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在下面挨冻的滋味不好受吧?蠢货!”
“瞧瞧那傻大个,啧啧,怎么气的直跺脚了。嘿嘿,倒是爬上来啊?”
“蒙苏狗,你们倒是上来啊!”
“骑着你们的草原马飞上来啊!”
“我看他们是怕了!哈哈哈哈……”
班加罗尔的北城墙上,法瑞斯守军肆意地嘲笑着城下的蒙苏大军。
“人多顶个屁用!还不得老老实实地给我待着!”一名守军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之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朝城下吐了口浓痰。
“特么的!”(蒙苏语)
“这群杂碎!”
“有本事下来,跟老子比划比划!”
“干他娘的法瑞斯狗!”
蒙苏骑兵们看着被冻成冰墙的城头,怒骂连连。
他们口中喷出的愤愤白练迅速消散在寒风中,连嘴里的怒骂之词都在此间显得无力。
后方,密密麻麻骑兵聚集在一起,正中央空出一块地来。
几棵光秃秃的老树被寒风带走最后几片枯叶,在其之下,有一顶行军大帐正安安稳稳的扎根在茫茫雪原上。
鸿台吉格日勒图等诸多贵族在此地略作休息。
凛冽的寒风从正北方刮来,强劲有力地吹动着大帐门口粗细不一的树枝,发出阵阵野兽般的嘶吼。
呼啸声即便隔着帐篷都不绝于众人之耳,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大帐里,蓬松的兽皮垫肩将赛罕台吉的上半身衬托得更加雄壮。
“这些法瑞斯狗,倒是缩在城里不肯出了。”
他用右拳愤恨地砸了一下行军帐的立柱,将帐顶飘散的细雪抖落了一些。
“让我想一想。”
格日勒图知道赛罕纯粹只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懑。
尽管他们都清楚,20余万的人马就算是瞎子也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地面带来的震动,更何况那些班加罗尔的守军?
自抵达拉普拉河的南岸那刻起,蒙苏大军就已经进入班加罗尔侦察部队的视野中。
人过一万,无边无沿;人过十万,彻地连天。更何况,眼下这个数字还要再翻上一倍。
在寒冷的冬季,能够增加城墙防御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泼水了。
仅是短短的一夜,班加罗尔的城墙就化作了一团牢不可破的坚冰。
前几天的短暂放晴让蒙苏大军通过了拉普拉河,但现在,这些细细碎碎的小雪又开始下了起来。
它们充当着强化城墙防御的粘合剂的作用,使密密麻麻的冰花印在那些城头速冻的水渍上。
在班加罗尔守军的眼中,这可能是一种天然的防御,是他们在城头上大肆调侃的底气。
但而在蒙苏骑兵眼中,这简直无亚于一道难以跨越的障碍。
要想越过它,需得以无数人命填充。
而眼下这个时候,格日勒图却并不打算做出强攻班加罗尔的决定。
不配以攻城梯的辅助,即便回回炮发射得再频繁,也只是对城内建筑造成一定损失。
格日勒图所要的是一座稍显完整的城池;一座占据后真正可以影响法瑞斯整个北部兵力调动的城池;一座可以用来屯兵并且能作为跳板去袭击法瑞斯帝国更深处的城池。
即便用俘虏的几万法瑞斯奴隶的性命去填充这道荆棘之途,在他看来也不是件划算的事。
“让那群白痴在城头上继续缩着吧,我们绕过班加罗尔!”格日勒图将手上把玩的匕首往桌案上一丢,沉声道。
“鸿台吉?”帐内有不少人的脸上透露着疑惑,接连发出疑问。
赛罕台吉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黄褐色的眼眸深深地看了一眼格日勒图。
他的三个儿子更是表情不一。
拓跋宏半倚在位子上,轻轻眯着眼,就像一只慵懒的老猫,仿佛帐内的话题跟他毫无关系。
实际上他麾下的这一万人的确被安排在大军的后方,负责看守法瑞斯俘虏。
说白了其实也就是殿后的作用。
接下来即便有攻城的活儿,也不是拓跋部来当先锋。
拓跋宏听出了格日勒图意思,因此嘴角扯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主位上的格日勒图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半晌才开口:“萨瓦尔河应该也结上冰了吧?
他们不是喜欢坐在城墙上看吗?那就让他们看个够好了。
绕过班加罗尔,咱们去找希多尼亚那老货讨两杯暖身的热酒来喝喝。
我倒是想瞧瞧,这位班加罗尔的城主还能不能憋得住气!”
“鸿台吉,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会腹背受敌?”呼斯麦眉头微蹙。
他这双粗糙的手,没了可以把握的东西,只能耷拉在膝盖上,摩挲着大腿上的兽皮绒毛。
“呼斯麦,谁说我们一定要去雷曼尔城了?鸿台吉的意思是咱们可以装装样子嘛!”
西力德格在心里将呼斯麦狠狠鄙视了一番,紧接着在众人面前洋溢起笑容。
“反正从我们出现在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暴露了大军的行踪。
雷曼尔城早晚会知道我们的到来,希多尼亚侯爵也早晚会派遣援军前来支援。
就算班加罗尔的守军不出来,我们也只需要伏击在萨瓦尔河北侧,静静等待法瑞斯援军上钩就行了。”
说罢,他还朝呼斯麦挑了个眉。看着之前发出疑问的那些人,此刻的脸上纷纷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西力德格的面部表情也随之尽显得意。
拓跋宏用余光瞥了一眼巴图卢,看到后者打了个哈欠,心里暗笑。
巴图卢的一万混合骑兵这次也就出现在大军中部位置,算是紧跟在鸿台吉本部骑兵的身边。
有着同样结果的,还有塔尔古金的五千轻骑。说来也怪,这次格日勒图的麾下竟然没有一个人负责任何一段的攻城任务。
格日勒图看起来像是打着消耗赛罕台吉部和那日苏台吉部骑兵的意思,其中尤为明显的是后者。负责攻城任务的除了那些作为炮灰的法瑞斯奴隶,就属他麾下的部落最多了。
偏偏格日勒图手上还有孟卓可汗的金令,那日苏这次还真只能选择了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