏看着缩在被窝中的诺敏,酥麻的手指费力地张开,用小拇指轻轻勾了一下后者的耳朵。
电流从他的小拇指传递到诺敏的耳尖,这神奇的力量将朝霞从天上拽下,粉饰在后者的脸上。
不画半熟的眼线,不用抹匀粉底液。
绝美的妆容顷刻间便浑然天成。
诺敏将头往被子里一缩,只留一双泛着春意的双眸还含情脉脉地锁着拓跋宏。
后者的手指从墨色长发中滑过,柔软的触感穿透指尖,如同贴近了天鹅绒般的温柔。
随后拓跋宏五指握拳,扭动手臂关节发出一阵脆响,将酥麻感甩出身体。
他腾地一下从被子里站起来,热气迅速被周遭的凉意吞噬。
“嚯,还真有些冷呢!”
“你……”
他扭过头,俯视着床上的诺敏,却见后者只将一头秀发还留在被子外。
“怎么,昨晚没见过吗?”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由地玩心大起,开始漫不经心地说道:“天色尚早,我有些想继续睡下去的冲动。”
见诺敏没任何反应,拓跋宏笑道:“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拓跋宏发誓,他钻被窝的速度从没有今天这么快过。
没有任何束缚的身体,往往贴合起来能更快直击内心。
他的手掌从诺敏的背后悄然划过,从诺敏的腰部一直游走到背部,留下轻轻抚摸的痕迹。
后者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呼吸中带着微微的喘息。
诺敏的心跳在拓跋宏掌心的抚摸下加速着,仿佛在诉说她的感受。
霞光之下,他们紧紧依偎着。此刻,两人早已化作了两条首尾相缠的灵蟒。
鳞腹与鳞腹之间的摩擦使生性冷血的灵蟒好似钻入了滚烫的熔岩中。
一阵阵燥热将他们身上的鳞片融化,以至于最终将两条灵蟒融为一体。
…………
“昨晚的动静……你们都听到了吧?”一名妇女羞红着脸,朝身边的众人问道。
“啧啧……那颜是真男人啊!不像我家那个……”格根塔娜正打算一诉倾肠,却被身旁一人扯了扯袖臂。
“小点声,你男人来了……”
“昂,都在呢?”阿拉达看着这群妇女,脸上笑嘻嘻的。
他看着格根塔娜,问道;“你们这是在看什么?”
“那颜的寑帐呗,你看这天都亮堂了,那颜怎么还……”
话还没说完,此时的寑帐里传来一阵阵蚀骨销魂。
“大白天的这是……”众人面面相觑。
殊不知,这叫声直到日上三竿,才渐渐停息。
(作者说,斜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