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日的战事,犹如狂风骤雨般猛烈,几乎让人窒息。
曾经富庶坚固的雷曼尔城,如今在北部战线最高指挥官——希多尼亚侯爵的坐镇下,已变得满目疮痍。
守城的军力在连续不断的轰击中,开始出现大规模伤亡,雷曼尔城的防御也像是变得脆弱不堪,一触即溃。
希多尼亚侯爵双眼赤红,疲惫与焦虑交织在他的脸上。
这不光是因为他连续作战,缺乏休息而造成的疲惫不堪,更是因为眼睁睁看着麾下士兵一个个倒下,令其心如刀绞。
…………
就在这时,蒙苏阵地里,孟卓可汗的声音在战场上空响起:“勇士们,回回炮已粉碎他们的意志!”
“现在我需要你们,将对面的守军彻底击垮!”
“冲吧,夺下雷曼尔城!”
随着孟卓可汗一声令下,各部集结的攻城步兵如脱缰野马般,向南冲去。
他们双目中闪烁着狂野与狂热。战争的狂澜终于朝雷曼尔城的城头汹涌而至,那些被世人视为最血腥残酷的瞬间,在双方的猛烈冲突中展开。
“冲啊!”
“杀啊!”
蒙苏士兵们的呼喊声震天动地。他们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攀爬着、冲击着,试图打开缺口。
而城上的守军也毫不示弱,坚守着每一寸土地,用尽全力抵抗着敌人的进攻。
随着时间的推移,攀登上城墙的蒙苏攻城兵越来越多。
以至于到后来,墙头上放眼望去,尽是戎服。
没有了高墙的屏障,没有了长距离的箭矢和投石,一切退回到了最原始的面对面交锋,那是一种艺术。
一种野蛮而残酷的艺术,一种以力量和血勇交融的碰撞。
眼看着城下的大片敌军,源源不断地攀上城墙而来。
这名守城贵族知道,若今日再无援兵,这座城就真的守不住了。
守城的士兵大多疲惫不堪、有些还带有轻伤。
并且城上的守城抛石机,还被对方回回炮的远距离石弹击毁。
不光是油罐,滚石檑木也全部用尽,就连箭矢也所剩无几。
在这种情况下,可能敌人这一次的猛攻,就会彻底攻入并占据北城墙。
守城贵族清楚,他们有极大可能再也无法将对方打退下城墙。
那些喷洒在城墙上的血,已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结局,在眼前呈现得越来越清晰。
此时的他一身血污,形态狼狈,不再有当初的闲散、清贵模样。
只见他褪下头上早已被敌血浸透,越来越沉重的头盔。
头发散乱,双目赤红。
守城贵族高举起十字剑,大吼着鼓舞士气道:
“法瑞斯的勇士们!这些蛮子残忍凶暴,必会做出大肆屠戮的恶行!”
“与其被他们俘虏,屈辱的跪地被砍,不如随我奋起厮杀,为国而死。陛下定会优待你我遗留的家人。”
“今日之战,我们不求生还,只求荣耀!”
北城墙上,附近所有的精锐守军都聚拢了过来,听到他如此说道,全都跟着举起兵刃大喊:“为了法瑞斯的荣耀!”
“杀敌!”
…………
陶柏从一名雷曼尔城守军的尸体上拔出战刀。
他用力在圆盾上一抹,那刀锋上所沾染的鲜血,便如同烈火一般,被刷在了他盾牌外侧的牛皮上。
在他身旁的纥骨元,手中弯刀已被鲜血染得通红,滴滴鲜血从刀锋滑落,像断了线的赤珠。
今日已经有数十名守军倒在了他的刀下,即便如此,他心中的愤怒却仍未得到完全的宣泄。
突然,纥骨元的目光落在插满箭矢的城墙内侧,在那儿有一个贵族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大吼一声:“拿命来!”
纥骨元先是在奔跑中随手拔出一根插在城墙地面上的长矛,一矛掷出,竟是贯穿了一名挡在他身前的雷曼尔城守军。
紧接着,他拔刀猛地矮身横扫,又以风雷之势,暴然斩向了另一名提剑阻挡在前的敌人。
纥骨元刀锋横斩,生生砍断了对方的小腿,使得这名雷曼尔守军断裂的小腿抛出数步之远。
这人更是哀嚎震天、鲜血四溅,最终重重扑倒在了地面上。
先前出声的守城贵族见纥骨元骁勇无比,转瞬间连杀两人,直冲自己而来。
他一时肝胆俱裂,惊慌失措,就连提剑的手都顿了一顿。
就在他满脸惊诧中,纥骨元已高高跃起,双手握紧弯刀,凌空猛然劈下。
这一刀势大力沉,在刀锋即将落下时,守城贵族方才惊觉,他本能的举剑隔挡,但为时已晚。
“铛!”
刀剑相撞,只听一声刺耳脆响,后者用来横挡的弯刀,竟被纥骨元的弯刀给生生压制住。
而纥骨元刀势却并未尽全,弯刀刀锋依旧锐利,对着守城贵族的头颅至前胸深深的劈下,划伤脸颊后不停锋芒,更是砍裂了后者的锁骨。
守城贵族的脸颊上,自右眼至唇边,出现了一道带血的可怖刀痕,他的前胸处亦是鲜血狂涌
“你——”。
他不甘的,眼神怔怔地看着纥骨元,只来得及吐出这一个字,而后就彻底的向后倒下去。
与其他被杀的守军一样,在血泊中,这守城贵族永远把命留在了雷曼尔城的城头之上。
随着纥骨元冲过来的拉克申等人,亦是枪出如龙、刀出如虎。
片刻间,就将残余的墙头守军杀了个干净。
随着蒙苏攻城兵夺下城头,城门大开,战火逐渐蔓延至雷曼尔城的大街小巷。
狭窄的空间让任何一次遭遇都显得异常凶猛,战斗变得异常个人化,近乎肉搏。
铠甲碰撞与刀剑交击的响声缠绕在这座血色磨盘的每一处,无论是守城的正规军还是组织起来的民兵,都在为雷曼尔城而战。
一座座平房楼角成了临时的堡垒,沙石瓦砾成了临时的掩体。
每一个拐角,都可能隐藏着敌人,也都可能是雷曼尔城守军的最后防线。
战士们的叫喊声、呻吟声、甚至是愤怒的咒骂声,都混合在一起,仿佛是这座城市最后的哀曲。