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谈中,帕吉斯的目光不时落在拓跋宏的衣服上。
后者的装束虽然整洁,但部落的缝纫工艺并不突出,比起那些基本产业中、以缝纫为生的法瑞斯顶尖裁缝,还是要稍逊一筹。
他试探性地提出建议:“大人,集市上有许多裁缝和布匹商。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帮您挑选一件新衣服。那里的手工服饰既实用又体面,非常适合您。”
反正是白嫖,拓跋宏也就欣然接受了前者的建议。
不久,集市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商贩们叫卖声此起彼伏,不同区域的语言和方言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和谐。
这次带帕吉斯来也是因为他精通班加罗尔的方言,能与此地商贩无障碍沟通。
正值清晨,阳光透过朦胧的晨雾,给集市铺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辉。
周围的建筑古老而坚固,用当地采集的石头砌成,经历了无数个季节的风雨,仍屹立不倒。
木制的摊位排成行,从顶端悬挂的布帘到地面上摊开的货物,每一处都透露着手工的温度。
人群中,身着各式服饰的平民与商旅穿梭其间,交换着货币和货物,还有些人边走边仔细端详着每个摊位的商品,寻找着自己需要的东西。
拓跋宏一行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周围的商贩虽然因为他们这些草原人的面容而有些局促,但也没有卷铺盖溜之大吉的意思。
“嘿,那是什么?”额日乐钦指着一个物件怪叫道。
“那是个工艺品,你个没见识的土鳖。”巴彦那都有些羞与其为伍了。
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拓跋宏的目光则在各式各样的摊位上徘徊着。
放眼望去,这些摊位上有着鲜艳的布料、手工打造的珠串、各式陶瓷器皿,以及冬季时节依旧保持水分的几种果蔬。颜色斑斓,各具特色。
一些摊位上有各种工艺品——精细的木雕、复杂的织物、铁匠铸造的工具,以及金属和陶瓷制成的日用品。
但相比之下,提供食物的摊位却显得稀少,顾客也比较少,且在购买时的表情都显得格外谨慎和犹豫。
拓跋宏转向帕吉斯,用询问的眼神向他看去。
后者再次试探性地斟酌开口:“大人,您可能已经注意到了,市场上的食物变得稀缺,价格也因此上涨了很多。”
拓跋宏眉头一挑,下意识地倒是忘了这茬,这状况好像是因为以自己为代表的蒙苏人才引起的。
现在他明白周围平民的谨慎和摊位上的萧条情景了。
食物的稀缺和价格的上升,对于普通人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依赖每年收成的城市中。
不过拓跋宏并不会因此而感到内疚。
谁先心软,谁死得快。
国和国之间的博弈也是如此。
一切表面上的平和都只为了深深扎根在对方的身体里。
在悄无声息中汲取血肉,并努力化作刺穿心脏的利刃。
…………
很快,帕吉斯就带着拓跋宏找到一家本地着名的裁缝铺。
这里的草原人都快排满了队伍,老板已经哭晕在厕所。
冠绝全城的技术曾经为他带来丰厚的钱财,如今却只能给他带来越来越多的白嫖党。
他好想逃,却逃不掉,作为本地招牌,关门是不被允许的。
拓跋宏的脸往那一放,认出他的草原骑兵们都往后稍了稍,没认出的也被人拽着袖子往两边扯,让开一条路来。
现在的他,早已经成为特权阶级中最顶层的那批。
很快,裁缝铺的老板就为他量身定做了一套纯白色罩袍,上面勾勒的花纹倒有点像法瑞斯骑士的装束。
因为都是现成的物料,所以只花了几个小时就做好了。
…………
出了大门,拓跋宏跟着帕吉斯往酒馆赶。
据后者几天的经验来看,这个点饭馆里的人更多,也基本全是白嫖的蒙苏人。
异国他乡的饮食,总是具有吸引力的。
但拓跋宏不饿,他想做饭完全可以自己动手,做出来也绝对比所谓的法瑞斯美食要好。
他只是想找家酒馆。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帕吉斯推荐的酒馆门前。
鲍勃酒馆,四个大字印在门外,不知是不是光线原因,显得很是低调。
额日乐钦刚推开门,喧哗和浓烈的酒香就扑鼻而来,其中还伴随着呕吐后的糟糕气味。
“快找个位子随便坐。”
虽然是大陆通用语,但因酒馆老板的口音问题,这话在拓跋宏一行人的耳中就变成了——“快找个妹子随便做。”
“果真吗?”
额日乐钦顾不上酒馆里浓烈的气味,迈步走了进去。
别说,里面还真有个妹子,并且还是额日乐钦喜欢的类型。
高兴得他赶紧上前摸了两把吧女敦实的臀部。
“今天累的够呛,但只要有客人来,我都……”
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些走进来的草原人,鲍勃还是有些微微石化,“欢迎……”
鲍勃正在清扫地板,他的店开在这个地段上,生意其实不是很好。
所以但凡有人进门喝酒,他都是先以招呼相待,这样能显得他很热情。
为了吸引顾客,他不得不学着像别的酒馆一样,放了个吧女在一旁搔首弄姿,即便这吧女是他的姘头。
在鲍勃好说歹说,并施以两倍薪资的情况下,他的姘头总算答应在酒馆里花枝招展。
当然,原则上她是卖艺不卖身的,除非价格高到足以让她动心。
鲍勃握着拖把的手微颤,身形有些局促,他犯愁了。
每一个进来的草原人都意味着食物和酒水的亏本消耗,并且鲍勃还要清扫他们的呕吐物。
看着被额日乐钦上下其手,拘谨到已经不再扭动了的姘头,鲍勃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让她自求多福。
再瞅瞅拓跋宏身后持枪的护卫,鲍勃心想她今天多半是要吃枪头了。
店里的顾客看着被这些草原人堵住的酒馆大门,欲哭无泪,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碰上这些蛮子。
他们是走也不是,坐着喝也不是,陷入两难境地。
而拓跋宏环顾四周,扯开椅子坐下道:“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