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麦酒村
作者:莫嘻鸽   草原崛起,台吉比我先造反?最新章节     
    萨博尔城的西边。
    麦酒村。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大雪过后,阳光透过云层和雪地间的缝隙洒下,大地上的积雪颜色白得比那些昂贵的盐要来更加的鲜亮。
    “这些雪要都是咸的,那该有多好!”
    小米勒用手指着树下的积雪,有些贪心地咂了咂舌头。
    “咸、的?”
    他的弟弟小小米勒狠狠吸了一下快溜到嘴里的、长长一截的鼻涕,小小的眼神里明亮了几分。
    他才刚会说几句话,路却已经走的很稳当了。
    只见小小米勒将头往前一探,噔噔噔地就往前蹿去,看速度只比村东头的大黄慢了一丢丢。
    他伸出小手,在哥哥指的雪地里抓了一把雪,就往嘴里送。
    “哇!”
    才刚入嘴没多久,小小米勒就将雪球吐了出来,一边缩着脖子吐着舌头,好不容易吸上去的鼻涕又挂到了上唇。
    小小米勒轻舔了一下,哥哥又在骗人了,雪还没自己的鼻涕咸。
    “哈哈哈,小米勒,你弟弟真傻!”说话的是村东头的小沃克。
    “你弟弟才傻!”
    “不光你弟弟傻,你那酒鬼老爸也傻!”
    “我爸不傻,我爸是村子里喝酒最厉害的!”
    “我爸才厉害!”
    “我爸一次能喝半桶麦酒,你爸爸能行吗?”小米勒将手张开,半抱着做出一个酒桶的形状。
    “那有什么不行的,我爸一顿能喝一桶!”
    “……”
    尽管小沃克的父亲不是个酒鬼,但小孩子之间的争强好胜让他夸下了海口。
    村东头的歪脖子树前,这群孩子就这么围在一起,看着小沃克和小米勒的口舌之争,但却没有人阻止。
    这些孩子衣衫破旧,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面色青黑。
    这个季节里,他们更是可怜,皲裂发黑的手上长着大大小小的冻疮,鼻子底下永远挂着那截脏兮兮的鼻水。
    有的孩子因为保暖不当,耳垂冻得发炎溃烂,直流脓水。
    不过这些年,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生命力也确实是挺顽强的,毕竟弱的都已经死了。
    一时间,嘈杂的动静吸引来了周围的村民。苦闷的冬天里,能有这样的露天表演可看,实在是难得。
    孩子们所说的一顿喝一桶酒、半桶酒的,完全是吹嘘过头了,即便这个村子以麦酒为名,也不是谁顿顿能喝得起麦酒。
    老实说,这个村子里孩子的数量不少,有绿眼睛也有蓝眼睛的。村子里的人血脉混杂,不全是纯种法瑞斯人,祖上也可能是来自穆罗尼亚的。
    一百年的时间足以改变这些没有文化的村民对自己的血缘认知。起码现在,他们是法瑞斯帝国、萨博尔城区域管辖内的村民。
    手里拄着粪叉、站在歪脖子下的那个,是村西头的马利尼,他是个30余岁还没有娶妻的老光棍,用他的话来说,不结婚是因为讨厌孩子。
    这不,马利尼看着这两个讨厌的小子,计上心头。
    “喂,喂,喂!”他刻意发出噪音,将两人的对话打断,同时也吸引了周围的村民,“小伙子们,要我说啊你们比试的东西都太没有意思了,咱们麦酒村谁不会喝酒啊?你们说,是不是?”
    “对啊,来点有新意的……”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
    “那你说,比什么?”小沃克叉着腰,瞪着马利尼。
    “好吃的东西谁不能吃啊?”马利尼眼珠子滴溜一转,瞥到手上的粪叉,干笑一声:“哈,要是谁能吃下世上最难吃的东西,那才厉害哩~”
    小米勒歪着脑袋,看向驻着扎粪叉的马利尼:“什么是世上最难吃的东西?”
    “难、吃~”一旁的小小米勒皱着眉头,“雪~”
    马利尼心中暗笑,不经意间将手里的粪叉倾倒在地,整个人也踉跄了一步。
    他嘴里却是循循恶诱道:“哎呀,什么是世上最难吃的东西呢?你们比叔叔聪明,应该想的出来吧?”
    “是大粪!”小沃克盯着还粘着黄褐色痕迹的粪叉,高兴地叫了出来,说着还一边挑衅似地朝小米勒看去。
    后者当即叫道:“我爸能吃一斤大粪!”
    “我爸能吃十斤!”
    小沃克不甘示弱地将这个数字乘以了十倍,尽管他并不知道十斤大粪对他父亲的味蕾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不——能!!!”
    一道身影扒开人群,一个箭步将小沃克的耳朵揪了起来。所幸他那耳朵没生冻疮,饶是如此也瞬间红润了。
    老沃克不知什么时候从角落里窜了出来。隔着大老远他就听到自家儿子的大嗓门从村头的空地上传来,这凑近一听差点没把他送走。
    他的脸黑的发暗,尤其是在这样亮堂的雪地里,显得尤为明显。
    “滚滚滚,都看个屁!一个个闲的没事做了?赶紧回去!”
    他拽着小沃克的耳朵,挤过拥挤的人群,目光在一张张熟悉的脸上掠过,盘算着究竟是谁怂恿的儿子。
    马利尼早已将头埋下,盯着粪叉上的黄褐色哼着小曲,那架势恨不得要把脸凑上去。
    “嘘~”
    没了乐子,人群一哄而散。
    小米勒看着弟弟费力地吸着鼻涕,一把拽过他的手,往鼻涕上一抹。
    然后将小小米勒的手塞到后者的嘴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两人就这么并排往村西边的家里赶。
    他们的家在村尾第三户,此刻,里面正传来一些较为原始且激烈的碰撞声。
    在这样一个茫茫的冬季,工作量比前三季要少上不少。
    无非是些伐木、采摘、酿酒、搬运的活。
    如此苦闷的生活里,能够获取乐趣的方式不多。米勒夫妇能够把玩的,也只有各自性别不同所带来的身体上的不同构造。
    这些天米勒每天早早地就干完活,然后跟妻子闭门造孩,争取生上第三个孩子。
    尽管没人给他们的积极奖励物质上的补贴,但谁说米勒夫妇这种原始冲动是为了浇灭各自躁动的心呢?
    这样做恰恰是为了他们生存的意义。
    这项运动也是他们唯一能寄托的希望,希望能繁衍更多的后代,来改变早已界定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